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晟:“……”就你話多!??!
丞相臉上怒火更盛:“如今逃課還學(xué)會胡編亂造,一天天在外邊認(rèn)識一些下三流的狐朋狗友?!?p> 靈玉立馬插嘴道:“我看啊就是沒人管他,咱們諾大一個丞相府,一個當(dāng)家主母都沒有,爹爹公務(wù)繁忙無暇顧及,雖說姨娘這些年都在代持中簣,但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p> 白子鈺見丞相沉默下來思量著靈玉的話,立馬上前一步,“靈玉說得有理,咱們丞相府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當(dāng)家主母了,確實不大像話,每次姨娘出去參加宴會時都名不正言不順的,委實尷尬。不去說我們丞相府不給面子,去了面對的都是爹爹的同僚們正室夫人……”
丞相有些意動??戳丝戳棠?,低眉順眼的,想想這些年她為白家生兒育女,操勞持家,確實是個穩(wěn)妥大方的。而且這些年來,把子鈺幾個孩子管教的也很好,既懂事又上進,而子晟呢,雪晴這些年不在家,也沒人管教他約束他,愈發(fā)的散漫紈绔。
子晟從他們的話中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再看看他爹那神情也知道有此心思了,但他實在不喜柳姨娘幾個,所以立馬就反對:“我不同意,誰說沒有主母的,我娘就是主母,丞相府夫人?!?p> “二哥哥,夫人她已經(jīng)離世多年,但是府中總需要有人執(zhí)掌中簣的啊。”靈玉立馬回道。
丞相聽聞子晟提起夫人,便怒道:“你給我閉嘴,正是因為你娘不在了,沒人管教你,所以才養(yǎng)成你這般性子。就是要有個主母好好管束你,不然你還如此任性往后可還了得!”
柳姨娘心中雀躍喜不自勝,都有些許飄飄然了,眼看夫人的位置就要落到頭上了。
正當(dāng)丞相準(zhǔn)備下定決心之時,白雪晴上前走了兩步,摸了摸子晟的小腦袋,笑著說:“子晟確實不像話,總?cè)绱藷o理取鬧也不是辦法。聽梅,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少爺身邊,如果他再胡亂鬧事,你就替我管教他,勸不住就直接動手。當(dāng)然,若是有人傷害子晟,你也不必留情!”
“是。”
白雪晴頓了頓,思索了一番,“方才靈玉的話,我認(rèn)為實在有理。母親去世好幾年了,爹爹總不能空著個主母位置,畢竟待人接物,執(zhí)掌中簣,管束孩子,等等都需要主母出面。在府中姨娘這名不順言不順的代持中簣也就罷了,畢竟外人也管不了咱們。但是出去應(yīng)酬,或者招待外賓,讓一個姨娘出面不合規(guī)也不合理?!?p> 丞相聽此,頻頻點頭。很是欣慰雪晴這般乖巧懂事,通情達理,不像子晟那般無理取鬧,做事也不懂思考,“晴兒此言,甚得我意?!?p> 靈玉雖然很歡喜這個姐姐沒有出言阻撓,但仍是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心想:嫡出大小姐又如何,眼看姨娘要移正了還不是得巴結(jié)著,以后我也是嫡出的小姐,哼!
雪晴看了看丞相和柳姨娘等人,見幾位覺著甚是有理,頻頻點頭附和,復(fù)而又道:“所以,爹爹,您續(xù)弦吧?!?p> 眾人一愣,均沒想到雪晴會如此說。
雪晴看了幾位不言語,便又道:“爹,你放心,我和子晟會顧全大局,亦滿心歡喜,衷心希望您能續(xù)弦,也許還能為我們府上再添幾個弟弟妹妹呢?!?p> 白雪晴撞了撞一旁的子晟,子晟會意,連忙附和贊同:“是啊是啊,姐姐支持我就支持,絕不搗亂?!?p> 靈玉聽聞被這一言語驚的大腦都不靈通了,“不是,不是,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們剛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雪晴故作疑惑,“嗯?二妹妹這話是何意?方才我們不是說的府中需要主母嗎?”
靈玉急的跺了跺腳,原地打了個轉(zhuǎn),著急得滿臉通紅,連忙說道:“我方才的意思是讓姨娘升為當(dāng)家主母,可不是什么續(xù)弦?!?p> 寂靜。
院內(nèi)鴉雀無聲。
片刻,雪晴一陣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我方才也有考慮過,但是不行?!?p> “為何不行?你憑什么說不行?”子鈺平靜的臉隱隱透露了一絲急切和不甘。
丞相亦是疑惑,心想莫不是晴兒不喜歡姨娘,或者本就不想讓他立夫人?不由得問道:“是啊,為何不可?”
“爹爹應(yīng)當(dāng)知道,咱們元啟國自開朝以來便特別注重門當(dāng)戶對,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爹爹娶一個家世背景都與您旗鼓相當(dāng)?shù)钠奘?,對爹爹乃至整個丞相府的前程都大有裨益,強強聯(lián)手才能帶丞相府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雪晴看了著急的眾人,特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柳姨娘,緩緩道,“況且爹爹身居高位,更應(yīng)擇一名門世家,世家教出來的子女眼光也不會低,如此也能為弟弟妹妹們?nèi)蘸笥懸婚T好的婚事,可莫要一時沖動隨意立一個來歷不明戶籍不清的人做主母,以免日后牽扯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記得柳姨娘似乎是我娘外出禮佛時在山路上救回來的,姨娘,我可有說錯?”
靈玉聽著雪晴指桑罵槐似的貶低自己母親,氣不過,“白雪晴,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娘來歷不明戶籍不清嗎?”
