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
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萚。它山之石,可以為錯。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
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天地鴻福,豪俠鼎國,元元之民祝福七夕相聚,寶劍添助喜慶,普大喜奔。萬人空巷的那天,勃更為眾人銘記,但大家卻不知他的真姓,見其只與雄雕作伴常夜行義趕路,華夏流傳稱其“獨孤求敗”,人人皆想見其尊榮,求學(xué)武藝。然獨孤人不愛熱鬧喧嘩,勃和雕兄商議,往后不再過問江湖世事,隱秘潛行到交趾拜見父母。
上元二年,尊“藤斷葫蘆剪,塔圮豫章殘”之古訓(xùn),為豫章繁榮昌盛,又感君臣之恩德,洪州都督閻伯嶼決定把滕王閣重新修葺一新。營造如期舉行,并于重陽節(jié)前圓滿竣工。贛水之濱,高聳起“水筆峰”,五湖四海皆來此祈福。
一日伯嶼在閣樓數(shù)著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思緒閃出夸耀自己金婿計策——讓金婿吳子章事先準備己獨創(chuàng)寶文卷序,在重陽日邀請八方的能人異士,出類拔萃之英雄共聚滕王閣品文論武比試高低,猜想他們視我之化境功學(xué)造詣不會輕易擂比,方時金婿吳子章也可流芳百世。便提早回到帥府,叫來管家和賓客,譜寫請?zhí)埜鞣轿鋵W(xué)門人,名儒杰將。其對府上眾僚尤其提到:“無論怎樣,重陽聚會要請到獨孤求??!”
勃匿名趕路已經(jīng)數(shù)日,雕兄未避免引人看見穿出云霄飛得更高,這讓送貼之人苦楚難言,不知怎樣回去交差。天意湊巧,重陽節(jié)前的秋老虎使勃放慢腳步,在路邊茶亭解渴喝茶,送官剛好腿酸停下休息。勃見其褲腳破爛滿臉愁容實在不忍上前交友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共敘茶盞可好?”
送官道:“兄臺不知,都督老爺叫我送請?zhí)o獨孤求敗,可豪杰神龍見首不見尾,苦苦月旬褲開生洞,會期快至,還是不知其蹤影,如何是好?”
勃佩服其效命忠心耿耿,又不愿被俗事分心,于是謊說:“賢弟運好,我曾和獨孤求敗有一面之緣,分別時曾呼喚信鴿說書信來往,將請?zhí)脕硇偶模材苁盏?,只他性格孤傲,不知其是否愿來?!闭f后密語對雕兄說派只野鴿來到茶亭,雕兄得令,立即追鴿子而來。
送官最初半信半疑,認為兄臺好意,但見其會鴿語呼來鴿子,料定他是獨孤求敗好友,因為獨孤求敗識得雕話,鴿語是他交之,于是道:“也別無他法,現(xiàn)在只好這樣?!奔某龊蠡馗徊睢?p> 行走江湖數(shù)年,勃越來越悔當初求仕的執(zhí)著追求,怎如行俠仗義的豪情痛快,雖伯嶼都督體恤下民,舉辦盛會。然其也是府衙中事,勃由錯殺義兄,現(xiàn)在寧死不進官府門,不碰府衙事。但俗話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豫章是勃的必經(jīng)之路。南下時,陸陸續(xù)續(xù)的匯集各地趕來的門人儒客,一起作伴走來豫章。
