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名為周宜靜,是白雪晴的師姐。
白雪晴神情恍然,當年因情傷悄然下山,不曾想今日竟然國舅府再次見到師姐。
周宜靜不作理會,只冷漠問道:“他呢?”
他?白雪晴一愣,“誰?”
周宜靜嘴角微微一扯,諷刺笑道:“你這故作單純的樣子還是多年沒變,你以為藏著他,他就會不見我了么?”
白雪晴這才明白,“你是說大師兄?我未曾見過他?!?p> “我剛來京城不久,便找到你了,他來京城一個多月,你卻說未曾見他,當我是三歲稚兒那樣好騙么?”
一個多月?白雪晴表示她真的不知,想要解釋,周宜靜卻不愿多聽,輕嘆一聲:“我并不干涉你們相見,只是,皓兒想見他爹爹了,你不會連這個都要阻攔吧?”
皓兒?皓兒是誰?
疑惑剛彈出腦海,一個莫約三歲的小童便一晃一晃的走出來,出現(xiàn)在白雪晴的視線里。
小男童稚嫩的臉龐上不見天真的笑容,沉靜肅穆的表情像極了大師兄小時候的模樣。
白雪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看向師姐,周宜靜點頭,“你猜的沒錯,這就是我與大師兄的孩子,祈皓?!?p> “娘親,那位姐姐就是爹爹書房畫像里的女子么?”小祈皓懵懂地問道。
周宜靜輕輕撫著孩子的腦袋:“對,這就是你的白雪師叔,你去跟師叔說,請她放爹爹回家?!?p> “嗯嗯?!毙∑眇┻~著小小的步伐,踉踉蹌蹌的走到白雪晴面前,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衫,昂起頭,眼淚嗒嗒的流:“白雪師叔,你讓爹爹回家好不好,皓兒好多好多個月沒見爹爹了。”
白雪晴白著臉蹲下身子,輕輕拭去小祈皓的眼淚:“皓兒乖,師叔若是見到你爹爹,一定......”
話未說完,白雪晴似乎聞到一股異香,一股與之前不一樣的異香,神情有些晃然,剛想問這是什么香味,卻驀地感覺腰腹一痛——
低下頭,一雙稚嫩的小手緊緊握住匕首,直直的插進她的腰腹,他再次用力一推。
白雪晴吃痛,立馬推開小祈皓,小祈皓吧嗒一下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著跑向自己娘親。
周圍的女子沒有看到小祈皓的的動作,只見白雪晴蹲下身子與孩子耳語一番便猛地推倒孩子,加之周宜靜前面所述,紛紛出言指責白雪晴。
“這白大小姐也太心機了吧,與自己師姐搶男人,搶不過便傷害師姐的孩子。”
“就是啊,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太歹毒了!”
白雪晴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直直的看向師姐:“為什么?”
小祈皓恨恨的指著她:“就是你這個壞女人,勾引爹爹,害的爹爹總是不回家,害我娘日日以淚洗面,我要殺了你這個壞女人!”
周宜靜亦憤恨地盯著她:“你還有臉問為什么?三年前你鬧脾氣私自下山,引得師門上下不得安寧,就是想破壞我和師兄的婚禮,我可有說錯?這幾年你躲藏在京城榮享富貴,但是大師兄卻內(nèi)疚自責,長時間在外尋你,可憐我的皓兒,自出生堪堪見過他爹爹幾面,皓兒想念爹爹,卻只能日日對著一張畫像。若非是你,他怎會有家不回,有妻兒不顧?”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看得見我們母子!”說罷,周宜靜抽出劍,一個飛身刺過來。
白雪晴見狀直接抽出腰腹的匕首,隨手點了下穴道止血,剛想動身,身子忽然晃了下,竟覺有些精力不濟。
聽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受了傷,怒道:“利用小孩子做幌子,刺殺我家小姐,真是卑鄙,你這個女人休得再傷害我家小姐?!?p> 進入國舅府時,何玉瑩以保障他人安全為由,收繳了聽蘭的佩劍。無他法,聽蘭便隨手一掌砍在梅樹上,折了一根樹枝,與周宜靜打了起來。
周宜靜自幼習武,功底扎實,聽蘭這個半道出家的很快變落了下風。
而白雪晴在閉目調(diào)理,運功之時,只聞聽蘭緊張的聲音響起:“小姐,小心——”
眼看著利劍就要刺到白雪晴,眾人驚呼,有的姑娘實在不忍心,直接閉上雙眼。
耳邊一陣劍風傳來,白雪晴一睜眼,利劍已近在咫尺,她側(cè)身避讓,兩指夾住劍鋒,指尖扭轉(zhuǎn),輕輕一彈——
周宜靜不受控制退后好幾步,才堪堪站穩(wěn)。
沒想到白雪晴武功竟如此高深,她心下駭然,再次揮劍向前,這次她絕不會輕敵。
可數(shù)十個招式下來,她沒有占上半分便宜,最后白雪晴一個空掌,便打落了她的劍。
看著白雪晴空手向自己襲來,周宜靜想要避開,卻動彈不得。
“娘——”
一個稚嫩的聲音,止住了白雪晴的動作。
手停留在周宜靜的頸脖前,緩緩放下。
“過錯本不在我,離開已經(jīng)是對你們的成全,難道還要我留下看著你們卿卿我我,恩愛兩不疑?我若真的留下,你能放心?”
周宜靜一噎,隨即暴怒:“別說的你多么大度,大師兄本是喜歡我的,是你橫刀奪愛!即便你要離開,為何不光明正大的離開?偷偷摸摸離去,攪得師門上下不得安寧,讓師父和師兄對你愧疚自責,這不過是你的心計罷了?!?p> 白雪晴慘淡一笑,她三歲入師門,便跟在大師兄后面,是大師兄對她百般呵護,精心照料才長大的。對大師兄的性情,不說十分了解,卻也有七八分了,若是大師兄真的喜歡師姐,如何會有她與大師兄的青梅竹馬之情?
罷了,物是人非,現(xiàn)在談這一切又有何意?
白雪晴不愿多作解釋,只留下一句:“我若光明正大要離開,師父、大師兄、還有眾位師兄師姐們,會讓我走么?”
她記得,師父曾坦言,犯了錯就該受罰,欲將大師兄與師姐逐出師門。
可大師兄亦是師父最鐘愛的弟子,自幼便以掌門接班人來培養(yǎng),若是將他逐出師門,師父他老人家如何舍得?為了避免師父為難,白雪晴留下信件悄然離開。
師父是知道白雪晴的身份的,定然能知道白雪晴在丞相府安好的消息,如此倒也能讓師父放心。
至于其他人,待時間流逝,歲月變遷,他們總會淡忘曾經(jīng)有過一個名為白雪的小師妹。
言語是叫不醒一個執(zhí)迷不悟的人的,白雪晴不打算繼續(xù)與之掰扯,轉(zhuǎn)身離開國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