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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三時

第三十九章 寒候鳥等待著(4)

午夜十三時 奐之筆 2113 2020-03-26 09:00:00

  “咳,不用不用,小顏那孩子鼻子靈得很,萬一叫她聞著我身上有煙味,只怕得鬧得天翻地覆?!?p>  鐘樹開慫慫地止住女人要去拿煙的動作,痛并快樂著。

  女兒的愛喲,可真是甜蜜的負擔(dān)啊~

  “小丫頭還挺關(guān)心你,”盧云芬唇角微彎,眼中的笑意卻只淺淺埋了一層,未及眼底,“不過到底你是父親,就算真要做點什么,她應(yīng)該也管不到什么——她還能離家出走抗議不成?”

  鐘樹開眉頭皺緊一瞬,很快就散開:“話是這么說沒錯……”

  “我也不想挑撥你們父女倆之間的關(guān)系,隨口一說而已,別放心上。你就跟我說說,這煙呢,你是要抽啊,還是不抽?”

  盧云芬從后頭繞到男人身邊坐下,湊近他的耳朵吐氣如蘭,竟有些魅惑人的感覺。

  鐘樹開不太習(xí)慣,條件反射地向另一頭側(cè)了側(cè),忍不住吞咽口水,嗓子莫名發(fā)癢。

  “……成,我就在你這抽一支,晚上晚點回去,小顏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p>  “這不就得了,等著啊,我給你拿?!?p>  女人娉娉裊裊地進房拿煙,留下鐘樹開渾身不自在地杵沙發(fā)上。

  “咔——”

  “鐘叔叔?”

  小女孩從門后探出一個小腦袋,怯生生地看向客廳里的中年男人。

  她臉小眼睛大,瞳孔顏色很深,近乎純黑的深,睜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就叫人覺出一股呆且萌的氣質(zhì),心生憐愛。

  鐘樹開與小丫頭相處過一段時間,私心里很喜歡這個比女兒小又過分安靜的女孩子,與她說話時總是盡量溫和又耐心的。

  “小婕,怎么了,找叔叔有事?”

  他對著小丫頭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但小丫頭只是扒著門,聲音極低,宛若蚊吟:“鐘叔叔,你可不可以來一下?”

  鐘樹開摸不著頭腦,卻也起身朝她走過去,半蹲在小丫頭面前,低聲細語:“怎么了?有什么話要對叔叔說?”

  男人雖然半蹲,但對身量小的小丫頭來說還是有點高。

  她沖母親離開的方向瞧了一眼,見那邊似乎沒有動靜,才踮起腳尖湊近鐘樹開的耳朵悄悄說:“鐘叔叔,你可不可以……”

  “小婕!你在做什么?”

  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小丫頭渾身顫抖,將要說的話生生咽回肚子里。

  她放下手,心中有些畏懼,不敢看母親的表情,視線凝駐在地面上的一點。

  一句話不敢多說。

  盧云芬走過來,手上正拿著一根香煙,外加一個打火機。

  她先將東西都遞給鐘樹開,然后才看向怯懦的女兒,眉頭一皺,語氣嚴(yán)厲:“你在這做什么?別老是麻煩你鐘叔叔,作業(yè)都完成了嗎,沒完成就給我老實寫作業(yè)?!?p>  “寫完……”

  “誒,小婕沒麻煩我,你別對孩子太嚴(yán)厲。”

  鐘樹開連忙開口替小丫頭開脫:“她就是想親近親近我,不是多大事,你別嚇著孩子?!?p>  “樹開,我是怕她麻煩到你,你本來平時也忙碌,難得有個休息時間,不能都讓這孩子占過去?!?p>  “而且……你之前不也說小顏很不高興你在我這嗎?萬一她知道我這里還有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纏著你,只怕更不高興?!?p>  盧云芬不再看孩子,而是面對鐘樹開溫和說話,一點沒有適才對自己孩子說話時的聲色俱厲。

  她話里話外都是為鐘樹開考慮,男人還能說什么?

  他只覺得女人真是貼心,什么都為他想,連自己孩子都可以暫時委屈。

  這種深情,叫他十分動容,也堅定了他要與她結(jié)婚的念頭。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拉住女人放在身側(cè)的手,男人沉聲承諾:“難為你想這些……云芬,我保證一定不辜負你的苦心!”

  “至于小顏那里……你之前說得對,我是她父親,我一定要做什么,她做女兒的也沒法攔著。”

  “話是這么說,但能不搞僵就不做絕,你這話在心里頭想想或者跟我說說也就算了,千萬別拿去小顏那里說。”

  盧云芬眼中滿是鐘樹開的身影,一點沒擠出來安放女兒,因而一點兒沒發(fā)現(xiàn)小丫頭在兩人說話時悄悄地、黯然地回房闔上了門。

  鐘樹開倒是看見了,但他正聽著女人的“金玉良言”呢,況且小丫頭進的自己房間,想來出不了問題,便也沒說話。

  只對著女人樂呵呵地應(yīng)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晚上六點左右,鐘樹開擰開家門。

  今天他難得回家早些,畢竟女兒還在與他慪氣,白天他出門去,晚上總要早些回家。

  這是男人權(quán)衡之后的結(jié)果。

  一為平息女兒怒火,另外,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點,是為調(diào)解一番,怎么著也要讓女兒接受盧云芬的存在。

  ——雖然即使她不同意他也會結(jié)婚。

  不過總感覺哪里不太對……是哪里呢?

  ——哎呀不管它。

  男人進門。

  房間里很黑,女兒沒有點燈。

  可能還拉上了窗簾。

  不然按平時這時候,外頭天還沒暗呢。

  心里嘀咕著女兒怎么這么早就休息,男人解開襯衫扣子,摸黑找開關(guān)。

  “您還知道回來啊……”

  “喔啊——”

  鐘樹開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個半死,心頭一慌連忙扶住墻,差點沒扶住摔個狗吃屎。

  不是他膽小,實在是環(huán)境過于幽靜,黑暗放大了男人除視覺之外的其他感官。

  而女兒出其不意冒出來的聲音,低沉又沙啞,乍一聽還以為是位老嫗發(fā)出來的。

  燈突然被打開。

  格外晃眼的燈光大盛,刺得男人捂住雙眼,好半天才適應(yīng)。

  “小顏,你做什么——”

  鐘樹開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女兒光著腳,穿著一條素白連衣裙,披頭散發(fā),臉色慘白,鬼一樣瞅他。

  眼神冷淡至極。

  有點像鬼。

  “小顏,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憔悴成這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鐘展顏僵著臉,好半天才扯起唇角開口刺他一句:“我舒不舒服,爸爸您一點也不關(guān)心吧,說不定哪天我死在家里,您也要等我尸體臭了才發(fā)現(xiàn)呢。”

  “別這樣說話,”鐘樹開朝她走過去,微微附身,兩人平視,“爸爸是愛你的小顏,你別總是這樣同爸爸溝通好嗎?你盧阿姨——”

  “盧阿姨盧阿姨,您的嘴里除了她能不能出現(xiàn)點別的東西,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結(jié)婚,您還問我我的意見做什么!”

  “反正您的心里眼里,早就沒有我這個女兒的位置了!”

奐之筆

第四天,想她想她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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