重陽節(jié)日曉,勃趕早來到滕王閣牌樓前的石亭,默數(shù)受邀的各方才杰。不久,往常威風凜凜的閻都督今日素衣裝扮,和顏悅色的等在閣樓下歡迎來賓。霞光萬道時,滿腹經(jīng)綸之名儒,血戰(zhàn)沙場之將軍,武藝登峰造極之掌門先后相續(xù)不絕雙手托舉福祿壽三香穿過牌樓,禱拜焚香插入香鼎后,和伯嶼互問友好,再沿著高臺石階登至頂層觀景閣。
正午時,伯嶼見發(fā)貼人除獨孤求敗外都已到,由于其旨意揚名金婿,故不等獨孤求敗是否參聚,也走上樓閣安排傳菜開宴。石亭的勃見來者高格有志,欣慰離開繼續(xù)南行。
護佑的勝佛見嫡傳弟子的無字經(jīng)書會遺失佳篇,故急忙作法將季凌贈其錦囊吹掉路面發(fā)現(xiàn)。勃拾起覺落地時應(yīng)是揭囊日,打開見季凌前輩贈送道: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見季凌催己拋棄固步自封,登高放眼,拓出愈意美好的嶄新境界的不朽饋贈,又瞥觀聳立的滕王高閣,“前輩是在閣中迎我,當要去窮目之觀!”。勃于是喬裝成隨從走上閣樓。在靠門一側(cè),恰好留著多剩的一案桌,勃遂就近入座。
俱會堂上,盡是江左名儒,士夫秀士,抱玉懷珠者百余人,閻都督眉開眼笑,躊躇滿志。酒過三巡,酣暢之時,閻都督起身舉杯對諸杰道:“帝子舊閣,乃洪都絕景。是以相屈諸公至此。欲求大才,作此《滕王閣序》,刻石為碑,以記后來,留萬世佳名,使不失其勝跡。愿諸名士勿辭為幸!”遂使左右朱衣吏人,捧劍筆硯紙至諸人之前。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閻都督心事早已傳開,俗話說“君子成人之美”。諸人皆不敢輕受,從上至下,一個讓一個。只是勃獨來獨往,不知就里,更不推辭,慨然受之。滿座之人,卻不識獨孤求敗真容,見勃年幼,卻又面生,心各不美。相視私語道:“此小子是何氏之子?敢無禮如是耶!”
閻都督見勃受紙,心亦怏怏。遂起身更衣,至一小廳之內(nèi)。閻公口中不言,自思道:“吾有婿乃長沙人也,姓吳名子章,此人有冠世之才。今日邀請諸杰作此記,若諸儒相讓,作此文以光顯門庭也。是何小子,輒敢欺在堂名儒,無分毫禮讓!”吩咐吏人,觀其所作,可來報知。
勃見閻都督在其接過紙筆時,轉(zhuǎn)身進入內(nèi)廳,誤以為是在準備厚禮相謝,豪邁地將吏人送來的文寶不用,放于案桌上。跟雕兄呼喚取來干將莫邪劍、降龍劍、菖蒲劍運力將三合作一柄,劍指長空,握劍揮下瞬變神采筆峰,把散發(fā)金光的無字經(jīng)書在臨江窗戶展開,運筆顯序經(jīng):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閻公聞吏傳來后道:“此乃老生常談平式,誰人不會?!?p> 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閻公道:“此乃故事也?!?p> 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閻公聽后無語。
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列,俊采星馳。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
吏人將上述序經(jīng)一一報之,閻公佩服心中微動道:“此子欲與吾相見也,此子之才,信亦可人!”
