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半夜,此時錦繡昏昏欲睡,珍珠也開始打瞌睡。
而此時的書華公主面色蒼白,汗珠密布,似乎困于噩夢之中,嘴里不斷呢喃著“父皇……,求……你,母后……不要喝,不可以……,不要!”突然書華公主一聲大喝,從夢中驚坐起來。
這一聲大喝驚醒了錦繡和珍珠的瞌睡,兩人急忙進來內(nèi)室,一看,此時的書華公主坐在床上,渾身發(fā)抖,大汗淋漓,汗水已經(jīng)打濕零鬢角,臉色泛紅,眼神中滿是驚恐,然后又倒在了床上。
這一幕嚇壞了珍珠和錦繡,兩人急忙上前去查看,珍珠伸手一摸她的額頭“:不好,公主發(fā)高熱了,快去叫御醫(yī)?!笔聭B(tài)緊急,來不及叫醒已經(jīng)睡下的宮人,錦繡便急忙朝太醫(yī)院飛奔而去。
此時的書華公主還在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邊哭邊呢喃道:“不要,母后……對不起……對……起,華兒沒聽你……話,你不要走,華兒不恨,華兒都聽你的,你別走?!?p> 看公主哭得太厲害,只能抱著她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輕聲說道:“我不走,我不走,我在這里,乖,不哭了,不哭了。
在珍珠的安慰下,書華公主漸漸安靜下來,重新睡去,珍珠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用濕帕子給她敷在頭上。
此時宮人們都已經(jīng)起來,重新掌了燈,錦繡也帶了御醫(yī)回來給書華公主診治。
不一會兒皇后也急匆匆地帶著二公主和四公主兩人趕來,太監(jiān)在門口高聲呼道:“皇后娘娘駕到。“昭華宮院子里的宮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齊聲道:”皇后娘娘萬安?!被屎笳f了一句“平身”便急匆匆地向書華公主寢宮走去,二公主和四公主緊隨其后。
珍珠和錦繡此時正在喂公主服藥,見皇后進來,兩人連忙跪下行禮,皇后焦急地說道:“快照顧你家公主吧?!坝窒蛴t(yī)問道:”公主如何?!?p> 胡子白花花的御醫(yī)跪在地上答道:“公主已無大礙,這幾日切忌憂思過度,再加上老朽的藥,幾日之后便可痊愈?!?p> 珍珠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后,身著鳳袍,頭戴鳳冠,大氣端莊,雍容華貴,但發(fā)釵之下有著藏不住的絲銀絲,歲月對一國之母也未曾厚待。此時她聽見公主無礙之后明顯松了一口氣。想到管事嬤嬤的話,珍珠心想皇后做樣子做得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擔心公主呢。其實珍珠這么想可污蔑了皇后了,她的擔心是真心實意,情真意切的,畢竟如果書華公主沒了,和親的就只有她兩個親女兒了,她能不擔心嗎?
皇后后面跟著的著藍色和粉色宮裝的應該就是二公主琴華和棋華四公主,兩人都是如花的年紀,容貌美麗,身著華麗的宮裙,很是漂亮,此時正在皇后身后偷笑。
珍珠看到她們偷笑心中忍不住惱怒,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依舊恭敬。
此時的太醫(yī)要回去了,珍珠便親自去送太醫(yī),留下錦繡在此照顧書華公主。
把太醫(yī)送到太醫(yī)院后珍珠趕緊回昭華宮去,路過御花園時卻一不小心崴了腳,珍珠原想咬咬牙回到宮里再說??墒撬龥]走幾步就摔倒在地,她只好找了一個假山背后坐下。脫下鞋子一看,腳已經(jīng)腫起了好大一個包,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路了。過了一會兒,珍珠感覺好一點了,就準備起身回昭華宮去,此時卻傳來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珍珠偷偷伸頭一看,原來是皇后和兩位公主儀仗,兩個宮女在前面掌燈,后面的太監(jiān)宮女跟在皇后公主后面,浩浩蕩蕩地向御花園走來。珍珠心想反正現(xiàn)在自己沒辦法行禮,干脆就等她們儀仗過了再回去,反正她也不怎么喜歡她們。
四公主開口撒嬌道;“母后,那書華死了也就死了,干嘛大半夜的來看她,人家都沒有睡好覺嘛。”
二公主笑著開口道:“母后當然是帶我們來看看她,萬一她死了,那可就是看她的最后一眼了,呵呵?!倍魅滩蛔⌒Τ雎晛?。
四公主聽了也跟著笑出來。
雖然兩人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但是珍珠心里面忍不住犯惡心。
但皇后突然停下,面色凌厲喝道:“好了,我怎么生出了你們這兩個蠢貨,她現(xiàn)在死了你們有什么可高興的?!?p> 四公主撅著嘴說道:“父皇那么疼愛她,其他的公主都沒有單獨的宮殿,只有她一人獨有,什么漂亮的珍寶都是她先拿,同樣是嫡公主,憑什么樣樣好事都被她占盡,而且她從來不和母后請安,這分明是不把母后放在眼里,兒臣是為母后氣不過呢?”
