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壹〗
『顧莫塵&江婉兒』
名滿楚城的香闕樓,絕世花魁的江婉兒……
四面圍墻的大明宮,文武雙全的顧莫塵……
——————
“婉兒,今日你要為幾位皇子好好彈曲?!?p> 玉清媽媽幾日為我找了幾位皇子來聽我唱曲,其實(shí)我一般三日只接待一名客人,而且必須是單純的聽曲人。這次我是為了給媽媽面子,便答應(yīng)了為幾位皇子彈曲。
“知道了?!?p> “真乖,這次媽媽要是賺夠了錢,一定給你多買點(diǎn)胭脂水粉的?!?p> 我點(diǎn)頭假裝答應(yīng)。其實(shí)我并不喜歡這些東西,而是更喜歡清淡的東西,濃妝艷抹會讓我的臉上不舒服。
媽媽開心的一扭一扭的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坐在鏡子前,梳著妝發(fā)。
記得小時候,家里特別的窮,幾乎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天只能吃點(diǎn)野菜粥過日子。娘因?yàn)槭懿涣诉@般貧困的生活,便跟著隔壁家的老地主跑了。
從那以后,我便只能和爹爹相依為命,雖然爹爹瘦的已經(jīng)像根火柴了,可是他卻總是把什么好的都給我,盡量讓我填飽肚子。
有時候我想吃雞肉了,他會半夜跑到那些地主家里給我偷來。
我曾多次聽見隔壁家大嬸同爹爹講:“老江啊!你看你們家婉兒也有幾分姿色,你又窮的要餓死,不如你把婉兒賣給香闕樓或紅人館的媽媽桑,說不定可以賣個好價錢?!?p> 這個大嬸我認(rèn)識,她的女兒阿夏和我是好朋友,但是就在一個月前,大嬸將阿夏賣給了香闕樓的玉清媽媽。
爹爹沒有聽大嬸的話,反駁道:“我才不會賣女兒,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婉兒吃苦。”
那時的我也才六歲,也不知道爹爹說的什么。
有一次,我想吃老地主家的櫻桃,那一個個紅紅的,水嫩嫩的,我趴在家里看著那棵櫻桃樹就覺得眼饞。
我同爹爹講了。
晚上我睡的好好的突然聽見院子里有聲響就跑過去看,看到爹爹趴在地上,被幾個大漢粗魯?shù)拇反蛑?p> 我躲在門后不敢出聲,等大漢走了我才敢顫顫巍巍的走到爹爹的身邊。
爹爹的嘴角不斷地涌出血來,身上也是滿是泥土。可是他手里攥著的那幾顆小櫻桃卻是干干凈凈的。
爹爹是為了讓我吃上櫻桃,才會被他們打得。
我頓時不像吃那櫻桃了,拿起來就仍在了地上,爹爹馬上移到旁邊,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嘴里還不斷的嘟囔著:“這可是好東西,普通人吃不到,婉兒可要好好嘗嘗的?!?p> 爹爹趴在地上不斷地擦拭著那幾顆櫻桃,就像拿到了金子一般愛護(hù)。
我將它們洗干凈,喂給爹爹吃,可是他卻推脫了:“我不吃,婉兒吃?!?p> 我將那櫻桃放在嘴里,卻覺得沒有味道,更覺得有幾分的難吃。
這件事后,爹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可是卻每天還到碼頭上工作,直到他徹徹底底累倒了。
我每日守在他身邊,勸他去看看大夫,可是他卻說:“不用,婉兒可以拿錢買糖吃?!?p> 爹爹雖然病倒了,但還是每天想著工作。
“爹爹不去碼頭,婉兒就沒東西吃了。”
我為了讓爹爹在家好好休息,每日去山坡上割野菜回來煮粥,其實(shí)那也不算是粥了,也就是米水了。
一日我很早就出去割野菜,害怕打擾爹爹休息,就沒有吵醒他。
我回來的路上走了一條偏僻小路,聽說是可以快點(diǎn)回去。我不僅回去的早了些,而且在路上還看見一棵桑葚樹,結(jié)滿了桑葚。我興致勃勃的采了很多回去。
這時的爹爹竟然還在睡覺,一般這時爹爹早就醒來了。
“爹爹?!蔽覇局?,他不曾回答。
那時的我對死亡沒有一點(diǎn)概念,只覺得爹爹身上冰冷,就去找來稻草,多鋪了些。
到了晚上,我找隔壁的大嬸來看看,她卻告訴我,爹爹死了。
我記得當(dāng)時我哭的很傷心,為了給爹爹一個可以葬身的草席,我將自己賣給了大嬸推薦的玉清媽媽。
以前的我,什么都不會,曲彈不好,舞跳不好,唱不好。每到這種時候教我的嬤嬤就會拿鞭子抽到我,直到我動作做好了,曲彈會了。
我記得十三歲的時候,阿夏因?yàn)閺椀那硬缓峡凸傩囊?,就將阿夏給掐死了。但是玉清媽媽只是表面上像客官要了些賠償金,就沒事了。
玉清媽媽從來都是愛錢如命的一個人,她壓根沒想過為阿夏討公道。
阿夏死后,我便努力學(xué),那時的我是真的很怕死。我慢慢長大,每日接待的客官也越來越多。玉清媽媽發(fā)現(xiàn)我有了很多老客,便將我的身價提高了。還假意舉辦了一個花魁賽,其實(shí)也就是她提高我身價的一個方法。
我成了花魁后,名氣也是越發(fā)的大了。
