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喂,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這聲音太刺耳了,分貝也有些超標,許多議員一輩子都沒聽過這樣的魔音,趕緊捂上了耳朵。
以至于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刺耳的噪音后,撬門進來的秦云那句求他們救人的話。
核心長老皺了皺眉,敲了敲桌子,議員們慢慢安靜了下來。
樸克板著撲克臉,怒視著剛撬開會議室大門衣衫襤褸的秦云:
“誰帶你來的,竟敢闖核心會議室重地,竊聽地星機密,依核心律法應(yīng)該立即處死!”
樸克話才說完,兩名全副武裝的核心衛(wèi)士就趕了過來,擰胳膊把秦云給控制住準備帶走,所以議員都冷眼旁觀著,反光的鏡片捻動的手指下各有各的算計。
胡珊妮咬著嘴唇,核心議員們已經(jīng)對六合艦隊非常不滿了,如果這時為秦云說話很可能被樸克抓住把柄??汕卦频拇_是她帶進來的,要不是秦云撬門打斷會議,請啟明星艦隊來運送能源的事很可能已經(jīng)定了下來……
最終,胡珊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長老、議員們,這個人是來找我的,之前我讓人帶他去醫(yī)療區(qū)救治同伴,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跑來了?!?p> 話才說完,樸克就一拍桌子,撲克臉上滿是扭曲的得意,讓他看上去更像撲克牌中的丑角:
“我說什么來著,六合艦隊就是軍紀渙散,連代艦長都是這樣……長老,我看也不要讓他們運輸能源了,干脆把六合艦隊解散掉算了!”
樸克極力的游說,但今天出席會議的麻長老對次無動于衷,比起撲克牌,這位長老可能更喜歡麻將。
雖然樸克幾近癲狂,但秦云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的注意力都被核心會議室墻上的一個“卒”字給吸引了……這個“卒”字大得驚人,占據(jù)了整面墻壁,與其說是可以直接閱讀的文字,更像是某種象征性符號。
這是秦云來到百世紀后,第一次看到前世地星的文字,他原本以為這些文字在黑暗時代前就已經(jīng)絕跡了,沒想到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麻長老看看胡珊妮,又看了看一臉懵逼的秦云,問道:
“你的同伴已經(jīng)被帶到醫(yī)療區(qū)了,為什么還要來擅闖會議室,難道他沒有得到救治嗎?”
胡珊妮推了秦云一把,秦云這才回過神來說:
“我的同伴內(nèi)臟破裂,想活下去必須馬上手術(shù),可醫(yī)療區(qū)的人卻因為他只是個貧民,只肯包扎外面的傷口,不肯為他做手術(shù),所以我才跑出來撬了這門。”
麻長老眉頭微皺,然后說道:
“地星核心資源有限,而且這里沒有貨幣,資源分配全看價值和貢獻?!?p> “按照規(guī)定貧民的確沒有做手術(shù)的資格,因為他的價值太低,抵不上一次手術(shù)的價值,所以醫(yī)療區(qū)的人做得沒錯?!?p> “而你只是個貧民,卻闖進了你根本沒有權(quán)限進入的會議室,帶你進入核心的六合艦隊代艦長也要受到牽連。”
麻長老如宣判一般,說了這幾句話,以樸克為首的議員們紛紛表示認同。
胡珊妮小臉煞白,原地晃了幾下,幾乎要承受不住她那身沉重的淡紅色裝甲了……
秦云則有點傻眼,麻長老剛才說的那些核心規(guī)定,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敢情貧民真的沒人權(quán)啊,想不到百世紀的地星律法竟然這樣野蠻……真不知這樣的文明算進步還是倒退。
不過秦云臉沒紅心也不慌,反而挺起胸膛,十分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管貧民還是什么,不管發(fā)展到什么時代,人命都是最寶貴的,不能因為你們高高在上,就把別人當成隨時可以死掉的螻蟻!”
樸克推了推眼鏡,說道:
“貧民小子,我不否認你說得不錯,但這根本不符合實際,外面那么多貧民,隨時都有餓死凍死的,如果核心每個人都要救,那我們這些議員干脆什么也不要做了?!?p> 樸克的話,引發(fā)了一陣就是就是的認同聲,麻長老擺了擺手,表示可以把秦云拖下去了。
“長老,他只是想救人,饒他一次吧!”胡珊妮咬著牙,求情到道。
就算六合艦隊解散,作為三級機甲駕駛者的胡珊妮,也可以在地星核心或者其他艦隊,再找一份工作,頂多是受些排擠、多遇到些惡心的人。
可擅闖核心會議室的貧民秦云,被拖下去之后,恐怕想要好死都難,很可能作為某個秘密實驗室的實驗品活上很長時間。
秦云梗著脖子,絲毫沒有露怯,說道:
“就算你說的對,核心救不了所有貧民,但我大叔你們一定得救,就憑這個!”
說完,秦云拼命掙扎,把隨身帶著的瘸大叔那包“破銅爛鐵”,扔在了長長的大理石會議桌上。
嗡嗡嗡!警報瞬間響起!
