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尚黎與尚安坐在一邊并未參加冬獵,有人提出讓太子與靖王比試一番,看誰的獵物更多。
不過想也知道是誰提出來的,太子是不愿意搭理他的,奈何有些人啊,就是不安分。
仇尚黎靠在椅子上像是無聊到睡著了?!吧邪玻紲?zhǔn)備好了嗎?”仇尚黎低聲問道。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只等太子配合?!鄙邪苍缇蛯⒊鹕熊巹舆^手腳的馬匹換掉了,不僅如此他還在靖王的馬鞍上做了手腳。
只等太子配合佯裝馬匹失控與仇尚軒分道而馳,不僅仇尚軒的陰謀不會得逞,還能給他一個教訓(xùn)。
太子的位置,不是誰都可以覬覦的。
仇尚黎打了個哈欠恢復(fù)成呆傻的模樣,借口困了回去睡覺離開了獵場。不過獵場也有他的人,即便他不在現(xiàn)場,獵場發(fā)生了什么他一樣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要盡快去找她,這一次他要讓她心甘情愿的愛上自己,甘愿留在他身邊。
如果,如果她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他會祝福她的。
仇尚郢對于仇尚軒的一系列動作也是知道的,他不過想知道他這個弟弟能對他下多狠的手。
仇尚郢看了他一眼,眼中原來對弟弟的疼愛消失了,化作一抹淡漠和嗤嘲。仇尚軒竟然是想讓他的馬匹失控跌落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陷阱。
若是他“一不小心”摔斷了腿,能不能治好還不見得,仇尚軒的手伸得夠長,他就不會安坐太子之位。
泱泱大國怎么會讓一個瘸子當(dāng)未來的國君?
仇尚郢勾了勾唇,既然如此,他便不用仁慈了。
畢竟,太過仁慈,是做不了一國之主的。
“靖王,我的馬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背鹕雄局碱^狠狠地扯了幾次韁繩。
“太子小心,莫不是有人想要加害于太子?”仇尚軒裝作一副緊張的樣子,他這樣說也是想試探仇尚郢會不會懷疑他。
“靖王不必擔(dān)心,冬獵時馬匹失控也是常有的事,許是馬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吧。”仇尚郢重新控好馬匹走了沒多遠,馬匹忽然朝著西方奔馳而去。
仇尚軒緊張的喊了幾聲卻駕著馬停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跟上去查看的意思。
馬是沒有問題的,失控也不過是仇尚郢裝出來的做做樣子罷了。真正的陷阱正等著仇尚軒一步一步進去呢。
仇尚軒聽著凌亂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扯開了一抹笑容。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就是打獵,只有拿了頭獎,父皇才會注意到他。仇尚軒駕馬奔馳追著一只鹿不知不覺進入了森林深處。
因為有唐玉綰在身邊跟著,江寧并沒有做什么動作,想著有仇尚軒在,一切順利才是。
可如今冬獵結(jié)束,各位皇子王孫都帶著獵物回來,到現(xiàn)在不現(xiàn)身影的只有太子仇尚郢和靖王仇尚軒。
不知怎的,江寧的心怦怦的跳,快要從心腔中蹦出來了。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牽著馬緩緩來到皇帝面前,馬身上馱著眾多獵物。
“兒臣狩獵回來的有些遲了,請父皇責(zé)罰?!背鹕雄蛟诨实勖媲罢堊?。
“太子滿載而歸,應(yīng)當(dāng)嘉獎何須責(zé)罰?”皇帝放聲大笑,不用稱重也看得出來冬獵的頭獎定是太子的。
畢竟太子的獵物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江寧才不理會仇尚郢有多少獵物,她只是擔(dān)心她的軒哥哥怎么還沒回來。
“王爺也許是獵物太多走的慢了,王妃不用太過擔(dān)心?!辈实谝慌园参恐瓕?。
江寧滿心擔(dān)憂,另一邊王公大臣已經(jīng)在恭賀皇帝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太子了。靖王一黨臉色有些難看,太子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笑了笑。
這一笑讓他們頓時有些心驚,難不成太子都知道了?想到這個可能性一個個鵪鶉似的低下頭,又覺得靖王做事周全,況且太子向來敦厚和善,看不出半分心機。除了老丞相幾個老尚書連明著支持他的人都沒有。
這太子之位他能坐到現(xiàn)在左右不過是皇后和老丞相在罷了,他們越想越覺得太子只是仰仗皇后罷了,論才華和能力是遠遠比不上靖王的。這樣想著他們竟生出一股莫名的理直氣壯來。
仇尚郢收回視線環(huán)視一周似不經(jīng)意道“怎么不見靖王?他還未回來嗎?”
經(jīng)太子一提,大臣們才發(fā)現(xiàn)靖王爺仇尚軒還沒回來。靖王一黨面面相覷,莫非靖王是出了什么意外?
