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將金笛拴好,抬手摸了摸頸間的木葉,木葉散去的光芒,變得暗淡如常,可卻從翠綠色變成了五種不同的顏色。
“木葉會隨心幻化成形,可以形成任何實體,這是與金笛只能通過聲音掌控五令最大的區(qū)別?!逼牙螜z查身邊的阿布沒有任何問題,對著伊拉解釋道。
“當時有人在我耳邊提示?!币晾q如在夢幻之中。
蒲牢咧嘴笑了,看向她指尖散發(fā)微弱光芒的指環(huán),指尖指環(huán)上漸漸凝聚出一條鮮紅的紋路。“比想象中要快得多!有意思,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伊拉疑惑。
“沒什么?!逼牙魏唵谓Y束了對話。
“你當時為什么不出手?”伊拉早已習慣了他說話說半句的樣子,深綠色的眸子看向蒲牢腰間綠油油的軟鞭,想起之前在地底人洞穴之中就是蒲牢救了自己。
蒲牢舉起右手,只見食指處一模一樣的指環(huán)。“你想讓我和睚眥一樣也消失嗎?”
“那上一次?”
“上一次是我攢夠了能量,但是不可以經(jīng)常使用,超出能量范圍或者不夠時間就使用都是要遭到反噬,就像睚眥一樣?!?p> “睚眥到底去了哪里?”
蒲牢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盯向伊拉的指環(huán),微微一笑:“快了,她很快就會回來了?!鞭D念卻又嘆息:“我們從星戰(zhàn)之前活到現(xiàn)在,看了太多,能看的不能看的,能說的不能說的……”
伊拉好奇于蒲牢偶爾的嚴肅,三人將隨身物品收拾好,鉆進岸邊的山洞。阿布已經(jīng)從驚恐中恢復了生機,走在前面帶路。
“不過你掌控孔令之力還有點提升了?!?p> 伊拉驚異,蒲牢從不會表揚自己,“剛剛在水底,使用木葉之時能夠感受到身體內有一股陌生的氣息,似乎與木葉之間有著某種聯(lián)系。之前絲毫感覺不到與木葉的聯(lián)系,也好像能夠隱隱碰觸到了?”
蒲牢看向她頸間變成五色的木葉,暗暗點頭:“看來確實有進步了,不過,好平?。 ?p> “什么?好平?”伊拉低頭順著蒲牢的目光看去?!斑蛇蟆阋绬??”尖銳的吼聲夾雜著嘎嘎的笑聲想起,嚇得剛剛打洞鉆出的晶鼠一下子縮了回去。
一陣吵鬧過后,洞內只剩下噠噠的腳步聲。可能是太過于安靜了,阿布輕輕哼起歌謠。
“五令流傳,環(huán)繞故國。
金令為王,執(zhí)掌故土。
木令成長,留下希望。
水令流靈,澆灌未來。
火令爆燃,驅逐兇靈。
土令成晶,鞏固疆域。
故土遠去,金令蒙塵。
希望破滅,木令斷裂。
未來已來,水令灰暗。
兇靈降臨,澆滅火令。
疆域不在,模糊土令。”
聲音悲嗆,才不過六七歲的孩子嘴中傳來如此滄桑的歌聲,伊拉有一瞬間失神。夢中哥哥一遍一遍呼喚自己,如今父親墜入異界遠去,這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故國的風氣逐漸在變,邊界處晶石的崩碎,一路追隨的兇手與兇靈。念及此,剛剛打通金令的喜悅也消失殆盡。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場毀滅性的星戰(zhàn),大家永遠記得戰(zhàn)爭的激烈與兇殘,死尸遍布山野,睜眼只余絕望。人們只能在暗無天日之下忍耐,以為熬過去便是希望,卻不知戰(zhàn)后的生活才是殘酷的開始,一切似乎平靜,一切卻根本沒有終點。
“故國很久沒有王者,缺乏領袖,導致兇靈兇獸遍布山野,人們生活越發(fā)的困難。阿布,這也是你爺爺不愿意你離開地底的原因之一,不要執(zhí)拗,等我們到達攻擊中心,你便回村子吧。”蒲牢勸慰。
男孩不吭聲,帶著一股執(zhí)拗的倔強聳起肩膀,瘦弱的背脊強撐著堅強。良久,他吐出幾個字?!拔也唬也灰恢钡剿酪矝]有見過太陽與星星?!?p> 蒲牢嘆氣,伊拉不語,對地底人而言,重見天日何嘗不是最大的期盼。每個年輕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夢想,以及實現(xiàn)夢想的決絕。
“跟著我們會很危險。”伊拉陳述事實。
“我知道?!?p> “我們不是無意闖入地底,是帶著使命必須穿越地底?!?p> “我知道?!?p> “所以才會有兇獸追蹤?!?p> “我知道?!?p> “后面不光兇獸,兇靈也許會源源不絕?!?p> “我知道?!?p> “真正危險的時候,我們不一定能護你周全?!?p> “我知道?!?p> “……”
“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要看一看太陽和星星?!卑⒉季髲姷穆曇糁袔Я诵┰S乞求。
“好?!?p> “你剛才唱的歌是誰教你的?”
“爺爺,這首歌流傳很久了,大家都會,說是不要我們忘記歷史?!卑⒉冀忉尅?p> “五令隨著星戰(zhàn)的崩壞,只余下些微的能量留給了伊姓家族,勉強維持著故國的平衡,如今父親墜入異界,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伊拉心中充滿對未知的恐慌與不安。
蒲牢伸手拍拍她的肩,“只要五令之力沒有完全消失,一切就還有希望?!?p> “那么哥哥和我?”伊拉猶疑。
“也許就只有你了?!逼牙谓涌?,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
伊拉咬住嘴唇,堅定了目光:“不,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哥哥?!?p> 巖壁間的隧道幽長陰暗,大多為天然形成,偶有岔路帶有明顯的人工痕跡。地底人這幾百年來,逐漸鑄造出巨大的網(wǎng)狀地下生活空間,四通八達,只是遠離地面。一切暗無天日,可卻帶來了短暫的安全,身處地下深處,遠離了戰(zhàn)火紛飛,逃離了死亡威脅。保有生命的同時卻也要永遠失去光明,得到一樣必要舍棄另一樣,只要你心甘情愿。壁面上留有一些人工圖畫,或指明方向,或記錄生活,或只是無意識的涂鴉,只是全部都是刀刻痕跡,早已沒有了五彩斑斕的色彩。伊拉在腦海中仿佛浮現(xiàn)出正面墻壁艷麗的各種壁畫,高高立交橋下,各種涂鴉,充斥著城市的藝術氣息。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的隧道漸漸變得寬敞與平整起來。阿布右手指尖擦過石面,悄悄說:“馬上就要到了,前面再轉過一道彎,就是供給中心的大門,那里有守衛(wèi)。”
“守衛(wèi)?你們不是說供給中心只有長老一人?”伊拉奇怪。
“是的,守衛(wèi)都是?都是?”阿布歪歪頭,似乎形容不好:“你們到了自己看吧,我形容不好?!卑⒉冀忉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