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千城抽出雙鞭騰空而起,怒道:“管你什么廣寒廣熱,今日都要死在這里!”說罷雙鞭舞動,當即便向戚子姍攻來。
戚子姍身不動膀不搖,只用凌月將他招式盡數(shù)攔下,說道:“元寶大帥,將我夫君帶走,他打不過我,我攔一攔稍后就來?!?p> 趙元寶道:“你帶他走,我攔住這龍皮?!?p> 戚子姍道:“你有坐騎,我夫君四肢已斷,經(jīng)不起御劍顛簸,不要爭了,走。”
趙元寶道:“好,你不要跟他纏斗,我北天自有三十六陣仙軍?!?p> 敖千城道:“還有心管小白臉兒,先顧著自己吧!”說罷一鞭快似一鞭,一鞭緊似一鞭,鞭鞭盡抽在戚子姍薄弱處。
戚子姍握住凌月緊守門戶,出劍速度猶在敖千城鞭法之上,敖千城久戰(zhàn)不下心浮氣躁,鞭法破綻越來越大。
戚子姍在空中與敖千城周旋許久,余光看去,趙元寶的老虎帶著趙子墨已不見蹤影,頓時劍勢一轉,上下左右四劍敖千城長鞭兜在其中。
敖千城落在下風,大意之心盡斂,看準機會兩鞭子急掃戚子姍太陽穴,戚子姍低頭避過正待一劍刺出,忽見敖千城身形急退到牌坊邊,一口仙氣吐在那法螺之上,法螺中頓時發(fā)出低沉號響。
戚子姍快步跟至,一劍刺出直取敖千城后心,敖千城回身一鞭抽在凌月上,將劍鋒抽歪,這一劍卻直刺入他左肩頭。
戚子姍仙力運轉,一道劍氣透劍體而出,將敖千城左肩連經(jīng)帶骨攪得粉碎。
敖千城慘叫一聲,慌忙一鞭抽向戚子姍,戚子姍不閃不避,這一鞭直打在她臉上,當時抽得皮開肉綻破了相。她卻拼著這一下,將凌月狠手一撩,敖千城一條左臂被戚子姍齊根切下,捂著肩膀滾地哀嚎。
戚子姍一陣頭暈捂著臉以劍拄地,鮮血從她指尖滲出,她卻只狠狠地盯著敖千城。
敖千城滾了幾下飛起身形便沖向空中,戚子姍手提凌月抬腳便追,敖千城一聲龍吼脫了人形化作一條三爪金龍,速度加快一倍不止。
戚子姍將凌月踏在腳下,御劍飛起,不過三息便趕上敖千城,左右手分掐法訣,凌月化出三道劍影,貼龍身削去。金龍頓時四肢盡斷,一聲巨吼,自空中跌落在地。
戚子姍落在地上,緩步走向龍頭,卻不妨那龍頭猛地回首,一口灼熱龍息噴出。戚子姍閃躲不及,一頭秀發(fā)當時被點燃,她出手如電,用凌月將頭發(fā)切斷,三千真仙青絲漫天飛舞當時化作灰燼。
那金龍再也支撐不住,躺倒在地嗚咽不止。
戚子姍將寶劍揚起,聽見空中一聲大吼:“爾敢!住手!”
她一劍落下,敖千城斗大龍頭自身體處分開,一腔龍血噴了戚子姍滿身。
天上橫空一道雷霆打在戚子姍身上,劈得她倒飛數(shù)丈,半跪在地。
那空中男仙聲音怒道:“爾誅朕皇子,朕誅爾滿門!”
只見天空中烏云密布,凌空出現(xiàn)一道仙門,仙門洞開,一軍水族精銳排戰(zhàn)陣而出,一個男仙身披金絲底黑龍袍,頭戴九龍托天冠,正是東海龍皇。那龍皇自軍陣中走出,落在敖千城龍身之旁,顫巍巍說道:“朕的皇兒……”
戚子姍此刻左眼已被傷口流血糊住,只能勉強睜開右眼,以劍拄地站起身形。
那男仙見戚子姍起身,朝她一指,怒道:“與朕拿下!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軍陣中迅速殺出水族,將戚子姍團團圍住。戚子姍也不多言,將凌月一拋四散而開,月影分光劍騰空而起。
正在此刻,自南方一陣喊殺聲起,雷云電光漫空與烏云攪在一處,云下為首一員仙將,赤面長髯鳳目微睜,身披獸頭連環(huán)鎧,斜提偃月大刀,胯下金甲赤兔馬,正是北天鎮(zhèn)魂顯靈真君。
顯靈真君提刀一指,仙軍沖到戚子姍身邊戰(zhàn)退水族將她護住。
龍皇冷哼一聲道:“怎么真武不來!卻讓你個小小軍頭打前陣?!?p> 顯靈真君鳳目圓睜,說道:“區(qū)區(qū)妖孽龍族,豈勞大帝親至。犯我北天者,某當盡滅之。爾為龍皇,當識大體,再不退軍,某定斬爾龍首懸于帝府東門之上?!?p> 龍皇大怒,剛要揮手進軍,耳聽得南方戰(zhàn)鼓聲震天而起,六道雷云并肩殺到,云下六帥各執(zhí)兵刃,騎在各自坐騎上,六陣仙軍擺開沖鋒架勢只待一聲令下。
龍皇見北天六帥齊至,喝道:“好個北天大帝,爾等縱容真仙屠朕龍子,朕必不與爾等善罷甘休!”
