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記憶都有些微的模糊,偏偏她掉下去的場景我記得清清楚楚。”云扇嗓音苦澀,哽咽道,“掉落的過程快得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就保持著疑惑的眼神,安安靜靜地被熔巖淹沒?!?p> “那之后,村子里一片死寂,我在絕望中昏迷,再醒來時,巖漿全都撤回地底,只剩我一個人趴在焦土上。”
她的遭遇波折詭譎,直聽得韓休無端生出一股寒意,將熔巖烘烤的燥熱空氣壓下,仿佛置身寒風凌厲的天氣之中。
不待韓休出言說些什么,云扇目光再度變得呆滯,渙散道:“韓休,是我殺了他們。村子里有耄耋之年的老人,有牙牙學語的幼童,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皆是死在我手里。我欠了多少條命……”
韓休站在旁觀的立場上,提醒道:“地底明顯有問題,先是巖漿下方的強大龍脈氣息,再是那詭異的冰臺和圓珠,更遑論你被操控后竟然能使出冰領的術法?!?p> 說到這里,他沉吟片刻,慎重地開口:“我覺得,一切都太湊巧。若是換個人發(fā)現(xiàn)了那處地方,還是會落得如今的結果。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此刻坐在這里的人不是你,而是發(fā)現(xiàn)的那個人?!?p> 云扇腦中一片混沌,對韓休的話一知半解,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說,這些事情發(fā)生的太過刻意,甚至可以懷疑是有人動了手腳。這個村子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你們踏入這里時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云扇神智清明了一點,喃喃重復韓休的話:“我們踏入這里時,就注定了結局……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韓休仰頭望向山巔的白蛇,問道:“你怎么看?”
聲音自頭頂上傳來,卻像是在二人耳邊低語,道:“地下有問題,小丫頭方才提到的強大龍脈氣息我覺察到了,絕不簡單。韓休,你想去探一探?”
韓休扭頭直直盯著云扇,意思不言而喻。
云扇臉上一片凄苦,道:“事已至此,我一個罪人之軀,也沒什么好害怕的了。我給你帶路就是?!?p> 韓休愣了愣,伸出手指狠狠彈了她光潔的額頭,道:“什么罪不罪的,再下去看看才會有定論,眼下先不要給自己頭上扣這么沉重的帽子?!?p> 云扇眼中水波流轉,低頭不語。
“怎么樣了?”韓休問白蛇。
“我先前的壓制早就失效了,只是,巖漿自己平靜了?!卑咨叩脑捳Z中帶著詫異,“此等暴動和平靜實在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仿佛是有人在操縱一般?!?p> “看來這地底的陰謀深得很呢?!表n休點點頭,聞言站起身活動手腳,準備出發(fā)。
白蛇恢復原身,自然地縮回韓休左腕,輕道:“萬事小心。你們兩個都是?!?p> 云扇默不作聲,亦步亦趨地跟在韓休身后下山。
韓休用眼角余光向后瞟了眼,在心中喚白蛇,問:“她體內的龍脈已經平靜了吧?”
白蛇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無誤,先前操縱她的那股龍脈之力已經不見了。雖說小丫頭身上的氣息還有些許混雜,但不過是以她的身軀使用冬領術法的后遺癥罷了,不成問題?!?p> 韓休面不改色,心里長舒一口氣,道:“那就好,萬一她突然又被附身,凝個冰錐捅進我體內,后果不堪設想?!?p> 白蛇無語道:“明明擔心自己的性命,卻要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p> 韓休反駁:“以她眼下的精神狀態(tài),我怕若再說這些話,她會悲憤之下直接跳進那個縫隙里化作滾滾巖漿的一部分?!?p> 白蛇不屑地嗤了一聲,道:“我看小丫頭沒有那么軟弱,再者說了,我的老朋友也不會讓她輕易去死的?!?p> 韓休好奇地問:“如今已經過了六年,你的老朋友是什么身份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左腕微動,白蛇向后探望,蛇瞳豎立著,虛視云扇的心臟處。旋即又縮回原狀,道:“還不是時候,我還感知不到它的氣息?!?p> 說話間,兩人一蛇再度站在裂隙旁。
云扇韓休對視一眼,堅定地點了點頭,各自凝出一片堅實的盾罩住周身,沿著云扇曾走過的路途,一步一步地走向地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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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清明,為在疫情中逝去的生命舉國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