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月樓無仙身中污穢之毒,難敵千年天竺鼠妖。危難之際,遇北極吼獸攪局。月樓無仙乘機破了紫一一的迷幻結(jié)界,讓沁爐解了毒,再合眾仙之力大敗千年鼠妖。千年鼠妖不敵,土遁逃之。一干人等豈能就此放過,也遁入地道追之。
一路行來無事,月樓無仙向紫一一打聽那天竺鼠妖的出處,追根究底,竟然與月樓無仙脫不了干系。想到此處他是一身冷汗,往后如何,書中續(xù)表。
眾人繼續(xù)行進,月樓無仙見紫一一無話,立刻又陷入了沉思:“我說這義莊前的景象似曾相識的,而且還跟紫一一糾纏不清的,原來這淵源在此呀……說來道去,鼠妖這禍根居然就是打我這兒起的……”想著想著,月樓無仙的思緒也回到了過去的一段往事……
書中代言,那還是在天界三十年前的事了,按人間算,那就是三白載呀。月樓無仙用那煉妖瓶剛剛煉出吞水藍龜子,也趕巧晚上他去表哥二郎神處串門赴宴。酒足飯飽后,正是酒意盛濃,也是年少貪玩,回天界的時候故意繞了個遠道,駕祥云游歷一番,途經(jīng)晉陽鹿邑郡,見腳下有一池塘,借著酒興,正好可以池塘試試吞水藍龜子的法力,于是用藍龜子吸干了池塘之水,也怪他頑皮,如若當(dāng)時將水還回池中,那也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借著醉意,他偏偏將這一池塘的水全吐到了汴渠的河道之中。正趕上當(dāng)時是半夜,也沒細看這池塘之中有魚沒魚,玩得高興了,竟自拂袖而去,回了天庭。池塘中所剩之水本就不多,再經(jīng)數(shù)日的太陽曝曬,也就干涸了,未曾想這區(qū)區(qū)一個不打眼的池塘,竟是封印之地的風(fēng)水池,至此破了封印。
月樓無仙之前就納悶,這封印大廳本乃天罡正氣之地,紫一一她一妖精怎的就可以進出自如,一直也未尋著機會弄個明白?,F(xiàn)下真相大白,竟是自己當(dāng)年貪杯,釀下大錯。
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推算起來時間地點全都吻合。月樓無仙想到此,鬢角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地向下滑落,正盤算著這驚天的內(nèi)幕要不要告知大家。忽聽得千里眼抱怨道:“這哮天犬有譜沒譜呀?咱們走了這一路……”抱怨完,轉(zhuǎn)而又沖著紫一一嚷道:“哎!我說小丫頭,你倒是指個方向出來呀!”
月樓無仙懶得搭理千里眼,只是眼瞅著他,心下盤算:“我倘若此時將這內(nèi)幕和盤托出,眼前的這愣頭青還不要鬧翻天咯……不行,我還是得要先降住鼠妖,再將這一干妖精帶回天庭,交由父皇發(fā)落,至少還可以將功補過。至于我捅婁子的這檔子事兒,還得找?guī)煾笍拈L計議,憑師父給我拿個主意才是。”想到此,心意已定,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不由自主地竟然笑出聲來。
紫一一就在月樓無仙身邊,見他時而心慌,時而癡笑,知道他心中必然有事,于是關(guān)心道:“仙郎,你……”
不等她問,月樓無仙一手輕摟紫一一柳腰,一手食指掩住她的香唇,耳語廝磨輕聲道:“我沒事?!?p> 在月樓無仙來說,畢竟是捅了天大的婁子,現(xiàn)下又有了應(yīng)對之策,心中狂喜才有此舉措。這就是少年輕狂,胸中少了那么一點城府,從而有了這一反常態(tài)的舉動。這舉動倒令紫一一更覺不妥,她與月樓無仙相識以來,向來都是自己主動殷勤。此時心中的仙郎突如其來的舉動如此輕浮,美少年言語氣息磨著耳根,倒是令得自己心中一甜一熱,不由得兩腮緋紅,緊接著轉(zhuǎn)而心中又是一緊,冷靜下來細思量心知必然有事。
千里眼看著二人這般曖昧,心中本就不悅,再想這鼠妖就在這地道之中,難尋蹤跡。眾人都在犯愁呢,唯獨月樓無仙跟個沒事人兒一般,還在一旁摟著這小妖精歪著腦袋發(fā)笑。
千里眼急道:“這都啥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月樓無仙微微松開紫一一,對千里眼道:“不就笑唄,有啥難的?”
