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七日,貪狼真君來到趙子墨房中,看到他在床上盤膝而坐,身上仙氣盡斂宛如凡人一般。
貪狼真君以左手在自己眉心一指,用魂眼望去,只見趙子墨周身釋放出淡淡白光,他眉心更形成一個白色豎眼。
貪狼真君點頭道:“不錯,魂眼入眉,你太乙丹經(jīng)第三層已成?!?p> 趙子墨趕忙下床行禮后說道:“弟子修行上有些困惑,還請師父指教。”
貪狼真君點頭道:“但講無妨。”
趙子墨道:“第一,弟子以前修行過鏡花心經(jīng),心經(jīng)中有煉魂法門,是否能繼續(xù)修煉?第二,弟子內(nèi)丹已散,如今處于何種修為竟無法判斷,還請師父明示?!?p> 貪狼真君疑惑道:“那鏡花心經(jīng)是太陰不傳之秘,你卻如何能修煉?”
趙子墨道:“弟子昔日曾和子姍流落凡間,手無縛雞之力,只好得她傳承聊以自保?!?p> 貪狼真君點頭道:“如此說來,倒是不怪你,鏡花心經(jīng)并非九州仙法,乃是太陰妖靈邪修之法,不過的確有滋養(yǎng)神魂功效,你仍可繼續(xù)修煉其中法門。”
趙子墨道:“那弟子當下修為處于何種境界?還是元嬰?”
貪狼真君笑道:“自然不是,你在魂丹煉成時便已踏入化神之境,待太乙丹經(jīng)第四層修煉完畢,便可領(lǐng)悟反虛真力,日后自能摸到煉神反虛的門檻兒?!?p> 趙子墨道:“弟子能否去見見子姍?”
貪狼真君搖頭道:“戚子姍仍在善惡司等待論罪,不許探視聯(lián)系,以你的修為要闖善惡司天牢怕是要被應雷天尊錘死。”
趙子墨道:“那不知弟子何時能修煉丹經(jīng)第四層?”
貪狼真君道:“煉魂一事,欲速則不達,稍有差錯比內(nèi)丹修行更易入魔,需慎而又慎,所以修行第四層太乙丹經(jīng)前,要做一件事,勘破心魔障?!?p> 趙子墨疑惑道:“心魔障弟子以前有所了解,是練氣筑基時候才會產(chǎn)生,能成金丹便已勘破心魔,如何再勘?”
貪狼真君道:“內(nèi)丹修行,勘破魔障并非重點,淺嘗輒止意志堅定,內(nèi)丹成了便無需深入了解。魂丹不同,神魂之力如行了偏差,便會墮入魔道為殺伐所控,所以要更進一步將心魔煉化,只是眼下有些麻煩。”
趙子墨問道:“可是弟子修為不夠?”
貪狼真君道:“化神修為足以,是現(xiàn)在沒有心魔可供你練功,這玩意兒不好逮。我雖有收徒的意思,其實沒做好準備。二來你天資奇高,修行速度太快,北天不開蕩魔令一時半會兒沒地方找心魔……”
趙子墨聞言一愣,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他資質(zhì)高。自從凡間修煉起,他就知道自己屬于資質(zhì)比較差的一撥仙人,雖然能成仙,但是修為進境卻緩慢。只是他體質(zhì)特殊,不論什么仙丹,嗑了都能增長修為。雖然增長得慢,但無爆體之憂,這也是他選擇修煉丹道的原因。
趙子墨道:“師父您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弟子倒是知道哪里有心魔,不知師父可了解龍宮海眼?”
貪狼真君道:“海眼為九州風水氣運所在,天庭有專門的禁制,并且四海龍王的首要職責便是看住海眼,這和心魔有什么關(guān)系?”
趙子墨道:“弟子曾發(fā)過天雷大誓,不泄露其中關(guān)竅,只是弟子這化神修為,能否擊敗反虛心魔?”
貪狼真君道:“有些危險,但修行路上哪有一帆風順,為師給你做些準備,但去無妨。無論如何,牢記八個字,謹守本心,勿為魔乘。走之前有個事兒,師徒歸師徒,不能因公廢私,你先把測魂石五百萬欠條打了……”
趙子墨三拜九叩辭別貪狼真君,七拐八繞出了北天大帝府。這是他第二次離開大帝府,回頭望著門上牌匾,心道此刻一別,不知何年再回,又朝大帝府拜了三拜。
這時,門里出來一個紅衣女仙,正是元寶仙君之女趙怡君,見趙子墨拜府,問道:“二叔你不在床上養(yǎng)傷,在這瞎拜什么?”
