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已被清掃干凈,一個個小隊最終匯集在大樓地下隱藏的一層門口。
“有價值”的目標(biāo)被俘虜被收容,帶回審問。
冠以暴力之名的司部機(jī)器,將一切敢于反抗的活物碾成渣滓。
地下隱蔽的一層,張杰抬手,李克示意后續(xù)的人員停下,警惕,越過張杰的肩頭向前看去,門扉空洞的敞開著,黑暗中,頭頂殘留的幾盞應(yīng)急燈閃爍,照出一片詭影綽綽。
李克低頭,頭盔上戴著的頭燈掃過,泊泊的鮮血從墻縫中滲透出來,匯聚成小溪,流過,打濕了他的鞋邊。
張成和老劉排眾而出,毫不猶豫地踏入其中,踩進(jìn)血坑,激起漣漪。
張杰揮手,李克與其率隊跟上二人。
a組報告,發(fā)現(xiàn)尸狗類異種三只,確認(rèn)死亡。
b組報告,特殊種類——吞賊異種兩只,確認(rèn)死亡。
c組報告,發(fā)現(xiàn)特殊種類,暫無分辨,異種五只確認(rèn)死亡,尸體過于殘缺,無法確認(rèn)科目,需要進(jìn)一步的確認(rèn)。
d組報告,搜索區(qū)域發(fā)現(xiàn)異常,有不明氣體殘留,等待進(jìn)一步確認(rèn),確認(rèn)——神經(jīng)類毒素氣體殘留,正在擴(kuò)大侵蝕犯圍,預(yù)計三分鐘內(nèi)擴(kuò)張范圍將達(dá)到三百立方米以上,d組已初步控制,申請預(yù)備小隊進(jìn)入支援。
張成:批準(zhǔn)。
得到指令,三十秒后,后續(xù)小隊攜帶特殊器材進(jìn)入d組所在區(qū)域。
d組回報,已清理該區(qū)域,確認(rèn)——由特殊類異種殘留軀體產(chǎn)生的劇毒,無非確定科目,正在分析,嘗試清除收容中。
“第一步——神明降下旨意,她怕我跌在黑暗里頭破血流,更怕我一去不返,予我以等待,諾我以命運(yùn)?!?p> 異種的殘存尸體充滿了整個走廊,幾乎讓人沒有地方下腳,小隊不停地向前清除收容,謹(jǐn)慎地一一確認(rèn)。
有若有若無的聲音從地下的深處回蕩開來。
張成靜靜地抬首,目光透過黑暗看向最深處。
“你聽到什么了嘛?”李克低聲問向張杰。
張杰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張成閉上眼睛,仔細(xì)聽去。
靈魂的慘嚎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有聲音在輕輕說著什么,語氣溫柔,如微風(fēng)在呼喚,如晨曦在發(fā)光,如黑暗在怯步。
“第二步——同伴與我招手,等待著我一同啟航。黑暗中,同行者或三五結(jié)伴,或形單影只,快或慢,遠(yuǎn)或近,最終消失在一個個岔路口,剩我孤身一個,逆流而上?!?p> 張成笑了:“各小隊繼續(xù)收容異種尸體。小心一點(diǎn)?!?p> “是?!?p> “老劉,帶上你的人,跟我來?!睆埑墒疽?。
好久沒聽到了,真令人懷念啊,越過眾人,徑直走向最深處,靈魂激蕩的原點(diǎn)。
“第三步——凡人醒悟神許的諾只是欺騙,聽聞眾生的揶揄,聽聞背后傳來嘲弄和不解、恐懼和躊躇、傲慢與偏見,凡人可傲睨自若,視眾神如草芥?!?p> 張杰推開門,封不二抬起頭,兩人目光對視,無視滿地的鮮血,兩個男人一同大笑道:“第四步——神棄我如微履,我遍體鱗傷,走不動了,于絕望中凝視自己,否定自己、肯定自己、丟掉自己,再次啟程。此身與此生無不身處枷鎖之中。”
聲音回響,清除了黑暗里一切陰暗的氣息。
如有烈日降臨,燃盡一切魑魅魍魎。
老劉張杰三人在身后聽得神情恍惚,激動異常。
“第五步——”張杰就要繼續(xù)振聲吶喊。
“行了行了,你都畢業(yè)那么多年,四十幾歲的老家伙,中二起來沒完了還?!狈獠欢敛涣羟榈卮驍嗟溃荒樝訔?。
“嘎,”張成的聲音憋在喉嚨里,好懸沒憋過氣去,聲音略微顯得惱羞成怒,指著封直罵:“他m的,你一個人在尸體堆里念詩,這時候,好意思說勞資了?!”
老劉幾個臉憋地通紅,哈哈,李克年輕人,實在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張成扭過頭一個瞪眼,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于是本來忍住了的老劉張杰幾人也接連笑出了聲來。
張成板起臉對封不二道:“叫學(xué)長?!?p> 偷笑的封不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們這樣的年輕人喊喊口號也就算了,聽著不惑都快知天命的老人家喊起來,我整個人直接麻了。”
這家伙故作羞澀地笑著,夸張地在原地用雙手直搓手臂,看樣子,大概是在搓并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吧。
張成繼續(xù)板著臉。
“好的好的,學(xué)長好,學(xué)弟錯了?!?p> “開個玩笑嘛,學(xué)長消消氣,”封不二那一身松松垮垮的西服,看上去就不正經(jīng),偏偏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明明在青越都沒講過這些,沒想到出了門還有被畢業(yè)的學(xué)長拿輩分壓著的一天?!?p> “唉,誰叫我在你的地盤上呢?!?p> 不管那裝模作樣的委屈巴巴的封直,張成反正滿意地笑了,笑瞇瞇的道:“學(xué)弟好?!?p> 老劉帶著張杰李克退到門外,靠在墻上,點(diǎn)燃根煙,悄悄指著里面的兩個人,壓低聲音說道:“以后當(dāng)著外人,在外面,要是你們也這樣不給我面子,我就修理你們,聽到?jīng)]?!?p> 張杰李克對視無語,你認(rèn)真的?
