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
上次她會一直找不到路,根本就是他在耍她!
柳初夏明明要生氣的,聽見他快活的笑聲,看著他因笑而明朗的容顏,竟生不起氣來,像著了魔似的跟著微彎唇色。
倏然,黃豆大的雨滴斜落下來,地上就像是長了麻子的臉一樣,遍地開花。
蕭景琰將原本追影替他準備的雨傘撐在柳初夏頭頂,俯近她,語氣很輕,“早些回去?!?p> 她低下頭,光潤的帶笑的臉突然斂住了笑憊,顯出一點莫名其妙的拘束,隨即,臉頰驀地紅了起來。
“謝謝?!绷跸木従徑舆^雨傘,扶了扶身,便朝凈音寺走去。
望著她漸行漸遠,直至模糊地身影。蕭景琰朝天打了個響指,躲在暗處的袁淇立刻會意。只聽地“唰”,那地方樹葉似乎動了幾下,立刻又恢復(fù)成靜止狀態(tài)。
追影驚愕地望著眼前的蕭景琰,嘴巴張的老大。第一次,他看見王爺居然驚動暗衛(wèi)護送人回去。
負手昂在風中的蕭景琰,眼神莫名有些哀傷,憂郁。渾身散發(fā)著天地之間只剩他一人般的孤獨,那模樣,跟先前與柳初夏相處的時候,差很多。
“王爺?”追影輕輕喚了他一聲。
“何事?”蕭景琰回過頭,語氣不冷不淡。瞥見他詫異的神情,追影還沒開口,他便打斷,“別多問。”
他明白他想問他為何對柳才人與別人不同;他明白現(xiàn)在的他不能對任何人動心;他也一直用兩人相似的童年欺騙自己。其實只是因為他們是同類人,他才對她不一般。
殊不知,先前她笑睇著他,那神情漾起些許暖光,恍若是一束強烈的光芒從云雨層中破出,教他整個人都暖了。
“王爺,那您還娶孟小姐為王妃嗎?”盡管王爺讓他閉嘴,追影還是開了口。
“娶!”娶誰不是娶?對他來說,都一樣!
蕭景琰仰頭感受著從天而降的雨落在他臉龐的冰涼,不由地笑的開懷,“追影,陪本王去散步!”
“散步?”追影莫名,這大雨天散什么步?
“雨中漫步!”
…………
以往這些時候,丞相府早已熄燈就寢,而今夜,孟丞相的書房還燈火通明。本來,今日是打算同幾個相好的官員商討一些事,然而還沒商量出結(jié)果,他的屬下便來偷偷告訴他,他的女兒出了這檔子事。
唉,這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明日上朝,又讓他如何面對文武百官。一想著這事,他就氣急揪心。
剛才孟如昔在書房,看著她心傷欲絕的模樣,孟丞相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好顏好色安慰著她。
眼下女兒好不容易回了自己閨房,孟丞相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暴躁如雷,指著孟夫人亂罵一通。惹得站在門外的下人門,低頭垂著手,大氣不敢出。
孟如昔從小他就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她學習。外人一說起他女兒,無不豎大拇指,不知有多少貴家公子心上她。他的女兒是多么高傲啊,出這事,這讓她怎么受得了。
孟夫人哭哭啼啼地站在一旁,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這也不能怪我啊?!彼卣f道。
“不怪你難道怪我?”
“都怪那個小賤人,若不是她,我女兒怎么出事!”孟夫人的眼里閃出一道狠光。
孟丞相暼見自家夫人的眼神,立刻心領(lǐng)神會,“你還想作什么妖?”她還嫌這事不夠大嗎?
“我作什么妖了?”孟夫人的聲音突然提高,“要不是為了我女兒好,我至于這么做嗎?”
“那你有為她好嗎?你這不是害了她!”
孟丞相也不甘示弱,他知孟夫人的性子,平常那些小事,他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罷了。但這件事若再不管,指不定以后還有什么事發(fā)生。
見孟丞相不肯罷休,還指著她說三道四,孟夫人火氣一下也大了起來。她不顧形象將兩手朝臉上胡亂一抹,“我會害我自己女兒嗎?孟元,你竟敢這般跟我吼叫,別忘了你能坐到丞相的位置,有一半是因為我父親的功勞!”
又來了!孟丞相無力地嘆了口氣,這么多年,她說了多少次這句話,而這話就像根刺兒深深扎進他心中,不敢碰。
孟夫人并未察覺到孟丞相變得異常的神色,她依舊激昂憤慨地數(shù)落著。
直到,“砰!”孟丞相摔門而去。
“下這么大雨,你去哪兒?”孟丞相頭也不回地走了,孟夫人一下子慌了神,站在書房門口朝他喊道。
回應(yīng)她的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門外等候的福管家見狀,趕緊回屋拿了傘,朝孟丞相方向攆去。
書房里,頓時傳來乒乒乓乓地響聲,一片狼藉,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去相勸。
而孟丞相同福管家一起去了肅親王府,就今兒這事,他希望王爺能再幫一次忙。正所謂壞事傳千里,趁現(xiàn)在還沒流傳開來,愿能扼殺在搖籃里。
他在王府門外站了好久,才看見負責通報的士兵折回來,后面跟著周管家。
“周管家,”孟丞相語氣有些著急,“王爺在嗎?”
“王爺已經(jīng)睡下了。”周管家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他已在肅親王府管事多年,又身為蕭景琰的貼身管家,王爺在想什么,一個神態(tài),他便心領(lǐng)神會。
“勞煩管家通融通融,就說臣有急事找王爺!”說著,孟丞相從袖口里掏出幾根金條,強硬塞在周管家手中。
不料,周管家并不為之所動,反而朝后退了一小步,金條嘩啦啦全掉在地上。站崗的那倆侍衛(wèi)忍不住好奇,紛紛探過頭來想看看情況,卻被周管家一記眼神,又給嚇得縮了回去。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還有點生氣孟丞相的做法,態(tài)度強硬道:“您請回吧!我家王爺先些時候淋了雨,有些著涼。這好不容易才睡下,孟丞相也不愿再將王爺叫醒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明日?他怕明日來不及了?。∶县┫噙€想說什么,但嘴一合一張,好半天,也沒說出什么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