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你又不是人

　　福山翼的身體仍在蠕動著，還在靠攏，他恨不得把這些軀體燒了直接再生成新的軀體，要是先長出手或者腳來他早就利用這幾分鐘的時間溜了。

　　這時荒川望回來了，他吃著一個綢魚燒，手上還帶著一次性的塑料手套，手里還有一個大布袋，內(nèi)側(cè)加皮防水，是搬家公司專用的，用來搬那個吸血鬼綽綽有余了。

　　走到福山翼跟前的時候綢魚燒也吃完了。事實(shí)上荒川望是為了這一副塑料手套才買的綢魚燒，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手染到福山翼的血。

　　荒川搓了搓手，塑料手套發(fā)出摩擦的聲音，然后他把被大卸八塊的福山翼裝到了這個布袋中。

　　……

　　東京灣，福岡工地。

　　長長的水泥碼頭向著海延伸出去，黑色海水緩緩地在鋼筋混凝土的堤岸下涌動，夜幕下海水正在漲潮，黑色的浪拍在潮汐墻上，留下細(xì)密的白色泡沫。

　　工人們已經(jīng)下班了，施工現(xiàn)場的很多設(shè)備都妥善地保管起來了，但是水泥攪拌機(jī)還沒有，因?yàn)榈诙扉_工的時候仍然要用到它，碼頭施工每天都要用到大量的水泥砂漿，調(diào)配之后用不完就得留在攪拌機(jī)里攪拌避免過夜凝固。

　　荒川望解開布袋上系著的繩索，露出里面一個歪歪曲曲的人形。

　　此刻福山翼已經(jīng)完成了身體的重組，但不知為何他看上去很虛弱，而且左腳似乎接到了右手腕上……

　　“難道是因?yàn)樽约号艿锰炝藢?dǎo)致的震蕩讓這家伙的腦袋晃暈了么？”荒川望想。

　　福山翼的腦袋確實(shí)暈，但手腳接錯的原因可不是因?yàn)槟X袋暈。他的身體七零八落地被裝到一個袋子里，像是裝滿了沙丁魚罐頭那樣晃蕩，眼看著腳要接好了，然后荒川望一個飛身跨越護(hù)欄的操作直接讓腳接到了手上去，大腳趾差點(diǎn)戳爆他的眼睛。

　　福山翼有苦說不出，原本在沒有喝下黑血之前，他還是個吸血種，身體即使受損，恢復(fù)的方式也是通過獻(xiàn)祭自身留存的血液，讓自身的時間回溯從而修復(fù)身體。

　　可現(xiàn)在他做不了這種事情了，只能依靠肉體拼接，這種方式讓荒川望想到生化魔人扎克，他死了之后也是幾坨綠色的果凍緩緩朝著同一坨綠色的果凍蠕動，最后復(fù)活。

　　福山翼很想喝血，喉嚨像是被火灼燒那樣干渴?；拇ㄍ眯ㄍ杼魯嗔怂氖纸詈湍_筋，強(qiáng)迫他跪了下來。他看著對岸燈紅酒綠的城市，想象著里面有無數(shù)的女人，她們的味道甜美，就像那個笑容很純凈的巫女一樣，福山翼發(fā)誓那是他喝過的最好的鮮血，對他來說那女孩的血美得就像是魅藥一樣，讓人上癮，欲罷不能。

　　在福山翼還是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紳士的時候，有的是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但他對獵物很挑剔，要找到那種純潔的女人和男人，他們的味道最鮮美，就像那個巫女一樣……可現(xiàn)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管他站在面前的人是誰，只要是人，他都會饑渴地?fù)渖先ァ?p>　　血。

　　血。

　　血。

　　他還要更多的血。

　　不能死在這里，無論用什么方法，福山翼拼命地想。

　　荒川望扔掉把布袋扔進(jìn)海里，把福山翼拖到水泥攪拌機(jī)旁，接著一腳踩住他的頭，強(qiáng)迫福山翼把臉埋進(jìn)沙地里，然他的鼻腔和口腔里灌滿了沙子，甜腥的味道從氣管竄了上來，那是肺泡在出血。

　　接著荒川望隨手拿過一個用完了的油桶，打折了福山翼的雙腿，成功地將他的腿骨往上翻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裝進(jìn)了油桶里。

　　緊接著荒川望打開開關(guān)，水泥砂漿從水泥攪拌機(jī)的出漿口傾瀉而下。

　　又熱又重的水泥打在福山翼的肩上，十幾秒的功夫，水泥砂漿就已經(jīng)漫過了福山翼的脖子。他死命地大喊著什么，石灰粉嗆進(jìn)他的眼睛和喉嚨，引得他咳嗽起來。

　　他明白荒川望要干什么了。傳說黑道殺人之后會把人澆筑進(jìn)水泥柱里，東京高層大廈中不知多少水泥樁中埋藏著人骨，他們死后還默默地支撐著這座恢宏的城市，而他也要變成其中的一員么？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他可能不會死去，但卻被永遠(yuǎn)囚禁在堅(jiān)硬的水泥之中，沒有血液自然也就沒有強(qiáng)大的力量，永遠(yuǎn)也打不破這層牢籠，直到永遠(yuǎn)。

　　而荒川望在日本的一些漫畫中也看到過類似的情節(jié)，如果你真的殺不死，那就干脆永遠(yuǎn)囚禁起來就好了。

　　“你想要什么？”福山翼拼命地喊。

　　終于，水泥砂漿停止了傾瀉。

　　“很簡單，我要今天那個巫女此刻的位置，就是被你吸過血的那名巫女。”荒川望說。

　　“可以，但你要保證不殺我。”福山翼說。

　　“你是高貴的吸血鬼，不是殺不死的嗎？”荒川望戲謔地笑。

　　福山翼不說話，默默地看著荒川望。

　　“好，只要你告訴我巫女的位置，我今天就不殺人，我對天發(fā)誓?！被拇ㄍf，“說吧，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在我手上，你也不想被灌進(jìn)水泥里變成人樁吧？”

　　“那個女人在淺草寺神社鳥居附近的林子里！”福山翼仰起頭來以免水泥灌到嘴里。

　　“為什么要把她放在哪里？”

　　“為了等待她變成食尸鬼，發(fā)展我的奴仆。”福山翼說。

　　得到了答案，荒川望撥動了開關(guān)，水泥砂漿繼續(xù)傾瀉。

　　“我們說好的！”福山翼大吼。

　　“對啊，我向來信守諾言，可我只說了不殺人啊，還是說你以為你是個人？”荒川望笑了。

　　福山翼還想說什么，但是砂漿已經(jīng)沒過了他的鼻孔，再過了幾秒，砂漿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荒川望關(guān)閉了出漿口，然后在一旁的倉庫里找到了速凝劑倒入了油桶里。

　　不過五分鐘的時間這桶水泥就變干了，荒川望把油桶放倒，一直往碼頭的前方踢，最后“撲咚”一聲把它踢到了海里去。

　　脫下手套，荒川望收好楔丸朝著淺草寺的方向前進(jìn)。

　　不能對那個巫女坐視不管，必須得盡快地消滅她以免她變成食尸鬼危害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