“勞資聽得到,勞資回去就修理你?!遍T內(nèi)傳來張成的喊聲。
我就知道你要糟,張杰李克使勁繃著臉,二人心里同時偷笑。
“說吧,你都知道了些啥?”張成掃視了一圈,異種尸體,還有,看到那個癱軟在角落的男人,那是此次任務(wù)最重要的目標(biāo),他皺了皺眉,收回目光,問道。
“給你?!狈獠欢倓倢懞玫募堖f給張成,一式兩份,看來他早有準(zhǔn)備。
張成接過,紙上是一長串觸目驚心的名字。
“學(xué)長,西南軍方竟然被腐蝕成這個樣子,你們司部該如何自處,我很好奇?!狈獠欢炝松鞈醒?,往外走去。
張成眉目肅然,滿目隱著嚴(yán)寒的殺氣。
簡單。
該殺殺,該抓抓。
“在這愣著干嘛,動作快點(diǎn),三十分鐘內(nèi),收尾,收容措施出一點(diǎn)差錯,你就等著加練吧你?!睆埑沙鲩T,一腳踹在老劉的屁股上,追上封直,兩人低聲說著話,一起走向外面。
“沒聽到嗎,三十分鐘內(nèi)搞定,然后收隊?!钡葟埑勺哌h(yuǎn)了,老劉揉了揉屁股,立馬有樣學(xué)樣地一腳踹向張杰,反應(yīng)更快的李克哪還乖乖地待在原地等著被踹,見勢不妙,已經(jīng)跑了,回到小隊,有條不紊地去處理后續(xù)。
“是!”
所有的小隊加快速度,毀尸尋跡,消除隱患,妥善收容。
出了硝煙未散的大樓,封不二看左右沒人,悄悄問張成。
“學(xué)長,我聽說西南趙家的大姐,二姐好像年齡正合適吧?”
張成一愣,古怪地看向他,“怎么,你有想法。”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渣滓。
趙家那倆丫頭,趙清晨二十三歲也就算了,趙晚安可才十四,還是十五來著,都沒成年啊,這你也敢惦記?
沒想到封不二被張成的反應(yīng)弄得更是怔住,腦子一轉(zhuǎn),他就想到了張成為什么這個反應(yīng),一臉無語道:“學(xué)長你想哪去了,臨出門老師千叮嚀萬囑咐我,要拐騙,不是,要招一些好苗子回去嘛,你懂得,招生嘛,不寒磣。”
“青越鼻子這么靈的?”張成沉著臉還在思考那份名單,隨口說道。
封不二頭朝后仰,手抱住后腦勺,diào兒郎當(dāng)?shù)摹?p> “這我可得說你兩句了啊學(xué)長,好家伙,有你這么罵自己母校的嗎?”
“我現(xiàn)在是司部的人,別想從我這兒套話,正因為我是青越畢業(yè)的,才更知道那些老不死的德性,簡直一個勝一個的不要臉。”
“這我可記下了啊,我回去就轉(zhuǎn)述給老師們,小心在小本子上給你記一筆,你知道的,老不死的不僅不要臉,他們還小心眼,除非……”封不二大呼小叫起來,威脅道。
“你隨意,反正你這句話我已經(jīng)錄下來了,司部行動全程都有記錄的,你忘了?”張成攤手,無所謂的笑了,充滿得意。
治不了你了還,勞資就叫你知道知道,姜還是老的辣。
“哇,你還沒關(guān),老家伙不講武德,偷襲我這個單純的年輕人?!?p> …………
趙家單論年齡,拋開旁系而言,家族嫡系一脈,趙清晨二十三歲,年齡最大,其次,是趙威龍趙威海兩兄弟,最小的其實是趙晚安,但在家族中,也最得寵。
趙家三十歲之下,年輕人中以她天姿最高,也最能打,所以十四歲的她說要當(dāng)二姐,族內(nèi)長輩寵愛有加,沒人反對,旁系中同齡或比她大的年輕人,十二歲時,就都被她一一找上門,打趴下過了。
而嫡系中趙威龍趙威海這兩個親哥哥口頭反對無效,長輩不管,大姐不問,旁支不敢,動手吧,拳頭上也打不過,次次被打個半死不活,只能無奈接受。
前文也提到過,趙晚安挑戰(zhàn)司部隊長紅熊,其被趙晚安打敗,賭注是趙晚安輸則剔光頭。
結(jié)果就是,紅熊一個大男人留了馬尾,留到至今。
“狐貍臉配馬尾,才好看?!?p> 趙晚安的這句話傳遍了西南。
被紅熊視為生平大辱。
而那一天,趙晚安才不過剛剛過完十四歲生日而已。
總司,西南司部,乃至青越,各大勢力,都對這個矚目的小丫頭投來了目光。
所以,無論趙家,還是對外。
世人皆知,提起西南的趙家人,就會想到她們,著稱呼她們?yōu)橼w家的那倆姐妹——趙家大姐趙清晨,二姐趙晚安。
而趙家的兩個憨貨,則特指趙威龍趙威海這倆兄弟,但通常是被人無視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