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看著光禿禿的四壁，想象著地面的微風(fēng)、花鳥魚蟲、草木花樹以及明亮的日光，無法理解面前老人的言語。
“那你怎么知道她姓伊？”蒲牢張嘴問出關(guān)鍵點。
“我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只有伊姓人可以自由穿梭在故國大陸之上。我的族人告訴我，隧道中爆發(fā)的洪流過后留下一個人類，我猜測應(yīng)該是伊姓人?！崩先溯p輕說道。
“多久？”蒲牢突然問。
“十年了吧？之前還能感知到一些流浪部族的消息?！崩先顺烈?。
“我們要去埃菲爾克?！币晾卮稹?p> “那走天上應(yīng)該更快捷一些，在云層的上方?！崩先税櫭?。
“是的，可是因為紅蝗群，我們墜落了?！?p> “紅蝗群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從隧道中穿行而來了。似乎這次的地洪也是追隨著你們而來的吧？。”男子沉思片刻，站起來?！安还茉趺凑f，你畢竟是伊姓之人，跟我來吧，我會告訴你去埃菲爾克的路線?！?p> 伊拉點點頭，老人沒有調(diào)轉(zhuǎn)回隧道出口，反而向著洞穴內(nèi)部走去。他摩挲著墻壁，扣到一個凸起，重重按下。洞壁嘎嘎作響，向兩邊展開一人大小的洞口。老人示意伊拉跟上，走進(jìn)山洞，身后的石壁緩緩合攏，周圍黯淡下來。
老人掏出一顆晶石，隨手遞給伊拉。“你來照明吧，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黑暗中行走?！?p> 伊拉點點頭，手心中手指粗細(xì)的晶石發(fā)出黯淡的熒光。她隨手替換下頭燈中的晶石，想了想還是揣進(jìn)懷中，沒有舍得丟棄。
穿過狹窄的地下通道，來到一處寬敞的巖洞之中。巖洞里有一條潺潺的地下河，河道兩旁搭建著簡易的石屋，很多地底人在周圍忙碌，一切熱鬧且有序。
小孩子穿梭在河道之上奔跑嬉戲，女人在河邊洗著各式食物，伊拉定睛看了看，應(yīng)該是一種魚類，還有些綠色的苔蘚。巖洞內(nèi)沒有成年男人，伊拉很奇怪。
“稍晚一些，男人就回來了，一部分出去狩獵，一部分尋找晶石?！?p> 伊拉隨著老人來到上游處的一間石屋，彎腰進(jìn)入低矮的石屋等候。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端上來不知名的白果子，伸出一根食指輕輕觸碰伊拉的手背。孩子的指尖很涼，眼底也是一片蒼白色。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笑嘻嘻地回答：“阿布，我十歲了，再過兩年就可以和爸爸外出狩獵了?！?p> 伊拉笑，“你家里還有誰？”
“還有媽媽和妹妹，你是從外面進(jìn)來的嗎？”阿布好奇。
“是呀?！币晾?，旁邊蒲牢已經(jīng)抱住一顆大嚼特嚼起來。
“外面真的有光嗎？無窮無盡的光？”
“是的，只要是白天，光會一直都在?！?p> “哇！真的像爺爺講的一樣誒。我好想出去看一看，爺爺說外面還會有各種綠色的植物，以及吃植物的動物，植物不會跑，但動物會跑?！?p> “是的，還會有風(fēng)，五顏六色的花朵……”伊拉笑著解釋。
“阿布，出去!”老人大聲呵斥，伊拉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小男孩噘著嘴不情愿地鉆出屋去，離開了。
“不能給他們留下光明的希望，不然一個個都會死掉?！崩先私忉?。
“為什么？外面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啊?！币晾唤狻?p> “你敢說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嗎？”老人大聲質(zhì)問，“我們地底人已經(jīng)不多了，沒有誰愿意失去孩子、父母與兄弟姐妹?！?p> 伊拉一時語塞，異界的存在，兇靈兇獸肆虐的大陸，即使是令師生存也是很難，真的出去又怎么可能安然無恙？
伊拉聽過人類與兇獸為了爭奪一顆未被種植的小晶石，你死我活。在這片大陸上晶石代表著能量，可以供獲得者獲取更多的生存機(jī)會。
她透過石屋小窗看著站立在屋外，無聊地踢著小石子的男孩，自己無法決定出去對他來說是好還是壞，在不管哪里生存都很艱難，地底或是地面。
“可是他有權(quán)利見一見陽光，不是嗎？長老。”伊拉無力的勸慰。
“你不是我們，不能替他做出決定，我們地底人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在無光之下生活，出去只能任人宰割。況且大長老說過，我們地底人決不能到地面去，否則一定會全族毀滅?！崩先藞詻Q的搖頭。
一陣喧嘩傳來，打斷了兩人的爭執(zhí)，原來是男人們抬著一具巨大的軀體穿洞而來。
“快來快來，成年鱄魚，夠我們好好吃上一頓的了?！鳖I(lǐng)頭的男人歡快的招呼大家。
阿布立時高興地跑上去，喊：“爸爸，爸爸，真的是鱄魚嗎？”
伊拉鉆出石屋，看著五六個男人抬著巨大長體動物，后面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腹部耷拉下四條魚鰭，似乎還有氣息，正在緩慢的扭動身子，嘴里發(fā)出豬一般的嚎叫聲。
這個洞穴內(nèi)大約四五十人，鱄魚身軀巨大，應(yīng)該夠每家分上十來斤的樣子。老人聽著洞穴內(nèi)的熱鬧，也不禁笑出了聲。生活很艱難，只有在食物豐盛的時候，大家才能開心的笑出來。
伊拉隨著地底族人吃了一頓豐盛的鱄魚大餐，蒲牢則吃飽了魚肉仰面躺在河邊拍著肚皮，發(fā)出滿足的咕咕聲。地底人在河邊歡快的舞動，吃飽喝足之后大家都很開心。伊拉困意襲來，歪在石床上昏昏欲睡。
“納音大人，我還有個請求？”老人見人們都聚在外面歡笑，對伊拉輕聲說。
伊拉趕緊坐正，“老族長，您請說?！?p> “我們村落最近總是有人失蹤，每次像這樣大餐之后都會有一個成年男人消失，請您來也是為了這事，我懷疑是……”
“啊——”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喊聲，一片雜亂的腳步聲與喊叫聲。
伊拉瞬間清醒，朝石屋外看去，人群在河邊圍成一個圈。她隨著老人走到近前，人們漸漸散開一條路，老人拄拐走上前去，一個成年男性倒在地上，眼睛驚恐的張大，皮膚凹陷下去，全身干癟，似乎身體內(nèi)的血液已經(jīng)消失殆盡。
“德林，德林，你醒醒，你怎么了？”尸體旁邊跌坐著一個女人，驚恐的大哭。
“是兇獸。”老人附身摸摸德林的外表，低聲說道。
人群表情各異，驚恐地臉朝向老人方向。女人停止哭泣，抬起頭朝向伊拉的方向，手臂伸直，“是你，是你帶來了兇靈。該死的，族長，你為什么要帶她進(jìn)來?！?p> 人群朝著伊拉涌來，大家?guī)е鴳嵟谋砬閷Ⅲ@愕的女孩團(tuán)團(tuán)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