趙子墨道:“我要走了,大侄女兒自己保重?!?p> 趙怡君驚道:“你又要走,你要去哪?爹還在關(guān)禁閉,你等他出來告別再走不好嗎,而且你還沒看過三生石,要認祖歸宗的?!?p> 趙子墨笑道:“三生三世,過眼云煙,修仙乃是修今生,不望來世。我既是趙家人,又不是趙家人,日后有緣自會再見,不必拘泥一時?!?p> 趙怡君道:“可是二叔,家里還有二嬸兒等著你呢……”
趙子墨聞言看著趙怡君,半晌嘆道:“帶我前去,看看我這便宜媳婦兒是在哪里修行的女仙。”
趙怡君帶著她二叔返回元寶帥府,三進院落結(jié)構(gòu)簡單。繞過前門影壁,自有護院向趙怡君行禮,也帶著詫異的眼神看著趙子墨。
待來到西跨院門前,趙怡君道:“二叔,二嬸兒就住這院子里,你等等?!闭f罷她走上前去扣門。
那院門悄然打開,趙怡君笑嘻嘻的看著趙子墨,趙子墨一臉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院門前猶猶豫豫。
趙怡君道:“進去吧二叔,看看你前世的道侶,還有沒有印象?!?p> 趙子墨一咬牙,走進門中。看著院里的布置,腦中閃過記憶片段,花花草草都似曾相識,心道莫非自己竟真是趙家老二轉(zhuǎn)世投胎?
院中正房大門忽然大開,一個身著杏黃長裙的女仙站在門中,俏生生看著趙子墨,眼里滿是淚水。
趙子墨看著眼前人驚呆了,哆哆嗦嗦道:“師……師……師妹?慕容秋?”
慕容秋點頭道:“趙師兄,一別十余載,秋兒在此等待多時了?!?p> 趙子墨擺手道:“你等會兒!我當年就跟你說清楚了,我一心向道,沒有其他心思,你怎么還追著上來了,你怎么飛上來的?”
慕容秋道:“我本就是九州真仙,當年欲與你結(jié)為道侶,怎奈你竟一去不回,道侶一事未成。我這才下凡尋你,想與你做個凡間夫妻白頭到老。哪知道你下去還是那個脾氣,竟不近女色,我只好與你兄妹相稱。后來你飛升仙界,卻音信全無,這才回帥府等待你消息,一等就等到現(xiàn)在。”
趙子墨道:“我在北天呆了十年,元寶大帥也沒認出我,還是趙怡君那小丫頭硬說我是趙家人,這才拉我過來相認,他們也沒找我啊?!?p> 慕容秋嘆道:“他們大概沒想到你會飛到北天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豈不是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你我注定要相遇,這次你還走嗎?”
趙子墨道:“師妹,我不是石頭人,你心思我哪里不知道。你等著我,我謝謝你,可是我既然前世未與你結(jié)道侶便入輪回,今生未與你結(jié)夫妻又飛升仙界,那說明你我之間因果已了。師妹,這是定數(shù),我們結(jié)不成道侶的?!?p> 慕容秋道:“今生你我相遇,不也是有緣?何不就此結(jié)為道侶,再續(xù)前緣?”
趙子墨嘆道:“師妹,誤你兩世,師兄心中有愧,若無凌月仙子,現(xiàn)在自當與你再續(xù)仙緣。可惜今生我已得道侶良配,心中再無余地,師妹以修行為念,忘了我吧?!闭f罷他一躬到底,拜在慕容秋面前。
慕容秋驚道:“什么凌月仙子?師兄你不是不近女色嗎!”
趙子墨起身道:“我已與廣寒凌月仙子戚子姍拜王母婚書結(jié)為道侶,我們出生入死因緣極深。她現(xiàn)為救我被困在善惡司天牢之中,我正要想辦法解救她。師妹,我言盡于此,修行一事但從己心,皆在你一念之間,我走了,你保重?!闭f罷他頭也不回,大踏步向院外走去。
慕容秋哭倒在地,看著他的背影,惡狠狠道:“戚子姍……”
趙怡君看見趙子墨走出院門,笑道:“跟二嬸兒相認了?什么時候拜道侶?”
趙子墨道:“大侄女兒,我再跟你說一遍,你二叔我道侶是廣寒凌月仙子。院兒里那個上輩子有緣無分,這輩子因果已了,以后何去何從都由你們自取,跟我沒有關(guān)系了?!?p> 趙怡君嘆道:“那她以后怎么辦……”
趙子墨道:“九州真仙沒道侶的多了,也不見那個神仙因為這事兒不成正果,行了,現(xiàn)在是不是要去看三生石,確認我身份?不然我看你也不會讓我離開北天。”
趙怡君點頭道:“是了,爹被關(guān)禁閉之前就準備好了,二叔你跟我來。其實看不看都行,我過目不忘不會記錯的,你就是我二叔?!?p> 趙子墨搖了搖頭,跟著趙怡君來到元帥府后院,一個不起眼的柴房門前。
趙子墨道:“三生石不是管閻君借的嗎?怎么邋邋遢遢放在這種地方?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趙怡君笑道:“偷東西不從大廳里偷,來柴房偷啊?放這反而安全?!闭f罷她朝那柴房打了幾道法訣,柴房正門沒開,墻上卻出現(xiàn)另一道門,悄然打開。
趙怡君道:“行了,跟我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