甚至有了“香闕樓花魁,國色天香,見上一面一生難忘”的這種話。
我多了很多權(quán)臣之子的客官,更是有很多人想給我贖身,可是玉清媽媽卻在招牌上寫了:花魁贖身無價。
玉清媽媽就是根本不想將我讓離開。對于她來說我就是一個不斷進(jìn)錢,而且好養(yǎng)活的錢莊子。
玉清媽媽只是想把我這幾年耗完了,就將我高價賣給哪家權(quán)臣的。
“婉兒,皇子們都到了?!?p> 我的思緒都被她給打斷了,我應(yīng)了她的聲音。
我接客不已面容示人,這是我來定的規(guī)矩。習(xí)慣性的帶上面紗,便跟著媽媽去了包間里。
包間里有兩位皇子,一個是二皇子莫王,另一個則是香闕樓的??推呋首?。
進(jìn)了包間,兩位皇子真在對酒。
莫王我從未見過,七皇子倒是見過幾次。
“二哥,這是香闕樓的花魁姑娘?!?p> 七皇子身正的向莫王介紹。
莫王沒有看我一眼,只是用白皙的手端起酒來。
我坐在不遠(yuǎn)處,彈了一首《琵琶行》。
一曲結(jié)束我便是要離開的,我三日接一位客官,也只彈一首曲子。
“婉兒姑娘,我已經(jīng)點(diǎn)你三四次,這次我二哥也在,不知道可否給我們一個面子,讓我們見見你的傾城容顏?”
發(fā)聲的是七皇子,他已經(jīng)多次向我提出要摘面紗的事情了,但每次都被我給婉拒了,這次我還是拒絕了他。
“小女子不才,也沒有傾城容顏,就莫臟了殿下們的眼了?!?p> 我想抱著琵琶離開,可是七皇子這次卻攔住了我。
“沒事?!?p> 我馬上拒絕了他,向后退了幾步。
我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面紗也被七皇子摘了下來。
我低著頭不愿抬頭,可是七皇子卻把臉湊到我面前,笑道:“婉兒姑娘這般好看,愿意嫁給我做娘子嗎?”
我還沒開口,反倒是莫王先開口了:“顥軒,差不多得了!我們也該回去了?!?p> 他平靜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的涼意,可是我卻聽出了一絲保護(hù)的意味。我也知道只是自己多想,畢竟他是莫王我是煙花柳巷之人,他何必保護(hù)我一個煙花女子。
莫王代七皇子向我道歉:“我很抱歉,吾弟侵?jǐn)_了姑娘。”
我輕微點(diǎn)頭。
莫王便帶著七皇子要離開了。七皇子生性頑皮,出去前還同我講:“花魁姑娘好好考慮一下,做本王的娘子?!?p> 送走了莫王和七皇子,玉清媽媽過來夸我。
“婉兒,這次媽媽賺了一大筆,明天你休息一天!”
玉清媽媽讓我明天休息一天,也就是要我去街上添置一些胭脂水粉,錦蘿綢緞。
白露是玉清媽媽安排給我的婢女,是專門安排給我服飾我的生活。
我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帶著白露上街去。媽媽囑咐我要給姐姐妹妹們添置一些水粉和艷麗的綢緞,為她們做一些漂亮衣裳。我的衣服已經(jīng)夠多,也不想再添置什么新衣服了。
金閣是最大的絲綢產(chǎn)房,有來自各地的錦蘿綢緞,都特別的好看。我也喜歡在哪里買絲綢,也算是個老顧客了。
“樺姍姑娘,您又來了!”
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是香闕樓的花魁,我在外面就讓白露喚我樺姍,別人也都覺得我是樺姍。
“今日有新綢緞嗎?”
東家點(diǎn)頭,帶我往深處走:“剛好今日來了一批新貨,還沒擺出來,先在你去看看!”
新貨在店后面,那里擺著一些絲綢,我看了看顏色,摸了摸質(zhì)料,還不錯,穿著好看穿著舒服。
我要了這批貨,還讓東家?guī)臀宜偷嚼C娘館里幫我們制成衣衫。東家很愉快的答應(yīng)了,我交了錢,東家就送我離開了。
我和白露在小館里吃了些酒菜,白露勸說我們該回去了,我不愿意想著去云曦閣喝些茶。
云曦閣是楚城最有名的茶樓,我去過幾次也與茶樓的少東家很是交好,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是香闕樓花魁的外人。她與我關(guān)系甚好,經(jīng)常會拿上好的茶葉招待我。她不讓我付錢,說友人之間無需談錢,為了表達(dá)我的誠意,我每次都會拿一個曲子換一壺茶。
今日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來迎接我,她還用上好的碧螺春來招待我。
碧螺春是貢茶,普通人難得喝到。
因?yàn)樵脐亻w真正的東家是宮里的人,所以云曦閣時不時會有碧螺春出現(xiàn),但是也是很貴的。
白露不會品茶,只會大口的干盡。為了不打擾我和云曦品茶下棋,她不會在陪在我身邊而是與茶樓的煮茶女們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