“嗯?第一,我的名字是你這個妹妹能直言不諱的嗎?第二,你娘是這府上的當(dāng)家主母,可不是柳姨娘哦。這就是姨娘多年來對你的教導(dǎo)嗎?”
雪晴看著怒火中燒的靈玉,挑了挑眉。
“看來,姨娘對靈玉妹妹還是要多加管教啊,若是管不過來,我這個嫡姐也是可以代勞的!”
柳姨娘聽著愈是發(fā)慌,從前未與這大小姐正面交鋒,第一次覺得原來她平日只是不屑與之計較,口齒如此伶俐,手段如此聰明,絕對是個難對付的,趕忙拉著自家女兒,“大小姐說的是,二小姐還小不懂事,還望大小姐莫怪?!?p> 話講到這里,丞相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而且雪晴說的也確實有理,便也放下了將柳姨娘升為正妻的想法,至于續(xù)弦,日后再議吧。
因為談?wù)摾m(xù)弦一事,眾人倒忘了子晟打架的事情便匆匆散了。
柳姨娘更是狼狽的近乎逃亡一般離開了明泊院。
回到院子的柳姨娘坐在軟榻上,這才緩過來勁兒,靈玉攙扶著柳姨娘,一臉憤恨,兩眼冒著火光,“娘方才為何不讓我說,以爹平日對我們的寵愛,我再說幾句他定會下定決心將你轉(zhuǎn)為正妻的?!?p> “傻孩子,那白雪晴先是以丞相府的榮辱興衰來講,在講到為娘的身份,給娘親戴這么一個帽子,何況以老爺對夫人感情之深,只有白雪晴一個說不,我就坐不上那正妻之位?!绷棠镱j頹然。
眼看就要到手的嫡小姐位置就要跑了,靈玉攪著手帕,“難不成就這么算了?我不甘心,娘,我就要做正兒八經(jīng)的大小姐,每次出門外面那些小姐都瞧不起我,我受夠了?!?p> “乖孩子,你放心,你會是大小姐,那些個瞧不起你的,瞧不起咱們的,到時候我會讓他們一個個來巴結(jié)我們?!绷棠镅凵裼l(fā)的狠厲。
靈玉瞧著有一絲害怕,但又心急那大小姐位置,“娘親有辦法了?”
“這事娘來做就好,你只管開開心心,漂漂亮亮的。”
“好,那娘親我先回去了?!?p> “去吧?!贝`玉離開后,柳姨娘撫摸了下手中的玉鐲,望著白雪晴院子的方向,眼里陡然一股殺氣掠過。
既然你是我正妻之位的絆腳石,那就不要怪我了,至于那白子晟我會留著,你且看著,我如何將他狠狠踩在腳底下!
“姐姐可真真厲害,三言兩語便擊的他們落荒而逃?!卑鬃雨蓾M心雀躍,跑到雪晴身后討好般的給她按摩。
“別以為你今日之事就此了了,說吧,去干什么了,為何被打成這樣了?”白雪晴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調(diào)皮搗蛋的弟弟。
白子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若是讓姐姐知道他出去跟一個不會武功手無縛雞之力的臭小子打架還被打成這模樣,肯定會被笑話。
良久,白雪晴沒有聽到答案,抬頭看了看子晟,然后轉(zhuǎn)向文書:“文書,你來說,我要聽真話。”
白子晟使勁用眼神示意文書,文書看到后,猶豫著,感覺前有狼后有虎,著實為難。
“少爺這是怎么了,眼睛抽筋啦?”聽梅打趣道,然后很嚴(yán)肅的看向熊貓眼的文書。
文書實在忍受不了這么多雙眼睛的審視,眼睛一閉,豁出去似的,“少爺在外頭跟平定候世子打架了,不單單少爺這般模樣,那平定候世子也是傷痕累累,一副·····”文書不敢像小姐一般打趣少爺,只得說:“一副這般模樣?!?p> 文書講完后,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了,只有那風(fēng)聲簌簌,晃動桂花樹葉左右擺動,熾熱的日光照下來,留下樹影。
良久之后,白雪晴站起身便往聽雪苑走去,白子晟知道,姐姐這是生氣了,剛想追過去認(rèn)錯時,傳來了姐姐的聲音,“罰抄佛經(jīng)一百遍,好好靜心反省下,今日起聽梅就跟在你身邊,好好鞭笞你?!?p> 夜幕降臨,天幕中漸漸露出點點星光,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少爺用些點心吧,待會再抄?!币慌缘奈臅欀敲兹椎男《堂?,神情盡是擔(dān)憂,端著少爺最愛吃桂花糕輕聲勸道。
子晟一臉苦悶,頭也不抬心中只想如何抄完百遍佛經(jīng)去哄好姐姐,消了她的怒氣。
直至夜深,手已經(jīng)寫的麻木顫抖了,但距離一百遍仍有很大距離,“啊,我受不了了,文書你過來,模仿我的筆跡,幫我抄抄。我好困,想睡覺了。”
“少爺,要是被聽梅發(fā)現(xiàn)了,會告訴小姐的?!蔽臅桓掖饝?yīng)。
“怕什么,她都睡了,你趕緊過來?!弊雨梢荒樌Ь?。
忽然,門口被推開,一個腦袋伸了進來,笑嘻嘻的看著子晟二人:“奴婢在外面摘桂花聽聞少爺似乎喊我的名字了,少爺放心好了,小姐讓奴婢寸步不離地保護少爺,監(jiān)督少爺,奴婢定會認(rèn)真照辦?!?p> 大晚上你不去睡覺摘什么桂花!
你順風(fēng)耳嗎!怎么那么靈!
逃不了,躲不過的白子晟只得默默抄寫,一連幾個日夜,都在奮筆疾書的忙碌著。
原以為抄完書就解脫的他,才知道那不過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