他一擺袍袖,返回水族軍陣中,陣中自有水族收了敖千城尸首,大軍緩緩退入仙門,烏云散去,仙門也消失不見。
顯靈真君見龍皇已退,這才一指戚子姍道:“將此目無法紀之徒綁了,送帝府有司處置,收兵?!?p> 一道雷云中飄然而下一只吊睛白虎,虎上一仙正是趙元寶,來顯靈真君面前拜道:“真君容稟,此女仙和在下二弟乃是道侶,還請真君念在同門份上,行元寶一個方便,交由元寶處置。”
顯靈真君點頭道:“你且自收了她,不得徇私?!闭f罷招手收兵而去。
趙元寶喚本部仙軍落地,將捆仙繩虛搭在戚子姍身上,說道:“弟妹忍一忍,做個樣子,回家再說。”
戚子姍點點頭,再也支撐不住,仰身便倒。
趙元寶忙招呼醫(yī)仙前來急救,醫(yī)仙上前診脈道:“中宮被龍皇天雷擊穿,天靈有損頭骨破裂,虧她是反虛真人才撐到此時?!?p> 趙元寶忙問道:“有救嗎?”
醫(yī)仙道:“她雖然身受重傷,神魂卻不知為何異常強大,料想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可惜了這張臉,怕是毀容了。我先給她服丹包扎一下,回去再說?!?p> 趙元寶嘆道:“現(xiàn)在哪還有工夫管臉,走走走撤撤撤,別讓那龍皮子再殺個回頭?!?p> 眾軍護著趙元寶,抬了戚子姍,收兵返回北天大帝府。
趙子墨與戚子姍一前一后被抬進大帝府,鳳閣真人見他二人慘狀,尤其是戚子姍不僅破了相,一頭長發(fā)也變成短發(fā),哀聲道:“好端端一對兒青年道侶,怎么成了這幅樣子。”
龍池真人道:“這兩口子多災多難……”
不過一炷香功夫,貪狼真君親至,看見二人現(xiàn)狀大驚,急忙出手為趙子墨治傷,魂力運轉周身方才狠聲道:“好個龍皮老狗,出手如此狠辣,這四肢經(jīng)脈盡斷已成廢人,還他娘不如死了?!?p> 鳳閣真人道:“真君您看看凌月仙子。”
貪狼真君給趙子墨服下丹藥,起身來到戚子姍跟前,以手貼腦,魂力掃過周身,嘆道:“聽聞凌月仙子孤身屠龍硬抗龍皇九天真雷,僅僅中宮有損,經(jīng)脈未失,南海第一真人果然名不虛傳?!?p> 鳳閣真人道:“她沒事?”
貪狼真君道:“只是些皮外傷養(yǎng)養(yǎng)便好,趙子墨可慘了,這他娘娘好端端丹皇的苗子,就這么廢了,我日他個老龍痞,老子跟他沒完!”
戚子姍只聽見趙子墨廢了二字,掙扎著睜開右眼,雙手在身邊亂摸,低聲道:“子墨……子墨……”
鳳閣真人哀嘆一聲,將戚子姍抱起,放在趙子墨身邊,戚子姍拉住趙子墨左手,看著他的臉又沉沉睡去。
七日之后,趙子墨轉醒,見一個短發(fā)女仙繃帶裹了半張臉,正趴在自己身邊熟睡。他聲音沙啞道:“勞駕,水?!?p> 戚子姍聞言猛地驚醒,轉身到桌旁倒了一碗凈水,倚在床邊把趙子墨扶起抱在懷中,將茶碗遞在趙子墨嘴邊,伺候他慢慢喝下。喝完凈水,戚子姍將他仔細放平,收了茶碗坐在他身邊,嘆道:“你總算醒了?!?p> 趙子墨抬眼看著她,忽然笑道:“你頭發(fā)呢?我記得我道侶頭發(fā)黑長直,怎么改了蘑菇頭?!?p> 戚子姍噗嗤一笑,說道:“我還記得我道侶是英俊小生呢,怎么一臉傷疤?!?p> 趙子墨嘆道:“我記得我道侶是整張臉,怎么現(xiàn)在就剩一半了?!?p> 戚子姍擺手道:“我記得我道侶手腳靈活,怎么現(xiàn)在癱著不動了?!?p> 趙子墨道:“幸虧我是元嬰上仙,不然癱在床上吃喝拉撒就夠你一嗆?!?p> 戚子姍道:“如今我毀容你癱瘓,倒是天殘地缺的絕配?!?p> 趙子墨道:“還疼嗎?”
戚子姍搖頭道:“都過去了,你能活著就好,不過無雙看見我們這樣是肯定要罵街?!?p> 趙子墨嘆道:“我問問北天實驗室有沒有機甲義肢,先給我排上個實驗的號……”
小兩口正在說悄悄話,鳳閣真人敲門進屋,見趙子墨醒了,說道:“你醒了?那你們多呆一會兒,過會兒就要分開了?!?p> 趙子墨道:“又是誰?還是龍宮那孫子?”
鳳閣真人道:“凌月仙子將敖千城斬了,龍皇一紙訴狀告到天庭,元寶大帥被真武大帝罰閉門思過,善惡司來人要拿凌月仙子。我們跟來人有些交情,能拖一時,你們有什么話快說吧?!?p> 趙子墨嘆道:“是我拖累你?!?p> 戚子姍搖頭道:“沒事的,夫君,姍兒要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趙子墨道:“這事完了我們再也不出門了。”
說完話二人對視,半晌無言。
房間外傳來鎖鏈聲音,一個男仙說道:“阿鳳,到時候了,天尊有令,限時捉拿,不要讓我難做。”
鳳閣真人喊道:“來了!”說罷她來到二人面前,拉起戚子姍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