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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莞心

第二十二章 大喜之日

雪姬莞心 龍吟玖歌 4032 2020-02-27 12:30:11

  五月初八是個好日子,煦日和風,溫暖宜人,繁花似錦,分外妖嬈。

  街口賣燒餅的王六子一早便出來支好了攤兒,升起了爐灶,正忙活著,一邊賣雞蛋的李婆子就挑著擔子來了。王六子連忙笑著對李婆子打招呼:“李婆,這么早?。 ?p>  李婆子一邊放下?lián)?,一邊拿著手上的頭巾扇著風,說:“是?。〗裉炜蔁狒[著呢!得趕早來,要不啊,這街上就沒地兒站了?!?p>  王六子探過頭說:“可不是!今兒可是孔府的好日子呢!”說著一臉八卦的湊過來說:“孔家大小姐當真是看上了個窮書生?”

  李婆子就愿嚼舌根,一聽這話可是對了她的胃口,連忙說道:“我告訴你,我知道的可清楚著呢!這孔家大小姐啊,被那書生迷得是五迷三道的!說是就欣賞他的才華,天天在家哭著喊著要嫁給他,鬧得孔大人沒了招兒,這才求了皇后娘娘給指了婚?!闭f完又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們,又壓低了點兒聲音說:“我還聽說啊,那個書生就是太傅府的門生,姓季,你記不記得前段時間洛神坊死掉的那個藝妓?。‘敵醺梢弥?!結(jié)果這姓季的攀了高枝兒,把那藝妓給甩了!那藝妓這才一時沒想開,投了河!”

  王六子癟癟嘴,不以為然的說:“我要是那個書生,我也選那孔家的大小姐,一個藝妓有啥用?給孔家當上門女婿,吃香的喝辣的多好!有了這個靠山,這輩子還愁啥???”

  李婆子嘆了口氣說道:“話是這么說沒錯,可那姓季的能干出當初那種事,保不齊將來這孔家大小姐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洛神坊藝妓呢?”

  王六子不禁笑起來:“李婆,您真是糊涂呢!這孔家可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他姓季的哪敢得罪?巴結(jié)都來不及呢!肯定是孔大小姐說啥就是啥了!”

  李婆子又嘆了口氣,無論到啥時候,都是紅顏多薄命?。∷€是安心賣雞蛋吧!

  正午時分,喜慶的嗩吶就吹了起來。因為是上門女婿,沒有什么接親隊伍可言,可孔志祥生怕委屈這唯一的女兒,便讓季文鶴騎在高頭大馬上,帶著樂隊和花轎在長街上走了一圈。一來是接受民眾的祝賀,二來也是告訴大家,他孔家大小姐出嫁了。從長街回來,迎親的規(guī)矩一點也不差的執(zhí)行著,季文鶴拉著紅綢繡球的一頭,另一頭牽著孔雪晴,拜了天地,孔雪晴被送入了洞房,一切都很順利。

  孔家大擺酒宴,招待來賓。因為是皇后的母家,所以朝中要臣大部分都前來賀喜。雖說孔志祥只頂著個正二品尚書令的閑職,可孔雪晴是當今皇后的親侄女,太子的表妹,就算是配個皇子,位列皇子妃也是沒什么不可以的,可她千挑萬選選了個窮書生,孔志祥一開始也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從小捧在手心里寵的女兒,終歸是舍不得,便隨了她的心愿。今日的來賓多多少少都抱有看客的心態(tài),倒要看看這孔家大小姐到底挑了個什么樣的女婿。此時,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新郎官自然是要留下招待賓客的。季文鶴恭敬而稍顯唯諾的跟在孔志祥的身后,亦步亦趨的給前來道喜的人行禮。

  皇后不便出宮,自然是由太子代表了。此時太子遠遠的朝孔志祥走來,臉上洋溢著適度的笑容,拱起手說道:“恭喜舅舅,賀喜舅舅?。〗袢毡砻么笙?,本宮特代表母后前來道喜!”

  孔志祥也拱起手說道:“哎呀!太子殿下太客氣了!”身后的季文鶴也適時行禮道:“小生參見太子殿下?!?p>  太子伸手虛扶了一下說:“季兄不用這么客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

  此時,云敖和云峙也向孔志祥走來,孔志祥飛快的朝太子云耀使了個眼色,便又掛上了謙恭的笑容,朝云敖和云峙拱手道:“給二位殿下請安!二位殿下能來參加小女的喜宴真是讓敝府蓬蓽生輝??!”

