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心里想著父親臨終前說的話,腳下卻一點不慢,跟在許桐的身邊,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走著。
“你可知道崇商陸?”驀的,許桐開口問道。
蘇杭怔了一怔,才反應(yīng)過來許桐在和自己說話,慌忙搖了搖頭,道:“家父從未提起過這個名字,他是姑娘的故人嗎?”
“故人?”許桐笑了笑,“算是吧?!?p> 頓了頓,許桐又問道:“那三百年前驚才艷艷的劍少主呢?你可聽過?”
“劍少主?”蘇杭皺著眉頭回憶,“好像是聽父親提起過,說是劍門成立以來最有天賦的弟子,但后來好像墮落成了劍魔?!?p> 蘇杭逐漸回憶起來小時候父親給自己講的劍門的故事。
“劍魔?”
“嗯嗯?!碧K杭點了點頭,跟著許桐的腳步,呼吸卻一點不亂,口中說著父親講過的劍門的故事。
“劍少主是三百多年前拜入劍門的驚才艷艷的弟子,只用了短短的十年就踏過了引氣,筑基,成為結(jié)丹境的修行人,據(jù)說這樣的天賦算得上是天下前五了。
但是好景不長,劍少主自從某次歷練之后就因果纏身,之后足足六十年修為沒有任何進步,不過好在劍少主對劍的理解也是同輩修行人遠遠不能及的,所以就算六十年沒有寸進,依然還是劍門執(zhí)牛耳的弟子。
說起這六十年間,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劍少主和他的道侶弈秋,兩個天才弟子的結(jié)合算得上是劍門多少年來少有的盛事,兩個人鸞鳳和鳴,用我父親的話說是修行界人人羨慕的一對道侶。
但是隨著時間的延長,和劍少主同輩的弟子們都先后開始準備突破紫府境,劍少主了卻因果未果,想不顧因果強行突破至紫府,卻沒料到纏身的因果帶來的心魔劫是極其可怕的,這次突破失敗后,劍少主一蹶不振。
直到二百年前,同輩的弟子幾乎都已經(jīng)突破到了結(jié)丹境,只有早早就突破結(jié)丹境的劍少主還停留在原地沒有一點進步,而他的道侶弈秋也不知道為何遭受重創(chuàng),紫府境的大修只能靠著靈丹妙藥續(xù)命。
于是劍少主又一次強行破境,想突破紫府。可惜仍舊沒能度得過心魔劫,反而為心魔所困,墮落成魔。
劍少主墮落成為劍魔的事情引發(fā)了劍門的震動,劍門門主派出諸多紫府境的大修想清理門戶,且沒有想到墮落后的劍魔居然已經(jīng)突破到了紫府境,一路殺穿了劍門,帶著傷勢仍未好轉(zhuǎn)的弈秋離開劍門。
后來也偶爾能聽到劍魔出手的消息,但慢慢地也就銷聲匿跡了。”
一行人就這樣說著,來到了人皇宮外。
作為人皇府邸的人皇宮應(yīng)當是整個帝京乃至整個大離王朝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了,從初入帝京開始,就能透過蒙蒙的晨霧看到人皇宮的輪廓,像一只巨獸盤踞在帝京的中央,
而這時走近了看,人皇宮傳來的壓迫感更為明顯,緊閉著的宮門,森嚴戒備著的全身著甲的護衛(wèi),都給這個宮殿群增加了不可名狀的威嚴。
蘇杭背上的方弘也在此時悠悠轉(zhuǎn)醒。
方弘畢竟不是修行人,毫無防備的去面對一個結(jié)丹境邪修本命法寶的音波攻擊,哪怕是余波都足以讓他不好受。不過好在當時孫厚光主要的攻擊對象還是許桐,而且戰(zhàn)斗結(jié)束的也是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這才讓毫無防備的方弘保住了性命。
就算保住了性命,現(xiàn)在的方弘也少分的不好受,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耳邊還有“嗡嗡嗡”的耳鳴聲,不過好在已經(jīng)能勉強說出話來了。
“許姑娘?!狈胶霋暝_口,聲音里滿是虛弱,“越王這個人心機頗深,野心也很大,他敢進入帝京搶奪人皇皇位肯定不僅僅只有孫厚光一個修行人,之后的事情,還請徐姑娘多加小心。若是真的事不可為,請許姑娘帶著小公主和蘇杭小哥離開。”
許桐點了點頭,但是背著方弘的蘇杭卻開口拒絕了方弘的話。
“方弘大人,若是當真事不可為,我愿與您一起為許姑娘和小公主的離開爭取時間。”
在場的四人中,除了后凰所有人都聽明白了方弘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事不可為的話,他會選擇犧牲自己為許桐、后凰和蘇杭的離開爭取時間。
而蘇杭卻做出了另外的選擇,如果真的到了絕境,他要和方弘一起死戰(zhàn)。
方弘沒有開口勸阻,算是默認了蘇杭和自己一起死戰(zhàn)的選擇,現(xiàn)在的方弘眼里只有后凰。在方弘看來,只要能保全后凰,一切就都還有希望。而若是后凰也被越王控制,一切的事情就再都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若是事成,我方弘就破例再收一個學生?!?p> 方弘的聲音雖然虛弱,卻滿是堅定。
“行了,放我下來吧?!迸牧伺纳硐绿K杭的肩膀,方弘笑道。
蘇杭點頭,半蹲著讓方弘站在了地上,然后又站起身來。
正在方弘站定的時候,人皇宮的宮門也緩緩地打開,出來一個手持著長槍的戰(zhàn)士,一身甲胄將自己護得密不透風,只有頭盔里露出的兩只眼睛閃著莫名的光。
“方弘先生,小公主殿下,以及同行的兩人,越王殿下請四位入宮。”那戰(zhàn)士站定,目光在四人的身上分別停留一下,從頭盔下傳來的聲音顯得有些悶,但也多了些厚重,有股莫名的威嚴。
“走吧。”方弘雖然還在耳鳴,但還勉強能聽得清楚話,點了點頭,又對著宮門口站著的戰(zhàn)士道:“前面帶路吧?!?p> 那戰(zhàn)士行進間,身上的甲胄不時碰撞發(fā)出金鐵相擊的聲音,身后跟著方弘,然后是許桐,后凰,蘇杭。
進入人皇宮后,后凰就堅持要自己走路,許桐也只好將她放了下來,讓她牽著自己的手走在自己身后。
七拐八拐之下,那戰(zhàn)士帶著方弘一行人來到了一個頗為雅致的園林。
“越王殿下就在里面,請幾位自行前往?!?p> 園林門口,那戰(zhàn)士停下了腳步,方弘斜著眼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背著手接著前行。
一行人進入園林,沿著石子鋪成的路走了大約有三四百步,便看見百步距離處有一個亭子,亭下面對面坐著兩個人,似乎是在對弈。
“第四百零一步?!狈胶牒龅赝W×四_步,開口道,“亭下那兩人一個是越王,一個便是當今人皇后乾,準備打過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