千里眼所說的是捉拿鼠妖,而月樓無仙心不在焉,答的是如何解決自己捅的婁子的問題,全然驢唇不對馬嘴。
“月樓兄弟,你到說得輕巧,你是有主意呀?還是怎么著?”千里眼追問道。
“嘿嘿!”月樓無仙見千里眼急了,這才回過神來,回味了一下他方才所說,自知自己多少有些失態(tài)了,于是靜下心來,想好了應(yīng)答之話,再抬眼觀瞧眼見千里眼。見他越是著急,自個兒反倒是越不急,緩緩道:“大眼哥莫忙,切聽我說。那老鼠會打洞,這是天底下不變的理兒,別看他鼠妖已有千年的道行,必然還是難改這老習(xí)慣。”說著同時,干脆停下身來,站在原處,左右看了幾眼,然后左手托著右手肘,右手伸兩個指頭揉著太陽穴,邊想邊道:“經(jīng)上次與他交手,我就料到日后還有這么一出,是以一開始便向二位神哥借法寶。”
“老鼠好打洞,這我們都知道,并且咱們方才也見識到了,這不還是跑了嘛。你說要用那風(fēng)影劍降妖,那還說得過去,畢竟那也是個兵刃呀。只是這碧瀾絲絳此時也派不上用場,你要它又有何用?”
聽千里眼這么說,月樓無仙擺手道:“你還別說,這碧瀾絲絳啊,還真就只在這個時候能派上用場!”
還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呢,只見月樓無仙將綁在腰間的碧瀾絲絳解了下來,往半空中一拋,道了聲:“咱們先去龍宮轉(zhuǎn)轉(zhuǎn)?!?p> 說罷,絲絳中的水光映在洞壁之上,那坑凹不齊,垂直的洞壁居然變成了波光閃閃平整的水面,洞里的空氣也瞬間陰涼濕潤了不少。
此一幕看得沁爐是張目結(jié)舌。
月樓無仙一舉手,對二位神哥道了聲:“請吧!”
順風(fēng)耳不知他此舉何意,回了聲:“真不知道你葫蘆里賣的啥藥……”
月樓無仙面帶微笑道:“二位神哥無需置疑,進去便知?!?p> 順風(fēng)耳眼見這小子話沖著自己說,憤憤道:“你擺出來的道兒,怎知對面是兇是吉?你倒是先行呀!”