  云敖笑著說:“恭喜孔大人!”越過孔志祥看著季文鶴。

  季文鶴迎著云敖似笑非笑的目光,帶著謙卑的微笑,眼神里早已沒了南琴出事時的那種逃避躲閃和惶恐不安,坦然的行禮道:“參見二位殿下。殿下能來參加小生的婚宴,真是讓小生喜不自勝?!?p>  云敖看著季文鶴,笑了笑,很好!此人如今竟恬不知恥到這種地步!南琴當初也是瞎了眼!

  云峙哪里能容他這般無恥,遂掛上一抹邪魅的笑說道:“季公子以后出門可要當心,老天長了眼,小心遭雷劈?!?p>  上官曼蓉總是能在云峙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便尋覓到他,這讓云峙頭痛不已。此時上官曼蓉便拉著上官沛柔跑到云敖和云峙的面前,敷衍的朝云耀行了個禮,便討喜賣乖的拉著云峙的衣袖說:“四殿下最近都在忙什么?曼蓉好久沒見過四殿下了!四殿下也不來看曼蓉!”

  上官沛柔款款走近云敖,乖巧的站在他身旁,那么理所當然,好似那里就該是她的位置,他們就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

  這讓一旁的云耀恨得咬牙切齒,還得強作鎮(zhèn)定。他對上官沛柔有意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兒,倒不是那上官沛柔有多美,而是她確確實實有一個好家世??准沂腔屎蟮哪讣?,自然是擁護太子的。驃騎大將軍秦忠鎮(zhèn)守南疆,一直保持中立,但他的兒子,太子少傅秦勝平自然也是擁護太子的。如若能娶到上官沛柔,那太傅上官嚴的支持也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等到皇上歸天后,皇位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涞阶约旱念^上了,即便皇上有廢儲的想法,那也得掂量掂量朝中重臣對自己的支持和擁護。

  只可惜那上官沛柔軟硬不吃不說,還對云敖情有獨鐘,這怎能不讓云耀氣到抓狂?!他可是一朝太子,是皇后的嫡出,身份何等尊貴!他云敖如何能與自己相提并論!可無論如何生氣,保持海納百川的氣度與風范卻是必須要做的,這讓云耀生生的快要憋出內(nèi)傷。人往往就是這樣,長久以來身居高位養(yǎng)成的優(yōu)越感讓云耀覺得即使自己不是多么喜歡上官沛柔,可卻容不得她輕視自己,更容不得她喜歡別人。

  上官安杰看到云敖他們在一起說話,便搖著扇子,晃著步子過來行禮道:“參見兩位殿下。”

  云峙看到他就火大,恨不得立馬宰了他,這樣惡心的人為何還活著?不禁皺起了眉頭。

  云敖便顯得穩(wěn)重多了,出言諷刺道:“季公子這門親事還要多謝上官公子的牽線呢!”

  上官安杰厚著臉皮說道:“好說好說!”

  云敖理了理衣袖,對季文鶴說道:“用一個女人來換自己的前程,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了,枉費我當初還對季兄的才華頗為賞識!”

  當著孔志祥的面,即便季文鶴臉皮再厚也不禁有些尷尬。

  上官安杰不知死活的說道:“三殿下此言差矣,周瑜打黃蓋的事兒而已?!闭f完滿臉淫蕩的笑,好似在回憶什么。

  云峙看著上官安杰的表情,就恨不得撕爛了他那張嘴臉,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蕭,冷然的說:“我看上官公子的手指頭斷得還不夠數(shù)兒,你們一個是周瑜一個是黃蓋,那姑娘又是什么?能說出這樣的話還真是衣冠禽獸,狼狽為奸呢!”