仇尚郢翻身上馬“父皇,天快要黑了林子里不安全,兒臣這就去尋靖王?!?p> 仇尚郢走后,大臣們看著皇帝的臉色又接著夸“太子殿下有情有義,實乃儲君之秀。”云云。
江寧離得稍遠聽不大清,但也知道仇尚軒這次不僅沒能讓皇上高興反而讓皇上對他心生不滿。映襯之下,太子更讓他滿意。
仇尚郢騎著馬進入森林高聲喊著靖王,身邊的侍從也四散開來。
找到仇尚軒的時候,是在一個深坑中。仇尚軒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身邊零散著幾條蛇的尸體。
“靖王應(yīng)是不小心跌入蛇坑中了蛇毒,才沒能從深坑中上來。”周煥是仇尚郢的貼身護衛(wèi),是自小就跟在他身邊的,是他的心腹。
他們做的很仔細,在深坑里還另外挖了幾條足夠蛇通過的通道,再加上林子深處毒蟲蛇獸本就不可避免,也就幾乎沒人懷疑了。
不過最令人在意的是,為什么會有一個巨大的蛇坑?莫非是有人設(shè)下的陷阱?
“傳太子令,徹查附近是否有同樣的蛇坑,一旦發(fā)現(xiàn)立即填埋?!痹诔鹕雄氖谝庀?,周煥帶人四處探查。
仇尚郢帶著仇尚軒回到獵場,吩咐人將仇尚軒送到太醫(yī)院診治。
經(jīng)過一番探查,像這樣的蛇坑還有很多,蛇坑里的蛇都是藥用價值高的藥蛇,市面上市價昂貴。
想來是附近的市井百姓為了增加收入冒險進入獵場設(shè)置的捕蛇陷阱。
這樣說似乎解釋得通,一旦有了方向引導(dǎo),都會朝看似合理的方向思考。
至于真相如何,靖王一黨心虛自然不會緊咬著不放,至于其他人,真相到底是什么,遠不如利益來的實在。他們根本不關(guān)心受傷的是靖王還是太子,他們只想知道誰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
在局勢明朗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中立。不過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太子一黨占據(jù)上風(fēng)。
“彩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寧照顧著昏迷的仇尚軒,唐玉綰在她身邊她走不開,才派了彩蝶前去。
可現(xiàn)在仇尚郢不僅好好的還拿了冬獵頭獎,反而是仇尚軒中了蛇毒。
“請娘娘贖罪?!辈实蛟诘厣仙陆瓕幵賱邮帧!澳锬?,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陷……陷阱奴婢按照娘娘吩咐的準(zhǔn)備好了,能讓馬發(fā)狂的秋蓮香我也備好了,可誰知……”
彩蝶伏在地上身體有些顫抖,她自認為準(zhǔn)備的萬無一失,卻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
“廢物!滾出去!”江寧一腳將彩蝶踹到在地,看著仇尚軒蒼白的臉,心中的怒意更甚。
彩蝶握緊了拳頭卻又松開了,從地上爬起來之后靜靜地離開了屋子。
太醫(yī)已經(jīng)為仇尚軒清除了蛇毒,好在這些蛇毒性不強,仇尚軒又長年習(xí)武,稍作休息,就能醒來。
江寧守在仇尚軒身邊兩個多時辰后,仇尚軒終于轉(zhuǎn)醒。
睜開眼仇尚軒看見江寧靠在床頭已經(jīng)睡著了。他看著那張與自己記憶中有些相似的臉,視線從她的眼角眉梢,經(jīng)過她臉上的每一寸。
這是他第一次細細的打量她。
其實江寧長得很漂亮,是一種小家碧玉溫婉的美,只不過他很清楚她是什么人,她在他面前的溫柔賢淑都不過是她裝出來的樣子。
而他也從不拆穿她,給她留足了面子,佯裝恩愛也是給她自己留一個念想。如今江啟回朝,做了江太傅,是他最大的助力。
原本他想拉攏高丞相,奈何高丞相之女心悅太子,原本高丞相覺得太子這幾年并無太大的政績,持中立態(tài)度。前些日子走得近了些,他以為拉攏有望的時候,卻因為高輕姝心悅太子,轉(zhuǎn)而支持太子了。
更甚,聽說他又心將高輕姝嫁與太子做太子良娣!
她很愛他,這一點他很清楚。同樣的,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愛她,但他想要登上皇位,又確實離不開她。
仇尚軒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心,明白心尖上的那個人是誰。他只有坐上至高無上的那把寶座,他才能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哪怕是強迫的。
仇尚軒想要起身奈何身上的力氣還未恢復(fù),動靜吵醒了江寧。
“王爺,快躺下,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起來?!苯瓕幏鲋鹕熊幙吭诹舜差^。
“寧兒,本王有些口渴了?!背鹕熊幰徽f話才發(fā)現(xiàn)嗓子嘶啞的厲害。
“王爺稍等。”江寧倒了杯水吩咐門外的奴婢讓廚房煮些清淡的粥來。
仇尚軒一連喝了四五杯水嗓子才有所緩解,不再那么嘶啞。
“王爺怎么會受傷?太子不僅沒有落入陷阱,還滿載而歸拿了冬獵的頭獎。不僅如此,就連王爺也是太子重入密林救出來的?!?p> “太子的馬佯狂后本王就與太子分道而行了,后來不知為何本王的馬也突然發(fā)狂,根本無法掌控?!背鹕熊幰膊恢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王從馬上躍下,緊接著卻有蛇群在本王身后直追而來,慌亂中本王不小心落入一個深坑,誰知竟是一個蛇坑?!背鹕熊幍哪樕兊藐幊?,“這件事父皇可知曉?可查清楚了?”
江寧面色有些為難“王爺,經(jīng)一番探查之后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王爺受傷一事很有可能是意外?!?p> 江寧心疼的看著仇尚軒,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仇尚軒眉頭緊鎖,這件事乍一聽似乎說是意外很合理,可若是細想,卻經(jīng)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