二公主也開口道:“是呀,母后,如果她死了,父皇說不定會疼愛我們呢?!?p> 聽到這,皇后火氣消了大半,皇上對于那個賤蹄子確實過于疼愛,她的女兒一年都不一定見皇上幾次,皇上卻隔幾日便去看她,雖然她身為皇后,已在吃穿用度上照拂自己的女兒,但也不能太過,后宮那么多雙眼睛等著挑她的錯處,兩個女兒吃穿用度雖說不差,但始終比不上那個賤蹄子,說不定等她去和親之后,皇上能多看看自己的兩個女兒。
于是她沉下聲來說道:“若她此時死了,送去和親的便是你們其中一個了,當真想去那樣一窮二白,不講禮義廉恥的地方?那匈奴王可是有王后的,王后家中有權有勢,你以為嫁過去可以做王后嗎?不過是平常的妃妾罷了,而且說得好聽點是和親,事實上就是匈奴的俘虜罷了?!?,
皇后接著說道:“先不說地方貧瘠,那匈奴王如今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匈奴的規(guī)矩是若當代匈奴王死了,他的女人可是要嫁給下一代匈奴王的?!?p> 珍珠聽到這直瞪大了雙眼,這這這,這世上竟有如此沒有禮數(shù)的地方。
兩位公主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這如何使得?。?
“而且”,皇后頓了頓,嘴角冷笑,眼神像淬毒的刀子,緩緩說道“太祖皇帝曾經(jīng)因為一個匈奴擄走了他的女兒而出征匈奴,把當時的匈奴殺得幾乎斷絕,從而對大楚俯首稱臣,匈奴對大楚深惡痛絕,恨不得吃楚人的肉喝楚人的血,更何況大楚皇室,而現(xiàn)在的匈奴王是當時匈奴皇室之后,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粋€公主?只不過是在報當年的仇罷了,你們以為她嫁過去有好日子過?”
兩位公主聽得乍舌,然后一股快意從心底里涌上來。
于是琴華公主笑著說道:“母后,明日我便把我宮中最好的人參給書華妹妹送去?!?p> 棋華公主也趕緊說道:“我明日便把最好的養(yǎng)顏膏送去給書華姐姐?!?p> 皇后對她們倆的表現(xiàn)很滿意:“你們父皇喜歡你們姐妹相親相愛,他會喜歡你們的。”
說到皇上,琴華又有了心的焦慮:”母后,父皇那么疼愛書華妹妹,他會不會舍不得讓她去和親呀?“
皇后表情輕蔑“和龍椅相比,書華那個賤蹄子算什么,夜深了,我們回宮就寢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過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時的珍珠已經(jīng)感覺不到腳疼了,只覺得一陣陣心寒,繼母姐妹如此,原以為皇上對書華公主是真的疼愛,想不到如今卻也要推公主去那樣的火坑,皇室當真是可怕。此時更深露重,涼風習習,吹得珍珠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卻不及珍珠萬分之一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