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大陸,西夏國。
平陽侯府最偏僻的小院落的廂房里,靠窗擺著的簡陋木床上,躺著一個約莫只有十一二歲左右的少女,透過月光,依稀可見少女略顯病態(tài)的蒼白小臉,卻無損她清麗絕倫的容色。
似是被噩夢纏繞,雖是深秋,少女的額頭沁了薄薄一層冷汗,覆在薄被上的小手青筋暴起,薄被之下的身軀亦不停顫抖。
“歡兒,離開吧,離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歡兒,答應(yīng)爺爺,不要想著報仇,你要好好活下去——”
……
爺爺!
眼角溢出淚水,豁然驚醒的云長歡剛剛睜開雙眼,尖銳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墨長歡,夫人說了,宣王肯納你為妾是你的福氣,你若識趣就乖乖聽從夫人之命,否則別怪夫人不留情面。”
“你若是還執(zhí)意尋死壞了夫人的事,休怪夫人把你那傻子弟弟送去宣王府?!?p> 宣王?
傻子弟弟?
顧不得整個身子傳來的疼痛感,云長歡抬眼望去,床前那明明一身婢女裝扮卻飛揚跋扈的容長臉女子斜看著她,眼底滿滿都是對她的蔑視和鄙夷。
自己這是重生了?
不過一瞬息的功夫,云長歡心底隱約有了答案。
“墨長歡,夫人說了,只要你肯乖乖嫁給宣王為妾,夫人保你那傻子弟弟衣食無憂,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那傻子弟弟?!?p> 見墨長歡看著自己,錦畫抬了抬下頜,頤高氣指地又道。
最得夫人器重的秦嬤嬤可是吩咐了,對墨長歡,就得先狠狠打上一巴掌拿她那個傻子弟弟威脅她,再允個照顧墨長歡傻子弟弟的甜棗給她,墨長歡就會息了折騰的心思,聽從夫人的安排乖乖嫁與宣王為妾。
至于墨長歡嫁給宣王為妾之后,她那傻子弟弟,還不是夫人想怎么搓磨就怎么搓磨!
由床上起了身靠著的云長歡面無表情地聽著錦畫的威逼利誘,隨著錦畫的聲音,一大片陌生的記憶如海潮一般涌向她的腦海。
原來,她重生的這個身體名為墨長歡,父親乃西夏國赦赦有名的武成王,母親是平陽侯府嫡出大小姐墨清歌,說起來,爹娘身份都貴不可言,只是——
因為她娘墨清歌生了她這個血脈不能覺醒的廢柴女兒,還生了個傻子,也就是錦畫嘴里她的傻子弟弟,武成王因此心生厭憎,嫌棄廢柴女兒和傻瓜兒子丟了他武成王的臉,竟污蔑她娘紅杏出墻,拒不承認她和傻子弟弟是他的骨肉不說,還罔顧血脈親情,要將一雙兒女活活扔下萬蛇窟,幸得她娘墨清歌不像武成王這個渣爹,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將一雙兒女自萬蛇窟救了回來。
武成王氣極之下,將墨清歌休棄出府,墨清歌便帶著一雙兒女回了娘家墨府,因著怕得罪武成王,平陽侯夫婦不愿接收墨清歌母子三人,老侯爺力排眾議,墨清歌母子三人就這才留了下來。
這些年來,有老侯爺撐腰,墨清歌母子三人在墨府倒也安穩(wěn),直到一年前老侯爺閉關(guān)修煉,平陽侯夫婦二人掌權(quán)之后,因著平陽侯夫婦二人的不喜,府中的下人奴才自然也見風(fēng)使舵,明里暗里想方設(shè)法刁難母子三人,打著讓墨清歌知難而退,帶一雙兒女主動離開墨府的主意。
只是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墨清歌知難而退帶一雙兒女主動離開墨府,宣王征戰(zhàn)而歸,得知宣王歸來,平陽侯夫人顧夫人就息了趕墨清歌母子三人出府的念頭。
宣王是西夏國赫赫有名的強者,權(quán)大勢大,且性好漁色男女不忌,這是上京城眾所周知的秘密,只是——雖然明知宣王性好漁色,還是有無數(shù)中下等世家將各自家中面目姣好的女子送去宣王府。
畢竟——宣王可是出了名的大方,只要送去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就會給女子的家族賞去各種靈訣以及珍貴的丹藥。
不過是犧牲一個女子的幸福,換得整個家族的前程,這對于中等和末流世家而言,當(dāng)然是樁極合算的買賣。
平陽侯府雖不及宣王勢大,但也是西夏國五大世家之一,自然用不著賣女求榮,只不過——墨長歡雖然被老侯爺賜了墨姓,但墨府上下,可沒將墨長歡當(dāng)成墨家人,顧夫人更是視墨清歌母女為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釘。
得知宣王歸來,熟知宣王性好漁色本性的顧夫人便起了將墨長歡送去宣王府的心思,墨府養(yǎng)了墨長歡姐弟這么多年,也是時候收回點本錢了。
得知舅母顧夫人要把她送給宣華為妾,原主墨長歡絕望之下一心求死,這才有了云長歡的重生。
“能不能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娘親和弟弟?!?p> 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傳進腦海,一愣過后,云長歡意識到那是屬于原主的聲音,她輕輕點頭,心底暗暗允下承諾。
墨長歡,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你娘親和弟弟,絕不再讓人欺負弟弟!
得了她的承諾,盤旋在她心底的一股哀怨氣息緩緩流逝,她知道,這一次,墨長歡是真的完全離開了這個身體。
從今往后,世上再無云長歡,唯有墨長歡!
“姐姐,姐姐—”
‘怦’的一聲,門被撞開,一個少年匆忙跑了進來,看清少年精致似畫的五官,墨長歡便知道,進來的少年是她如今這個身子的親弟弟墨飛揚。
許是出于對錦畫由來已久的畏懼,匆忙跑進來的墨飛揚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飛奔至床前,張開雙臂,仰著頭看著錦畫大聲道:“不許欺負姐姐。”
看著明明害怕得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卻依然攔在她面前想要保護她的墨飛揚,墨長歡心頭一暖,一股暖流緩緩蔓延開來。
從今往后,誰也別想在她眼皮底下欺負墨飛揚!
看著張著臂的墨飛揚,錦畫勾唇嗤笑。
一個傻子,真當(dāng)他自個是墨府的表少爺了?
不過,她也懶怠和個傻子計較,盯著墨長歡道:“墨長歡,夫人的話我已經(jīng)帶到,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天之后,夫人就會將你送去宣王府。”
織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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