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贏勝的幻境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征戰(zhàn)史,那么陸青劍的幻境便是劍之江湖。
當(dāng)他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舉劍擺出一個姿勢,周圍有很多和他穿著一樣,姿勢一樣的人。
幻境中,陸青劍是天劍山莊的一名劍士學(xué)徒,初來山莊不久。
天劍山莊是江湖上聞名已久的門派,他們的掌門天劍趙若海,是萬人敬仰的劍道宗師。
趙若海的天劍十八式,當(dāng)世無人能敵。
陸青劍知其身處幻境,覺得一切新奇無比。隨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修習(xí)的天劍十八式,正是無影劍訣。
對于無影劍訣,他自然是熟悉無比,因?yàn)槊恳徽卸家焉钌罾佑≡谒哪X海之中。所以在眾多劍士學(xué)徒中,陸青劍很快脫穎而出,成為天劍山莊的精英弟子,可以親耳聆聽天劍趙若海講道。
“何為劍?”
趙若海最喜歡問這些弟子們的問題,便是這個。
有人答曰,“劍乃百兵之王,君子之器?!币灿腥舜鹪?,“劍,前端尖,而有柄,劍身鋒利,乃殺人之器。”
趙若海搖搖頭,這些答案無可厚非,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把目光看向陸青劍,這個新晉精英弟子,他想知道陸青劍的想法。
陸青劍笑而答曰,“劍乃吾心!”
趙若海笑了。
劍乃吾心,這不正是天劍十八式的核心要義嗎?修劍便是修心,一顆劍心。
趙若海從未向任何弟子明說這個道理,但陸青劍卻知道,所以他不由得為之一振。
從此之后,陸青劍成了趙若海的親傳弟子,唯一的一位。
“青劍,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陸青劍十分之震驚。
天劍趙若海接著說道:“其實(shí)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屬于這里,因?yàn)槟愫臀覀儾灰粯??!?p> 陸青劍只得承認(rèn),他點(diǎn)點(diǎn)頭,“師父,我的確不屬于這里。這里只是一個幻境,一個屬于我的幻境!”
“你知道嗎,當(dāng)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了一切的原委,那天我向天出劍,明白了這天外有天?!?p> 陸青劍疑惑,“師父,為何出劍便知這天外有天,為何可以看出我不屬于這里?”
天劍趙若海笑道:“你可知我所修劍心為何?”
陸青劍自然不知。
“我所修劍心叫做破妄!達(dá)到劍心通明之境,可看透一切虛幻。那日我向天出劍,雖無法破開這天,但卻攪動了它的運(yùn)行,那一刻我的心察覺天道運(yùn)轉(zhuǎn)停滯了一瞬,便是這一瞬讓我知道,這天并不是真正的天?!?p> “沒想到我趙若海一世修心,最終卻是活在別人的幻境之中,這對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不過我趙若海,劍心何其堅(jiān)韌,又豈因這點(diǎn)挫折就垂頭喪氣?陸青劍你且記住,當(dāng)我知道這里是幻境的時候,代表整個世界都已經(jīng)知道這里是幻境,你可明白你會遇到什么嗎?”
陸青劍突然感到一絲危機(jī),他搖搖頭。
“意味著,所有人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你離開幻境!從這一刻,你便是整個世界的敵人!”
話音未落,趙若海的胸前爆發(fā)出一尺劍光,陸青劍大駭,急閃身后退,但這劍光更快,瞬間沒入陸青劍前胸。但陸青劍并未感受到疼痛,反而感受到一把劍隱于自己氣海之中。
“這是什么?”陸青劍說道。
“這是我的破妄劍意,好好參悟吧,陸青劍。”
天劍趙若海話音未落,化作一片云煙消失不見。
陸青劍驚疑萬分,他并沒有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顯然幻境不打算給他時間,讓他想清楚。
門外,天劍山莊的精英弟子紛紛沖了進(jìn)來,將陸青劍團(tuán)團(tuán)圍住。
“陸青劍,你果然是心懷不軌,快些把天劍趙若海的破妄劍意交出來,否則你休想離開這間屋子?!?p> 陸青劍笑了,難道這破妄劍意便是留給自己的考驗(yàn)?殊不知他無法控制趙若海留在他體內(nèi)的這道劍意,就算能控制他也不打算就這樣交出來。
你們既然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
陸青劍默默取下身后之劍,態(tài)度自然極為明確。
這些昨天還親熱的叫著他師弟的同門,也都憤怒起來,這便是不把我等看在眼里,那么只有先殺掉眼前這個外來者再說了。
他們出劍了,天劍十八式存乎于神,而不在于形,每個人對劍的理解不同,用出的劍招亦是不同。
當(dāng)各式各樣的劍招涌向陸青劍時,他的眼神中不驚反喜,因?yàn)樗吹搅撕芏喾N可能,原來無影劍還可以這樣來用。
陸青劍閉上雙眼,仔細(xì)感受,如山、如海、如風(fēng)、如火、如水、如木,這些劍招已具劍意雛形,各式各樣的劍意。
但現(xiàn)在它們還不是,所以便無法碰觸陸青劍分毫。
陸青劍的劍動了,一道光一閃而過,包圍他的那些劍瞬間被化解,陸青劍的自然劍意已經(jīng)略有小成,對付這些不在話下。
“怎么會?你竟然已經(jīng)領(lǐng)悟劍意,難道你已經(jīng)悟得破妄劍意不成?這不可能!”
陸青劍看著這些面露恐懼的同門,沒有解釋,因?yàn)樗麄儾恢档谩?p> 陸青劍手舉長劍,劍光瞬間大盛,將整間屋子淹沒。之后,陸青劍便離開了屋子,只余下滿屋子的尸體。
走到屋外,陸青劍看到天劍山莊的所有劍士學(xué)徒都圍在這里,他們將劍對著自己,臉上一股蕭殺之意。
雖是幻境,陸青劍亦不想造滔天殺孽,他朗聲說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請離開吧?!?p> 但是這些人一個離開的都沒有,反而持劍攻來。陸青劍左突右擋,很快便陷入劍之汪洋中。劍士學(xué)徒們,修劍時間長短不一,劍招也千奇百怪,但威力都十分有限。
陸青劍每出一招,便有許多人中劍倒地,不一會的功夫,這片場地已經(jīng)橫七豎八躺了許多尸體。
陸青劍初時還心有不忍,但到后面就開始麻木,他覺得這些人及其討厭,明明不敵,為何非來送死?
陸青劍陷入癲狂之境,持劍化身閻羅,將一切生者吞噬,直到眼前空無一人。
整個天劍山莊,近千人,竟被陸青劍一日殺光。
他有些恍惚,抬頭看天,一輪血日正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