  上官安杰被云峙說的臉上紅一片白一片,正要沖上去理論一番,便被及時趕來的上官安庭攔住了,拱手對云敖和云峙行禮道:“二位殿下,舍弟無禮,多有得罪,還請二位殿下贖罪!”轉(zhuǎn)頭對上官安杰低聲訓斥道:“父親讓你消停一點,不要生事!”上官安杰生生被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一張臉都發(fā)了紅。上官安庭匆匆給云耀、云敖和云峙行了個禮,便拽著上官安杰走了。

  云耀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聽了半天,也聽了個大概。前些日子洛神坊藝妓投河自盡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他也知道一二,卻不是很關(guān)心。這季文鶴和上官安杰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他也不關(guān)心,至于季文鶴是怎么勾搭上自己表妹的,他更不關(guān)心。但今日看來,云敖和云峙與那藝妓相識,并且對于上官安杰厭惡至極,對季文鶴更是嗤之以鼻,這倒讓云耀覺得很有興趣,但凡是能給他倆添堵的事兒,他都很有興趣。

  想到這兒,云耀笑著說:“二位賢弟怎么和上官家的公子如此不睦呢!上官小姐還在眼前,這樣多不好呀!”

  上官沛柔最煩云耀這副假惺惺的模樣,遂冷聲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事,就不勞太子操心了!”

  云耀碰了個軟刀子,心里著實憋屈了一下,臉色也稍冷了下來。

  適時,庭院中心搭的戲臺子便傳來了曲調(diào)聲。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大婚,孔志祥在庭院中搭了個戲臺子,并請了藝妓前來為喜宴表演助興,以娛賓客,請的藝妓坊正是洛神坊。

  臺上的錦櫻彈著箜篌,雨煙撫著古琴,清音伴曲而歌,歌聲婉轉(zhuǎn)動聽,清靈悠揚,引得臺下賓客紛紛叫好,一時庭中熱鬧非凡。

  云峙覺得臺上表演的藝妓很眼熟,想了半天,才想到她們是洛神坊的,遂想到柳莞心很可能也來了,眼中便迸發(fā)出興奮的光芒??勺约罕簧瞎俾乩p得死死的,不得脫身,想想就更加郁悶了。

  庭院中一處角落的廂房,是孔家為洛神坊藝妓準備的休息更衣的地方,此時柳莞心正被芊兒伺候著更換舞衣。剛收拾妥當,便有敲門聲傳來,芊兒前去開門,卻在看清來人后,陰沉了臉擋在門口。

  柳莞心抬頭越過芊兒看了眼來人,便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芊兒得了令才極不情愿的向旁退開一步,一身喜服的季文鶴才抬步邁進了廂房。

  柳莞心看著季文鶴,上好的錦緞喜服上用金絲線繡著如意鴛鴦,那紅艷奪目的顏色刺痛了柳莞心的雙眼。她看著季文鶴的雙眼,很想問問他,在南琴受盡凌辱,含恨自盡后,他是否有過一點內(nèi)疚,一點悔恨,一點悔不當初呢?很想問問他,在南琴過世僅月余便大張旗鼓迎娶了孔雪晴,他是否想過那個曾經(jīng)與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女子此刻已經(jīng)與世長辭了?

  可問了又有何用?薄情之人,何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

  柳莞心緩緩起身,向季文鶴施了一禮,說:“見過季公子,不知季公子有何吩咐?”

  季文鶴被柳莞心的態(tài)度搞得有點兒不知所措,如果她對他冷眼相向,出言謾罵,他倒還覺得坦然一點。如今她恭敬有禮,謙和以待,反而讓季文鶴的心里沒了底,清了清喉嚨,才輕聲說:“雪姬姑娘有禮,小生也只是來看看姑娘,許久未見了。”

  柳莞心抬起頭,傲然的看著季文鶴,似笑非笑的說:“還是不見的好?!绷感牡脑挍]有說完,還是不見的好,以免自己一時忍不住會殺了他!

  不知為何,季文鶴看著柳莞心此刻的表情總會聯(lián)想到云敖,一樣的傲然,一樣的冰冷,對他一樣的不屑一顧,嗤之以鼻。他們對他的不屑連隱藏都覺得多余,就是要生生的讓他看到。云敖也就罷了,他畢竟是位皇子,可柳莞心又憑什么?她只是一個藝妓而已!一個低賤如塵土的藝妓!憑什么也對自己如此的輕視!季文鶴壓抑著內(nèi)心的不平,眼底劃過一絲陰郁,手輕輕握住拳,淡淡的說:“那么雪姬姑娘就好生準備吧,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p>  柳莞心看著季文鶴消失在門口的轉(zhuǎn)角,才緩緩的坐下,胸口起伏的喘著氣,有什么堵在那里,怎么也不舒服,她需要極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南琴,壓制住蠢蠢欲動即將爆發(fā)的憤恨。

  門口傳來敲門聲,柳莞心回過神,抬起頭,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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