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吳嫦來到了周府。周府的下人們對她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迎了進去。
周府尹看她提前到來,頗有些擔憂,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趕緊施了一禮,問道:“吳天師,可是出了什么變數(shù)?!?p> 吳嫦再度用了金蝶化信術(shù),既是要炸上一炸,總得擺點場面。
周府尹拿信一看,上面寫著八個大字:天時不待,不可等也。他想問問吳嫦這是什么意思,又擔憂吳嫦如昨天見面時一般不開口,可這畢竟是要命的事,他準備問,就傳來了吳嫦的聲音。
只聽她帶著幾分重量又有幾分冷淡的語氣說道:“今日空中陰怨之氣都集聚的到了院中,遲則生變,不能再等了,今晚就需擺陣?!?p> 周大人哪敢說個不字,立馬千恩萬謝的送著吳嫦去郡主的院子。
吳嫦推開院門,轉(zhuǎn)手又關(guān)上。她原本只是想在院子里等一下,可走近之時,聽到了女子的聲音。
她走進去,不忍往地上看,那三個丫鬟和管家還在那里沒人敢收斂。
在臥室里她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郡主,一個是郡主僅余的丫鬟,小菊。
小菊臉色又恢復(fù)了生氣,不在像前日那樣痛苦絕望,發(fā)生這種大事,只要有了向好的希望,也能努力往前走。
可郡主的臉上一點生氣也沒有,眼里空洞洞的一片。她身上還被綁著,擔心她受傷,是綁的長稠。
吳嫦心想:莫非謹王爺已經(jīng)告訴她了,她為了那個不愛她的男人成了這般模樣。她不太懂,這樣日子就不過了嗎?可謹王爺關(guān)心她的安危,不能放著不管,她再走近了些。
小菊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與關(guān)心,說道:“郡主清醒過來后,知道自已殺了人,差點自盡,多虧王爺在才救了郡主,可郡主也成這般模樣了,這都一整天了,連口水都沒喝?!?p> 她看吳嫦盯著充作繩子的長稠,再次說道:“王爺怕郡主傷到自己,就綁了起來。說是等他回來再松開。”
吳嫦自是明白為什么要困住她一天,今夜,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還未過戌時,謹王爺就回來了。他朝著吳嫦輕微一笑,讓吳嫦放心,一切已辦妥。
他們單獨走到院子里后,謹王爺說道:“我之前已經(jīng)造了幅假的布防圖,交與了西南營梁元帥,著人換了鐘將軍的布防圖,到時樓蘭若是真照著這個布防圖來攻,只能功敗垂成?!?p> 吳嫦知道這些很重要,但不是太懂。可她想看看伽落祭司的密信,他們都是術(shù)師,這信里說不定會有線索。這三年來,她不曾有一日忘記滅門之痛。
吳嫦道:“結(jié)束后密信可以給我看嗎?”
按例,是不該給吳嫦看的,可這些密信如果沒有吳嫦,跟本無法拿到。而且,他并不想拒絕吳嫦的要求。他也相信的未婚妻,國師,丞相,都是忠臣,他們的女兒、外甥女也不會做不利于昭國的事情。罷了!回去跟皇兄告罪。
他點了點頭,同時說道:“我已經(jīng)讓沈書行與他師傅調(diào)派人手,會在子時,圍住周府。介時事情都完結(jié)后就交與你看。”
吳嫦聽到“沈書行”的名字是愣了一下。她有些畏縮,當年一來怕連累親戚,二來也是不想一身狼狽的倚靠別人幫她報仇,她只想硬著脖子一個人向前走。其實她還覺得,人死如燈滅,何苦連累那么多活人不得安生。就她一個在看不見天日的黑暗里就可以了。
可現(xiàn)在,她的表哥明天就會出現(xiàn),越是這么久不見,她越是怕再見到,那些久別的重逢,濃烈的情感,她會有些難以承受,這就是近鄉(xiāng)情怯吧!
謹王爺?shù)偷偷膯玖怂宦暎骸瓣幠?!?p> 吳嫦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她這時已經(jīng)不想再說不是了,她確實是陰凝。
謹王爺說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從三年前起我就想要保護你。”他似乎覺得自己這么干巴巴一句話有些輕飄。畢竟,按常理講,他三年沒有出現(xiàn),哪來的臉面說這句話??伤_實找過,他找的是那位膽心怕黑的陰小姐,哪里知道,她已是江湖上的吳天師黑無常。
吳嫦,或者說是陰凝,她整個有些呆了,吶吶的說:“這事我不知道,我娘沒跟我說過?!?p> 謹王爺?shù)溃骸爱斈晔悄隳锿心憔司藥湍阏f親,親事已經(jīng)定了,連庚帖都換了,可旨意還沒到你府上的時候,就出事了。”
謹王爺摸摸吳嫦的頭:“你現(xiàn)在不要想太多,等今天的事情了了,我們一起回京都,到時再跟你慢慢細說?!?p> 吳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那么低著頭,謹王爺明白,這三年來,她連親舅舅都不找,怕是想獨自抗下這些事。
謹王爺把擱她頭上的手放了下來,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別想太多,有什么事咱們兩一起辦。你看這次沒你幫忙,對付周府尹的事也不能這么順利,你能幫我,為什么不能我?guī)湍隳兀縿e什么都自己抗著?!?p> 吳嫦覺得她需要些時間靜一下,現(xiàn)在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她可以好好想一下。
這時,傳來了小菊的聲音,她怕驚道宅子里的人,聲音放的很輕。沒有人告訴過她,今天只要不是說話聲音大的震天響,廳堂離這里遠,周府的人是聽不到的。
小菊道:“謹王爺!郡主有請。”
吳嫦本想回避,可被謹王爺牽著手帶進去了。進臥室后吳嫦輕輕的掙了開。
郡主這時面上雖然還是帶些沉痛,可已完全清醒了過來,只聽她聲音很是嘶啞:“這屋子里四條命,加上周夫人一條命,都該我去賠上,不能不認。謹王爺,放開我吧!”
謹王爺還未來得及開口,反而是吳嫦說道:“這些跟你沒關(guān)系,是五十年前的舊事,該擔責任的是造成這些怨恨的人。你只是一個載體,如那妝臺柜子一樣,只是受怨氣所累。就像不能找家具賠命一下,自是也不能怪你?!?p> 郡主畢竟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女子,哪里承受的住這么深的罪孽,聽到不是她的錯,那沉甸甸的心輕了很多,驀然哭了起來,要不是吳嫦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這聲嚎哭怕是能是能傳很遠。
謹王爺看時間越來越近,已不夠時間向郡主詳細解釋,遂說道:“你且先休息,明早,一切都會解釋給你聽。”他說的很是嚴肅。
郡主與他相識多年,知道輕重。而且,有些事,她也隱約有了預(yù)感。她其實比謹王爺所想的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