“得嘞!”月樓無仙二話不說,面帶微笑,一把牽過紫一一,率先鉆進了墻壁的水中,頓時沒了身影。
千里眼一皺眉道:“妖怪沒抓著,先弄一身濕,真有你的……”他嘴里雖不閑著,但還是尾隨其后鉆了進去。剩余人等也是分出先后,順風(fēng)耳墊底,挨個兒沒入墻壁的水中。緊接著半空中的絲絳碧光一閃,瞬息之間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看方才的洞壁,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沒留下半分水跡。
再待一干人等緩過神來,已是站在了東海珊瑚宮之中!再看碧瀾絲絳,不知何時,也已回到了月樓無仙的腰間。月樓無仙在腰間的絲絳上輕輕拍了三下,道:“真是個寶貝呀……”
這昏暗無光的冷宮是什么地方,眾人也看不真著,待有人微微一動身子,四周一個個斗大的海蚌似乎對生氣有所感應(yīng)一般,紛紛自動打開蚌殼,露出里面拳頭般大小的明珠,頓時將整個珊瑚宮照得如同夜市般燈火通明。
身旁的沁爐張目結(jié)舌地環(huán)視著整個珊瑚宮,此處雖是荒廢已久,但就擺設(shè)陳列之考究,現(xiàn)今還清晰可見。那宮中的亭臺樓閣,拱橋月牙門、海樹籬欄、桌椅板凳,都是五彩斑斕的珊瑚所建,被分散擺放的七彩夜明珠一照之下,更顯亦真亦幻美妙絕倫,真不愧稱作珊瑚宮。
一旁的紫一一和北極吼獸更是被眼前的美景驚得拉長了音,異口同聲道:“好……美……呀……”
剛緩過神來的沁爐不被此處的美景吸引,對于他來說更感興趣的反而是那法寶碧瀾絲絳,一拽月樓無仙道:“這也太有意思了!師哥,咱們能再來一次嗎?”
月樓無仙一拍他腦門兒:“你急啥呀,就知道玩。一會兒咱們還得用這絲絳回那密道呢?!闭f完,一甩長發(fā),興致勃勃地便要往珊瑚宮外走,豈料才走一步,就發(fā)現(xiàn)一旁的紫一一十指相扣,合握雙手,癡癡迷迷地看著眼前的景色,雙眼放光,嘴里喃喃道:“仙郎,此處甚美,我倆要是能在此廝守終身也是極好的……”
月樓無仙看著如癡如醉的紫一一,見她此時一掃嫵媚姿色,又是另一番風(fēng)情,心中頓時萌發(fā)一股莫名地小激動,自己卻說不上來這是個什么感覺,只是在心中暗想:“眼前這妖女,本在那風(fēng)水池中不問俗世,平安一生,本也幸福。我倒好,奈何我一時醉酒貪玩,害得她與親人陰陽相隔,成為孤兒。為保性命,她不得不與妖孽為伍,如今迫于無奈,自己也修煉成妖……”想到此,月樓無仙心中那股小激動,頓時被油然而生的愧疚感掃得蕩然無存。也或許正是這愧意,他暗暗決定要對這紫一一好些。
月樓無仙雖是男子,還有數(shù)百年的修為,但對于這兒女情長卻絲毫不懂。在他的內(nèi)心其實并不討厭這女妖,甚至還有些喜歡,只因一個是妖,一個是仙,自己與她身份有別,不敢承認這份愛意罷了。內(nèi)心的矛盾使他只好將這份愛意強壓。他想對這女妖好,正愁又找不著理由。現(xiàn)在他心中又多了份愧疚之意,正好成了催化劑,推動著他將自己的愛慕之意逐漸釋放,逐漸任其升華。心扉的敞開,讓他瞬間從被動,變?yōu)榱酥鲃印?p> 只見月樓無仙微微一笑,輕點她的鼻尖。紫一一一驚,身子微微一抖,美麗的雙眸從癡癡發(fā)呆中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月樓無仙正盯著自己微微發(fā)笑。才知道自己方才過于癡迷,有些失態(tài),臉上立刻泛起了一絲殷紅,微微低下頭了,更現(xiàn)美麗動人。
月樓無仙一見紫一一這神色,更是喜歡,想起她剛才說的話,想與自己在這珊瑚宮長相廝守,于是調(diào)皮地輕輕一捏她下巴,道:“傻丫頭,珊瑚宮只是這北海龍宮的冰山一角。咱們在這天地間的日子還長了去了,此處雖是人間無法媲美,但呆的日子久了,也有看膩的時候呀!要在這里廝守,那多悶的慌呀!再則說了,這天下美景又豈止這區(qū)區(qū)珊瑚宮?就算那龍宮又當(dāng)如何?咱們只在這一個地方呆著,豈不辜負了天底下的大好河山?”
