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柳初夏聞聲探去,只見男子一身云緞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擺動間,難掩貴氣風流,而他身后的那名男子,一襲黑衣,腰間配著寶劍,面色俊冷。
“啊,你是昨日那位……”待柳初夏話還沒有說完,喜鵲率先行了個禮,“王爺!”
王?王爺?。?!
此話一出,她的眼瞬間由欣喜變得驚訝,僅一瞬間立刻恢復平靜,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雙腿并攏屈膝,微低頭,“見過王爺?!?p> 即使知道昨日那名大哥身份不同,但沒想到碰上的是王爺,回去一定得多問問喜鵲皇宮的事,可別再出丑。早些天,她也聽說過眼前這名男子的一點傳聞。
民間傳言,如今大燕朝的王爺英俊非凡,幾乎是全京城女子最想嫁的人,說的是他;戰(zhàn)功赫赫,有了他,塞外的胡人不敢進兵,是他;但邪詭善變,冷血無情,也是他。
蕭景琰今天心情似乎甚好,“看來柳才人昨日睡的很好!”
一聽他說這事,柳初夏便氣不打一處來,他眼睛高度近視加散光嗎,這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如此明顯,看不到嗎?
昨日她回寢殿后,尋問過喜鵲才知道自己走錯了方向,沿著昨日見到的亭子,一直直走到抵再右轉(zhuǎn)便到了百鵑殿,僅一射之地,大約一里距離的樣子,可眼前這名男子兩次指的方向都與她的寢殿背道而馳,這不是耍她嘛!!!
“托王爺?shù)母#蛉账暮芎?。?p> 蕭景琰望著她一副氣鼓鼓,有怒不敢發(fā)的樣子,不覺想逗她一會兒。
春風襲來,微微有點涼意,柳初夏不再想同他爭辯,欠了身子,繞過他,準備前行。蕭景琰看穿她的想法,先快她一步側(cè)過身子,堵住她的去路。
低下頭,靜靜看著她,不言不語,周圍的空氣一下冷到極點。
“柳才人?!彼┫卵瑐?cè)著她耳旁,僅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戲謔又充滿危險,“該喚你柳朝暮還是柳初夏呢!嗯?”
柳初夏驚恐的看著他,明顯感覺自己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兒,呼吸加快,大腦一片空白,周圍發(fā)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蕭景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仰頭看著自己,“害怕?”
他明知故問,好一會才放開手,“你的父親柳知縣好大的膽子,敢欺瞞君上?!?p> 這丫頭,著實有趣,完全不知禮數(shù),昨日他便派追影加緊去查了查她的案底,這一查,竟查出偷梁換柱這一手。
柳知縣,本名柳長永,其父種些農(nóng)田,母親則替人縫補,補貼家用。兒時的柳長永生的聰明伶俐,惹人喜愛,每每去私塾求學,先生總待他最為嚴歷,多教他一些,愿日后能出人頭地。
十六歲時,不負重托,考中秀才。那時的他心氣高。不愿再繼續(xù)呆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繼續(xù)當一名教書先生,便告別父老鄉(xiāng)親,背上包袱,踏上京城之路。
京城不比他那小地方,比比皆是各種富家子弟,博識多才得人,他那小小秀才在這兒難以扎根。好不容易,才有商人看中他,讓他做了賬房先生。這名商人叫李磊,生有一女,喚作李元惜,李磊見這位年輕秀才能詩會賦,為人實在,每呈上來的賬本,記錄的每一份開支,都一目了然,甚得他喜,便把自家的女兒嫁于他,并幫助他提供書籍,打點朝官。次年,考中舉人,做了知縣,同年十月,其妻誕下一女,取名柳朝暮,一家人過的恩恩愛愛,原本李元惜認為自己一生都會如此幸福,白頭偕老。
可柳長永確是看上了一名丫鬟,這位丫鬟鵝蛋臉面,長挑身材,俊眼修眉,礙于李元惜家境,他不敢做甚。
一次趁著醉酒,不顧那名丫鬟意愿,強行上了她,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fā),那名丫鬟有了身孕,堂堂朝廷命官,這事說出去也丟人,再加上柳老太太見這小小生命,不忍心,便留了下來,可惜了那名丫鬟,被氣火攻心的李元惜活活打死了,據(jù)說那年知曉此事的死的死,啞的啞,于是,并無外人知道,柳家還有一小女,柳初夏。
柳初夏可沒有柳朝暮如此幸福,從小受盡冷眼,
穿著布衣,吃著稀飯餿菜,每天還有干不完的活,同時還要受著柳朝暮的挑釁。
父親不喜她,大娘厭她,如若活做不好,還要遭受一頓打,被關進拆房,餓上一頓。
也就是皇宮內(nèi)選秀女,長女也在內(nèi),大娘心急如焚,這才想到了她,說起柳初夏和柳朝暮,兩人出奇的像,呆在一起完全分辨不出,仔細看才看的出,柳初夏的眼角多了一顆淺淺的淚痣。
當李元惜找上她時,柳初夏沒有選擇,只得應下這門親事,她想或許皇宮的選擇比這好,起碼會有熱菜熱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元惜喜笑顏開,這是第一次,她真正對著柳初夏笑,也是第一次,感謝柳初夏的到來。
就這樣,頂著柳朝暮的名字,柳初夏進了宮。
“王爺是想揭發(fā)我嗎?”兩人對峙著,最終還是柳初夏開了口,既然他已知道,那她也不想再隱瞞。
呵,口氣不??!
“那得看柳才人,能為本王獲得什么!”
蕭景琰笑得張狂,望著她明明害怕,卻故作淡定的樣子,甚是滿意。
待他攜著追影走遠后,柳初夏才呼出一口氣,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幸好一旁的喜鵲眼尖手快,趕緊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