白青竹最后還是打了電話給蘭浩淼。
蕭冀曦和她深更半夜待在一起不會引人懷疑,要是蕭冀曦現(xiàn)在出去了被別人撞見他去做什么就不一定了。
但消息又得盡快遞出去,蕭冀曦把照片洗印出來的時候就發(fā)覺事情不太妙,這份計劃的內(nèi)容的確和重慶息息相關(guān),如果再晚一點弄到手,還不知道是個什么下場。
“針對重慶方面高官的暗殺行動,看來他們也學(xué)聰明了?!卑浊嘀裰豢匆娏俗钜o的那張照片,蕭冀曦把照片很迅速的都收了起來,倒不是他不信任白青竹,只擔(dān)心白青竹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這份計劃和遠在上海的他們無關(guān),他也不用擔(dān)心白青竹不知道內(nèi)情會出現(xiàn)什么麻煩。
蘭浩淼急匆匆的踏進這家書店的時候,迎面就被蕭冀曦塞了一打照片,嚇得他差點一個后仰栽倒了。
“盡快送出去,我不知道重慶現(xiàn)在混沒混進去人,不過看這份暗殺名單,得手一兩個對我們也是不小的損失?!?p> 雖然不知道日本人為什么要在占盡上風(fēng)的時候搞出這種近乎自殺的計劃來,但既然計劃是白紙黑字的寫著著,蕭冀曦也就只有相信的份兒了。
“我開車的時候被攔了兩次,七十六號的人好像全都從宴會上撤下來了,正在找人。”蘭浩淼把照片塞進自己的包里,皺緊了眉頭。“你今晚搞出來的動靜有點大?!?p> “那是意外?!笔捈疥睾苄奶摰幕卮鸬馈!白サ饺肆藛??”
蘭浩淼聽見這話,敏銳的覺得有些不對勁。蕭冀曦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卻還要問他有沒有抓到人——那就說明今晚在七十六號檔案室里的,不止是一個人。
而就他所知,軍統(tǒng)上海站在七十六號里只有蕭冀曦一個臥底。
蕭冀曦迎著蘭浩淼嚴(yán)厲的目光縮了縮脖子?!罢虢心銕臀也椴?,是醫(yī)務(wù)室那個胡楊,聽名字倒是很像我們的人?!?p>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他還是忍不住講了個笑話,蘭浩淼很無可奈何的跟著扯了扯嘴角,正色道:“還有一件事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上次抓內(nèi)鬼沒有抓到,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我想他大概會借著任東風(fēng)的勢力出逃或者進入七十六號,無論是哪一種,黨國都不允許一個叛徒活著,你要多留意?!?p> 蕭冀曦應(yīng)了一聲,蘭浩淼現(xiàn)在才把這事告訴他,顯然是看他拿到了秋風(fēng)計劃才來放心大膽的分他的心。一個內(nèi)鬼只有在沒暴露出來的時候危害才是最大的,現(xiàn)在距離華懋飯店那次抓捕行動已經(jīng)過去了足有一周的時間,被內(nèi)奸影響到的情報網(wǎng)絡(luò)肯定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的運轉(zhuǎn),現(xiàn)在抓這人,只是為了殺一儆百。
“內(nèi)奸是什么人?”他追問了一句。
蘭浩淼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來。“叫陳峰,是行動組的人。”
行動組走在風(fēng)口浪尖上,干的是最危險的一份工作,出叛徒其實也不能讓人十分詫異,他看了這照片一眼,忽然覺得有點眼熟,他好像在哪見過這人一樣,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所以開起了玩笑以掩蓋自己的不安。
“他是為什么叛變的?行動組發(fā)的錢太少?”
蘭浩淼嘆息一聲。
“他是怨組織沒救出他哥哥來,他哥哥你沒準(zhǔn)在七十六號里見過,代號菖蒲?!?p> 蕭冀曦心里一沉,半晌沒有說話。
蘭浩淼扭頭看了看門外,外頭一片寂靜,七十六號的人已經(jīng)從這里經(jīng)過了,但他決定還是去月宮和自己的老部下聊天,免得那些人折返。
他抬腿要走,蕭冀曦喊住了他。
“還有一件事,胡醫(yī)生暫時不能動。七十六號的絕密檔案除了秋風(fēng)以外還有蝰蛇,蝰蛇的資料都在她手里,我約好了要和她交換。”蕭冀曦總算還沒忘記要緊事。
蘭浩淼的腳步頓了一下,沖著蕭冀曦很簡短的點了點頭?!胺判?。”
事實證明蘭浩淼的顧慮是正確的,七十六號雖然沒折返搜查,卻有另外的不速之客登門了。
差不多十分鐘后,鈴木薰的車停在了書店門口。
蕭冀曦和白青竹面面相覷,并且本能的感到有些心虛,蕭冀曦忍不住朝最壞的方向想,至少秋風(fēng)已經(jīng)送出去了,蘭浩淼也知道另一份計劃該從胡楊那里拿。
不過鈴木薰顯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從他一下車蕭冀曦就知道了,因為他身邊還帶著一個虞瑰。
要是來抓人的話,鈴木薰至少不會把虞瑰帶下車,這一點蕭冀曦還是可以保證的。
“這么早就結(jié)束了?”蕭冀曦很詫異問。“我先前看見部里已經(jīng)有人打這經(jīng)過了,不過好像是為抓人。”
“還沒結(jié)束,不過你們七十六號失竊的事情已經(jīng)把氣氛給攪和了,正好方便我脫身?!扁從巨孤柫寺柤??!奥愤^這里看見燈還亮著,阿瑰說來找夜宵吃?!?p> 虞瑰在鈴木薰身后沖蕭冀曦眨了眨眼,然而她不用這么做蕭冀曦也知道她不是來找夜宵的,因為世上沒那么自尋死路的人。
“街口餛飩攤子要是沒被嚇收攤了,倒是可以買幾碗?!卑浊嘀窨嘈Φ??!爸劣谖业膹N藝,大晚上的還是別給咱們添堵?!?p> 鈴木薰朝蕭冀曦偏了偏頭?!耙黄鹑??”
蕭冀曦想他是有什么話要說。
果然前腳剛出門,后腳鈴木薰就打開了話匣子。
“不管這個竊賊是誰,我都要感謝他打了小林的臉?!?p> 蕭冀曦很詫異他這會為什么不提所謂帝國榮光,甚至對檔案室的失竊無動于衷。“聽說失竊的是檔案室。”
“小林提的計劃是要帝國軍人白白送死,在大好形式下。”鈴木薰顯然知道里頭的內(nèi)容,很含糊的說?!叭绻娴氖悄菛|西被偷走了,也不能說是件壞事?!?p> 蕭冀曦聽不出鈴木薰的話幾分真假,只能裝模作樣的感慨道:“重擬還是費功夫,希望就是不入流的小毛賊?!?p> 稱呼自己為毛賊的時候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覺得做特工的確叫臉皮進境的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