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生幾度秋涼(5)
“懇請母后遂凌澴愿。”在棲鸞宮宮門外最后一次叩首,我感覺到自己的頭是被脖子生生托起來的,身體搖搖擺擺,跪都跪不穩(wěn)。
“蔣天女快先起來?!庇袀€天婢過來攙扶我。
“我要見母后?!蔽沂钩鋈砹馕樟宋漳翘戽镜氖直?,努力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讓她向母后通傳。
“天女,方后早就吩咐過了,說不見你,你先起來?!蹦翘戽緭?dān)憂道。
自天庭被創(chuàng)立以來,凡行一步一跪叩大禮的還無不允許覲見的先例,我重復(fù)了一遍,“我有事求母后,勞煩再通傳一下?!?p> “天女啊,方后自然知道你所求為何事,她是不會見你的,快先起來吧?!碧戽灸托膭裎?,所言還有些心疼我的意味。
她為什么不見我?我一步一叩首地到了婧國棲鸞宮,她不可能不見我?!澳阃负笾v,她若不見,我便一直不起?!蔽揖髲?qiáng)道,用全力將聲音擴(kuò)大了幾個倍,企圖方后可以聽到。
“那你便跪著?!币荒ㄒ陆浅霈F(xiàn)在我面前,尋著衣角往上看去,是方后冷漠的臉。
她說罷便轉(zhuǎn)身走了,我只能木訥地跪在原地。
朦朦朧朧,迷迷糊糊地,我感覺到周圍有很多人走動,費(fèi)了好半天的勁兒睜開沉重的雙眼,我看到眼前一個人匆匆閃過。
“方后,蔣天女醒了?!蔽衣牭侥莻€人說。
記憶這才排山倒海地涌進(jìn)來。公孫尚,公孫尚......
我撐著床榻支起身來,朝著眼前一團(tuán)模糊的人影道:“母后,尚王一事其中有太多不明朗的地方,您不可僅憑一紙秘境圖就要了尚王的命?!币婚_口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這么虛了,不過短短一句話,就上氣不接下氣的。
眼前逐漸清楚,原來我面前圍了這么多人。
“凌澴?!狈胶笞轿业拈缴?,重重嘆了一口氣。
“你們退下?!彼龑χ@滿屋的人道。人都退下了,她坐在那兒看著我,我同樣看著她,眼巴巴地。
“凌澴?!彼q豫很久才緩緩道:“侯國要反是大事,母后不可能因?yàn)橐粡埫鼐硤D就斷定曜侯國要反,但公孫尚有這張圖一事為真,母后不得不提防著,婧國、璍國不得不提防著。”
她說罷又重重嘆息,“你何苦蹚這趟渾水呢?”
“咳……”我想開口講話,可發(fā)出的只有干啞的咳嗽聲。
一陣巨咳之后,我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道:“母后,凌澴敢擔(dān)保,尚王絕對不會謀反。尚王的命不輕賤,只求母后不要如此決絕地要了尚王的命?!?p> “凌澴,尚王不認(rèn)罪,婧國是沒有權(quán)力殺了他的。”方后安慰我的情緒。
“那璍國呢?”我直直白白地問。
“璍國也不能?!彼o的回答真叫人安心。可是她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呢?我在璍國立政殿外聽到的是假的嗎?父帝的死是假的嗎?
我定定地看著她,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只能迫使自己平靜了幾分后,緩緩道:“好?!?p> “你好好休息。”方后握著我的手,“天醫(yī)說你元?dú)獯髠B(yǎng)好久的病了?!?p> “好?!蔽倚牟辉谘傻馈?p> “凌澴,別犯傻。”她走前叮囑我。
犯傻?我大概是天下第一大傻子,傻到護(hù)不住父帝,又要看著公孫尚遭人污蔑,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