都督閻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暫駐。十旬休假,勝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xué)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家君作宰,路出名區(qū);童子何知,躬逢勝餞。
時維九月,序?qū)偃?。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驂騑于上路,訪風景于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天人之舊館。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
無字經(jīng)書現(xiàn)序于此,數(shù)吏分馳報句,閻公暗暗稱奇。勃越加起興,輕身飛躍贛江河上,幻化天龍,劍筆神舞:
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彌津,青雀黃龍之舳。云銷雨霽,彩徹區(qū)明。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閻公聽罷,不覺以手拍幾道:“此子若有神助,真天才也!非獨孤求敗莫屬”遂更衣復(fù)出至座前。見真龍不在閣中,急擠進臨江廊道,賞其泉涌神思,冠絕古今之武藝: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籟發(fā)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云遏。睢園綠竹,氣凌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四美具,二難并。窮睇眄于中天,極娛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shù)。望長安于日下,目吳會于云間。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于長沙,非無圣主;竄梁鴻于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空余報國之情;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
勃,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無路請纓,等終軍之弱冠;有懷投筆,慕宗愨之長風。舍簪笏于百齡,奉晨昏于萬里。非謝家之寶樹,接孟氏之芳鄰。他日趨庭,叨陪鯉對;今茲捧袂,喜托龍門。楊意不逢,撫凌云而自惜;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
嗚乎!勝地不常,盛筵難再;蘭亭已矣,梓澤丘墟。臨別贈言,幸承恩于偉餞;登高作賦,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懷,恭疏短引;一言均賦,四韻俱成。請灑潘江,各傾陸海云爾:
《滕王閣序》經(jīng)現(xiàn)世,賓主諸儒,盡皆失色。呈上閻公,公視之大喜,遂令左右,從上至下,遍示諸杰。一個個面如土色,莫不驚伏,不敢擬一字一式。閻公朝江呼喊道:“帝子之閣,風流千古;有子之文,使吾等今日雅會,亦得聞于后世。從此洪都風月,江山無價,皆子之力也?!比唤骐鼰熢评@,不見勃之蹤影,不得回音。
無字經(jīng)卷至此已快傳完,如來佛祖遙音告訴勝佛,勃傳授《滕王閣序》卷經(jīng)就當歸列仙界。勃便能龍飛于天,和雕兄翱翔天際覲見云中勝佛和凈壇使者。勝佛說:“弟子豪杰大義,獨傲群雄,今升坐仙班,甚賀甚喜!”
話音剛落,閣中吳子章感嘆說:“獨孤求敗俠士留得序詩未賜,不知何日才能再見經(jīng)絕?!庇⑿圩R英雄,勃時常欽佩吳子章的文學(xué)造詣,爽性在云端繼續(xù)創(chuàng)作道: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畫棟朝飛南浦云,珠簾暮卷西山雨。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作完,勃正欲來滕王閣中送予吳子章。此時勝佛算知少林經(jīng)房年久失修,又經(jīng)昨日龍王醉酒行施量雨,沖垮塌嚴重,于是攔住勃道:“差送事交給凈壇大佛就好。”邊說邊搶過經(jīng)卷。
凈壇卻不樂意道:“師兄怎能還在差遣我,后生應(yīng)當自己送之。”
勝佛拉其豬耳密語道:“你將它交給閻都督要上千兩黃金,他必樂意送之!”
凈壇道:“果真如此,我去最好,要是不給,就照樣拿回?!庇谑菗屵^經(jīng)卷變身隨從向滕王閣而來,閻公聽其送來獨孤求敗的詩訣,熱情款待凈壇并打開賞閱卻覺奇怪,末句空著一字,只有六字“檻外長江口自流”。原來勝佛在凈壇接過詩卷時故意作法將其抹掉,凈壇現(xiàn)在喧嘩道:“千金奉上,千金奉上!”
閻都督左想“分明是在敲詐本官,可氣!”,右思“怎么說也不能讓一個字空著,不如隨他的愿,這樣本官也落個禮賢下士的好名聲?!北忝藗浜们牲S金,親自交給凈壇,其樂不可支,兩手懷抱黃金走出樓閣。留字處點,點,橫鉤,撇,點,橫,豎,橫地顯示出一“空”字。眾杰見后一致稱妙,閻公也意味深長地說:“一字千金,不愧為當今奇才?!?p> 凈壇歡天喜地回來后,勝佛叫其交出黃金,其忿怒道:“說好我的,如何耍賴要去?!?p> “叫你去取回千金,可沒答應(yīng)其是你的,若在推三阻四,看打”勝佛說,凈壇無可奈何交出全部。接著勝佛使能把黃金送至少林寺的方丈枕上,留書囑咐其將所得用于修建垮塌的藏經(jīng)樓并擴建之,以使中華武功永葆青春,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