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雷復(fù)相拜訪,蘇彌來已是心驚膽顫,但見他身后跟著奚祭、羅七巧、劉上喜三人,一顆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眾人落座后,沈應(yīng)和老崔沒見過的人很多,不由自主地偷瞄起來。
雷復(fù)相身材高大,雖是一頭灰發(fā),卻令人心生敬畏。
雷復(fù)相右手邊是一名眼神尖銳的男子,一身勁裝、一頭短發(fā),干凈又利落,蘇彌來介紹時,說他叫奚祭。
奚祭右手邊是羅七巧,羅七巧右手邊則是一位兩頰瘦削、四肢修長的男人,名叫劉上喜。
命管家給雷復(fù)相等人沏上茶,蘇彌來問道:“雷幫主遠道而來,有何指教?”
雷復(fù)相道:“指教不敢當(dāng),老夫只是找蘇老爺討個說法。”
蘇彌來問道:“什么說法?”
雷復(fù)相道:“我?guī)椭械挠鄰妷墼诮o你當(dāng)護衛(wèi)的時候死了,蘇老爺,可有此事?”
蘇彌來道:“是有這么一回事,但余大俠乃被他人所害,一位兄弟親眼目睹了。”
雷復(fù)相問道:“那位兄弟現(xiàn)在哪里?”
沈應(yīng)道:“他昨晚便不見了?!?p> 雷復(fù)相大笑道:“你們謊話編的太過敷衍了吧?!?p> 蘇彌來道:“天地可鑒,雷幫主,我們絕無半句虛言?!?p> 正在這時,劉上喜發(fā)出一聲慘叫,眾人紛紛看去,只見他臉色發(fā)紫,一把推翻桌上的茶,仰頭倒在了椅子上。
羅七巧摸了摸他的脈搏,道:“他死了?!?p> 雷復(fù)相怒道:“蘇老爺,你們好狠的心??!”
蘇武郎道:“雷幫主,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們什么都沒做?!?p> 雷復(fù)相身旁的奚祭道:“你們?nèi)绻裁炊紱]做,劉上喜為什么臨死前推翻桌上的茶,擺明是要告訴我們茶里有毒?!?p> 蘇飄瑤問道:“我們怎知,這不是你們霸伏幫嫁禍我們蘇家的陰謀?”
奚祭道:“很簡單,茶是你們的人端上來的,我們不可能動手腳,你們堅持說茶里沒毒,喝給我們看?!?p> 蘇飄瑤猶豫了,茶是管家準(zhǔn)備的,雖然他在蘇家干了幾十年,難保茶端上桌前的功夫不會出什么差錯。
蘇彌來也想到了這一節(jié),吩咐蘇武郎:“把管家叫過來問問?!?p> 蘇武郎依言照辦,帶來管家的同時,手里還拿了根銀針。
管家聲稱他端茶來時沒人動過,蘇武郎將銀針的一頭伸進茶中,再拿出來,那頭變成了黑色。
雷復(fù)相陰森道:“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蘇武郎問道:“管家,這是怎么回事?”
管家滿頭大汗,哆哆嗦嗦的道:“我想起來了,燒水的時候,我離開過一會兒?!?p>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賠我部下的命來!”
雷復(fù)相說著,左手抓向管家的面門。
“住手!”
彭空鳴躍過去,一拳打在雷復(fù)相的掌心。
二人僵持間,雷復(fù)相看到彭空鳴手上冒出熱氣,猛地收回手,叫道:“彭大俠,好武功!”
彭空鳴道:“雷幫主說笑了,我這點武功,在你面前完全不夠看?!?p> 雷復(fù)相又道:“蘇彌來,這事咱們沒完,老夫改日再來拜見?!?p> 然后,霸伏幫的人走了,連死去的劉上喜也被帶走了。
沈應(yīng)疑惑道:“是我有眼無珠嗎?彭大俠那一拳好在哪里?”
老崔道:“不知道?!?p> 旁邊的薛雅烈道:“老娘也很困惑,彭空鳴只是使出了看家的武功三沸掌,雷復(fù)相尚未動用內(nèi)力,如何得知他的深淺?!?p> ……
戚禾旺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什么?”
彭惟良重復(fù)道:“你殺了我吧?!?p> 戚禾旺當(dāng)他看出了自己和常磐的關(guān)系,心虛道:“我為什么要殺你?”
彭惟良悲聲道:“我只想母親過得幸福,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戚禾旺蹲下身,直視他的雙眼,問道:“你母親怎么了?”
彭惟良道:“她厭倦了和我父親的生活,帶著我跟柳叔叔走了,我不反對她這么做,可后來,柳叔叔又走了,我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彌合他們的感情,卻搞得一團糟?!?p> 戚禾旺道:“或許他們之間不適合,你再強求也是無果?!?p> 彭惟良道:“或許是我用的方法太稚嫩,我派人打聽到柳叔叔給蘇彌來當(dāng)護衛(wèi),覺得他想要瑰香果,便尋思把瑰香果偷過來,轉(zhuǎn)而由母親送給他?!?p> 戚禾旺聽沈應(yīng)和老崔提起過蘇府的瑰香果失竊,驚道:“你就是偷瑰香果的那個賊?”
彭惟良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我只是碰巧有一批武功高超的屬下?!?p> 戚禾旺狐疑道:“那些囂張跋扈的武林高手會效忠于你?你看上去比我還小?!?p> 彭惟良道:“說來也怪,我和母親四處找尋柳叔叔,某天我迷路了,走到一個被冰層覆蓋的地方,被一伙人擒住。
“他們自稱霸伏幫,非說我是蕩塵會的人,結(jié)果另一伙蕩塵會的人走過來,說不認識我,因為這一句話,兩伙人又吵又打。
到了最后,霸伏幫的人說,既然蕩塵會的人不承認,就當(dāng)場宰了我,蕩塵會的人嘲諷說,霸伏幫的人冰都鑿不開,殺人未必行。
我聽他們好像一直為破冰苦惱,便說我能把冰化開,他們不信,說那冰詭異的很,鑿不動也燒不化。
尋常的方法可能不行,但我跟父親學(xué)過幾年三沸掌,這門武功奇特的很,一試之下,竟真的融化了冰層。
兩方的頭領(lǐng)喜極而泣,高呼著擁我為主,我盛情難卻,草草答應(yīng)了,后來才知道,霸伏幫和蕩塵會的名頭在江湖上多么響亮。”
聽完整個故事,戚禾旺問道:“你坐擁兩個威震八方的門派,天底下誰敢惹你?你又有什么得不到?何必費勁撮合你母親與柳叔叔,你大可以幫她找個更好的男人?!?p> 彭惟良苦笑道:“要是事情像你說的那么簡單,我怎會痛苦到想死呢?!?p> 戚禾旺眼神一黯,喃喃道:“要是我像你一樣靠山雄厚,父親和母親就不會慘死了?!?p> 彭惟良問道:“你還愿意殺我嗎?”
戚禾旺同樣問道:“你真的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