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陌天縭不出所料地來到泯生閣要見影長老。
“影長老，在下是第一煉丹世家陌家大少爺陌天縭，此次叨擾孤月殿是想為在下的內人謝佳柔討個公道，不知是否方便？”
雖然陌天縭在極力控制情緒，但我在他身邊跟了五年之久，還是從他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了憤怒的情緒。
我頓了頓，緩緩將尊座轉過來正對著他，并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沖他微微一笑：
“公子，好久不見了?！?p> 陌天縭看著完全陌生的一張臉，卻發(fā)出熟悉的聲音，臉上只剩下震驚：“你……你是初雪？！”
我不置可否。
“這張臉……你這張臉不可能是人皮面具，莫非……是易容術？”
我笑著點點頭：“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上人心險惡，奴婢不得不每天換張臉，以此來避免仇家的追殺啊。”
我特意將“奴婢”二字加重語氣，嘲諷意味十足。
陌天縭無視我的冷嘲熱諷，聲音微顫：“世上唯有一人可以將移形換顏和金針變聲之術發(fā)揮的爐火純青，你……你不會就是第一修夢世家的神童大小姐畫羽吧？”
“沒想到七八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畫家的那個大小姐。
不過你所說的畫羽，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你口中的初雪也被你在一個月前親手斬殺。
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人，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泯生閣孤月分殿的影長老。”
聞言，陌天縭出神的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當初不愿說出自己的姓名，怪不得你要滅了那四大家族。
可不管怎樣，柔兒是無辜的，你為什么要滅謝家全族？
別的暫且不說，你怎么連自己的家族都下得去手，你好狠的心哪！”
“哈哈哈……”
我大笑起來，心臟深處像是被誰刺了一刀，血流不止，
“謝佳柔無辜？她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哥哥，從我向來謹慎的哥哥嘴里套到我畫家長房一脈有用的信息，來向我二叔父投誠！
若非如此，原本只是窮鄉(xiāng)僻壤里走出來的謝家，怎么可能會在大路上迅速立足？
謝家的崛起，不就是從他們里應外合殺盡長房一脈的時候開始的嗎？！
我狠心？你怎么就不查一查這四大家族的核心人物是如何狼狽為奸將我畫家長房的勢力趕盡殺絕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忽視內心的失望與難過，冷冷道：“陌天縭，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
我這個人對待敵人，一無情，二無義，三十倍奉還。
謝佳柔自己造的孽，自然是由謝家來還！”
我說著，從尊座上站了起來，朝陌天縭慢慢踱去，“蹬蹬”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偌大的孤月殿中，也好像踩在了我們彼此二人的心上。
“對了，我?guī)椭x佳柔詐死，淡出有心人的視線，可不是因為她是你的妻子哦。”
我走到陌天縭身邊，微踮腳尖在他耳邊輕輕吐氣道，
“你不覺得讓她懷著對全族因她而滅的愧疚活下去，比死了更痛苦嗎？我是要她生不如死吶！”
他聽后一把推開我，這一掌夾雜著他深厚的內力，直接將我打翻在地：“初雪，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匐在地上，嘔出一口血：
“為什么？陌天縭，這都是你逼我的！
但凡你當時能對我有一點點的憐惜，我都不會走投無路拿著四大家族的家主首級來投奔大陸第一殺手組織。
可是你沒有，你為了避嫌，為了謝佳柔，竟然尋了個子虛烏有的理由將我趕出陌府！
現(xiàn)在，你又在這里理直氣壯的質問我，陌天縭，你告訴我，你憑什么？”
陌天縭氣極，顫著手指向我：“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說完，便一甩袖子，離開了。
我保持著被他打翻的姿勢久久沒有動作，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那笑凄涼又顯孤獨。
陌天縭，陌天縭，你還真是傻，我騙了你這么多次，你竟毫無察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幾件事的真相并非是你看到的那樣。
比如，你在花海見到的那個女子并非是謝佳柔本人，而是用了易容術的我；
再比如，我滅謝家全族的另一個原因，是發(fā)現(xiàn)了謝琰要利用謝家柔用同樣的方法盜走陌家陽春丸的祖?zhèn)髅胤?，而我沒殺謝佳柔，也不過是因為她是你陌天縭的妻子；
又比如……心悅君兮君不知……
那天過后，我們便再沒有見過面，我繼續(xù)當泯生閣的二把手影長老，他繼續(xù)做陌家滋潤的大公子。
至于謝佳柔如何，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