議員們嚇得面如土色,一個個穿起了防爆甲和能量盾,全都躲到了桌子底下,就連控制著秦云的核心衛(wèi)士也撒手就跑,轉(zhuǎn)眼就沒影了。
秦云翻了個白眼,感覺一陣無語,這就是地星核心的議員們嗎,怎么連胡珊妮那個中二少女都不如。人都在桌子底下,秦云只能自己走過去,打開包裹把里面的東西倒在桌上。
嘩啦啦,嘩啦啦,還有叮叮當當?shù)穆曇簟谑亲h員們嚇得更不敢出來了。
不過麻長老非常鎮(zhèn)定,這位須發(fā)皆白的長老,費力地爬上會議桌,撿起秦云倒出來的那些破銅爛鐵,包裹里全都是染著油漬和硝煙的勛章。
一枚、兩枚……麻長老把所有勛章捧在懷里,一臉嚴肅地看著秦云:
“這些勛章是哪來的,是你那個同伴的?受傷的到底是誰,是羅飛還是秦贏?”
秦云愣了愣,看到勛章后這位長老身上的氣息變了,從一個普通老人變得鋒芒畢露,本來還想放兩句嘴炮的他老老實實說道:
“這是我大叔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過他瘸著一條腿?!?p> 麻長老嘆了口氣,說道:
“那就是羅飛了,我這就通知醫(yī)療區(qū),讓他們馬上治療?!?p> 做完這些,麻長老回到座位上,一塊塊看起了勛章,還有里面夾著的信件,議員們也慢慢從桌子底下都鉆了出來。
樸克才出來就說道:
“麻長老,這個小貧民,身上一股陰溝味兒的老鼠,竟然敢恐嚇議員,我看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把他……”
“你給我閉嘴!”
樸克話還沒說完,就被麻長老冷冷打斷了,所有人都靜靜等待著麻長老閱讀那幾份泛黃的信件。
秦云湊到胡珊妮旁邊,問道:
“剛才這里怎么來,進來時就看你臉色不太好。”
胡珊妮嘆了口氣,她從小在六合艦隊長大,是真的舍不得六合,心里的憋屈也不知道跟誰說。秦云既然問了,她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反正對方只是個小貧民,而且他可能就要死了。
本著人死為大的原則,胡珊妮覺得應(yīng)該讓秦云臨死前順心些。
秦云聽完之后,看了看那群怕打擾麻長老讀信一聲不敢坑,但用眼神不斷交流的議員們……他感覺六合艦隊被攔在太陽系外這事兒,可能沒那么簡單。
終于,麻長老讀完了信,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然后用通訊器說了些什么。
很快就有兩名穿著防護服的醫(yī)生,拿著一把針頭級細的槍針,一進來就二話不說朝秦云直接扎了一針。
“嘶,你們這是干什么,疼死了!”秦云忍不住叫了一聲。
兩名醫(yī)生轉(zhuǎn)身帶著槍針離開了,沒一會兒便有人送了一份文件給麻長老。
麻長老看完后,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說道:
“會議暫停,宣布一件事?!?p> “經(jīng)過DNA驗證,眼前的這位秦云小兄弟,他父親就是已故的核心指揮官秦贏,曾任六合艦隊艦長,功勛卓著。”
“按照核心律法,秦云理應(yīng)繼承秦贏的全部功勛,自動成為核心議會成員,這個你們應(yīng)該沒有異議吧?”
說到這里,麻長老特意看了看臉色非常難看的樸克,然后笑道:
“畢竟在座的大部分人,也都是這樣進入議會的?!?p> 麻長老的話,直接堵住了包括樸克在內(nèi)所有人的嘴,而秦云還是一臉懵逼。
瘸大叔把包裹給他,告訴秦云里面的東西能救命時,秦云只以為是幾個普通的獎?wù)?,可現(xiàn)在看來里面的東西遠沒那么簡單。
名叫秦贏的便宜老子、核心指揮官、直接進入議會這都是什么鬼,他秦云難道要就此翻身啦?
胡珊妮也詫異的看著秦云,這個她撿回來的小貧民,竟然有機會成為議員那種大人物,原來古代傳說中的吊絲逆襲竟然是真的。
另一邊,麻長老已經(jīng)帶著議員們繼續(xù)開會了,調(diào)啟明星艦隊來給太陽運輸能源的事,議員們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全票通過。
樸克仍在游說其他議員,要求解散六合艦隊:
“核心的資源緊張,下面的艦隊太多了,六合這種三流艦隊既不能打硬仗,又不能搞偵查,就連輸送能源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還留著它過年嗎?”
“我看趁早裁撤了吧,把資源給更有能力的艦隊不好嗎?”
“關(guān)于六合艦隊下轄的那些東西,這件事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對于六合艦隊解散與否,其實其他議員都有些無所謂,他們甚至覺得樸克一直針對這支三流艦隊純粹是神經(jīng)病。不過樸克既然提了,他們也就順便點了點頭,而且六合艦隊下轄的那些蛋糕實在誘人,于是一票、兩票……眼看著六合艦隊就要解散了。
胡珊妮臉色蒼白,撲騰一聲坐在地上,把合金底板都坐出了個窟窿。
“很好,既然大部分都同意,其他議員棄權(quán),我看解散六合艦隊這件事可以通過了……”
樸克站起了鼓了鼓掌,但嘭地拍桌子的聲音打斷了他……胡珊妮砸壞地板的震動,驚醒了懵逼狀態(tài)的秦云。
“解散六合艦隊這事兒,我不同意!”
秦云歪著頭,翹起一邊嘴角,臉上掛著很不協(xié)調(diào)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