紫一一見他主動,那自己就更撒得開了,連忙伸雙手一攬他胳膊,緊緊摟著,作小鳥依人姿態(tài)甜甜道:“只要有仙郎在身邊,哪兒都是美景?!?p> 紫一一向來不受約束,眾目睽睽之下,又摟又抱,還是甚有不妥。但月樓無仙怕說重了,薄了她顏面,實不忍心將她推開,只得干咳一聲,示意提醒。
一旁的愣頭青千里眼,他大大咧咧慣了,話語不忌,只聽他道:“嘿!嘿!嘿!你倆夠不夠呀?膩味得有點過了哈!”
話音剛落,豈知這一旁少有言語的北極吼獸,他居然接過了這茬,說道:“就是,你們一個是仙,一個是妖,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
千里眼見有人向著他,越發(fā)來勁,接著瞪了紫一一一眼道:“你一女兒家家的,也不嫌臊得慌!”
紫一一心下不知北極吼獸何故多出這口氣,但覺得逗這千里眼一定遠比逗這藍臉的獅子有趣。越見千里眼這態(tài)度,越是來勁,打趣兒道:“大眼哥,我怎的聞著你一股子醋勁呢?你這是嫉妒我家仙郎呢?還是……嫉妒我呀?”
那千里眼本是個直性子,也不明白紫一一話語中嘲諷之意,不加思量就接道:“我嫉妒他?……你……”
紫一一還不等他說完,一聽他這個“你”字才蹦出來,就立馬搶道:“喔……原來大眼哥是嫉妒我呀!怎的,你也對我家仙郎也有垂涎之意……?”
千里眼氣得抬手連連點指,怒道:“小妖精!你……你……你……”
“是我,是我,是我!我知道你嫉妒我!”紫一一一扭臉,故意矯揉做作地與月樓無仙四目相對道:“仙郎……你看,大眼哥原來對你也有想法……我……我……我也吃醋了!哼!”說罷,假裝一甩秀發(fā),扭過臉去。
月樓無仙知道紫一一淘氣,但再不加以阻攔,這直性子的千里眼豈能善罷甘休?于是輕輕拍了一下紫一一的腦袋,輕聲細語道了聲:“好了……”
紫一一偷眼觀瞧,但見那千里眼本就眼大,這么一氣、一怒、一瞪眼,再加滿臉的橫肉更是猙獰,還真嚇著她了,連忙側(cè)身躲于月樓無仙身后。
月樓無仙連忙攔道:“大眼哥!大眼哥,您是神仙,犯不著跟一女兒家家的置氣。別跟她一般見識,免得失了身份?!?p> 千里眼是一直腦子,想想月樓無仙說得也對,“哼!”了聲,一甩袍袖,轉(zhuǎn)身只顧自己往前走去。
月樓無仙眼見這篇就翻過去了,也跟著邊走還邊喊了聲:“走咯,找老龍王去咯……”
眾人往這珊瑚宮外走,紫一一牽著月樓無仙,故意拖慢腳步,等二人落在后面了,她這才輕輕拽住月樓無仙。看著其他人紛紛前行,等距離更遠了,她滿臉心事地緩緩抬雙眸,大眼流星地看著月樓無仙。剛剛還在跟千里眼逗趣兒,耍頑皮。現(xiàn)下她突然就變了一張臉,正色問道:“仙郎,方才在那地洞中,你時而驚慌,時而憂慮,時而癡笑,沒事吧……”
不等她把話問完,月樓無仙尷尬笑道:“我能有啥事兒呀?沒事……”
“真的沒事?”
月樓無仙本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紫一一,雖然有些僵硬,但那畢竟還是在笑。可又不知怎的,漸漸地那笑意慢慢褪去了,竟而是看著她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