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把紙片收進口袋,繼續(xù)在原地等大娘。
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小天覺得很有意思,除了二狗和六嬸家的兒子鳥蛋外,他就沒什么朋友了。
二狗原名叫陳堅,鳥蛋原名叫陳攀,他倆算是本家。
二狗家在鎮(zhèn)上,鳥蛋家和小天家都在鎮(zhèn)外,但離鎮(zhèn)上很近。
其實這兩個綽號還是小天幫他們起的。
二狗總是牽著一條小狗來找小天玩,所以小天便叫他二狗。
鳥蛋是掏鳥窩的高手,所以小天就叫他鳥蛋。
今天下午沒有碰到二狗,估計是在家里罰跪呢。
二狗很頑皮,經(jīng)常到鎮(zhèn)上闖禍,他爹估計操碎了心。
但二狗很聽小天的話,小天雖然穿得不如他好看,但二狗覺得,小天就像個小大人,以后是要干大事的。
小天沒事的時候會帶他倆上山逮小動物。
有時三人性起,會去人家地里偷瓜,在小天的指揮下,沒有一次被捉到過,但換做二狗或者鳥蛋去,即便是兩人一起上,也經(jīng)常會落網(wǎng)。
所以這個小團體以小天為首。
他倆的家境要比小天家好些,二狗家是在鎮(zhèn)上做生意的。
鳥蛋的爹是鎮(zhèn)上整個狩獵隊的副隊長,比小天的爹高一個級別。
小天的爹只是狩獵小分隊的隊長,這樣的小分隊還有好幾個。
但這些并不影響他們的友誼,陽鎮(zhèn)的居民大多很淳樸,一般沒有那么多的想法。
許久過去。
大娘還沒來。
但小天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餓了,即便剛吃過飯沒多久。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半年來總是很容易餓,無論他吃得有多飽,過一兩個時辰就會餓了。
夕陽下,小天神情慵懶地看著前方,他前方不遠有一位大爺在賣糖葫蘆。
小天緊緊地盯著那些糖葫蘆。
他還記得上一次吃糖葫蘆是在半年前,那時牧忠還沒有受傷,牧忠?guī)芥?zhèn)上賣野豬肉時,給他買過一串。
這野豬是牧忠在山里打的,野豬力氣很大,但脾氣很臭,看見敵人,不管打不打得過,都會一股腦地往前沖,用長牙挑,用鼻子拱。
小天看著眼前的糖葫蘆直咽口水。
那糖葫蘆很大一串,上面的糖覆蓋滿整串果子,頂端還有一大片薄薄的糖片,小天喜歡先把那塊糖舔了,然后再吃那些小果子。
而就在這時。
大爺往小天這邊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小天在盯著他的糖葫蘆。
大爺向小天走來。
“小娃子,來一串?來一串吧,這糖是純糖稀熬的,單吃糖也不會吃虧?!贝鬆斝呛堑馈?p> 小天近距離地看著那些糖葫蘆,肚子更餓了。
他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遲疑道:“大爺好,請問這一串糖葫蘆要多少錢?”
“不貴不貴,兩個銅幣一串,都是今天早上剛做的,糖是昨晚打的,新鮮著呢,你看看這果子紅的,這糖白的!”大爺回答道。
“啊?兩個銅幣一串啊,那我不要了?!毙√爝B忙搖搖頭。
他早上賣的包子才一個銅幣一個,這一串糖葫蘆就要了兩個銅幣,他買不起。
“大爺,我不要了,您走吧?!?p> 說完,小天低下頭,繼續(xù)等那位大娘來。
大爺聞言,雙眼微瞇,把小天打量了一番,再看看他面前的紫雞,微微嘆氣,道:“小娃子,你是不是很想吃糖葫蘆?”
“嗯……想?!?p> 小天抬頭,睜著大眼道。
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他身上就只有一個銅幣,等會去給娘買藥還得用上賣紫雞得的錢呢。
“給,拿著!”
大爺從草靶上拔下一串糖葫蘆。
“大爺,我沒有錢,您還是插回去吧,不好意思啊。”小天連忙擺手道。
“不要錢,大爺送你的,饞壞了吧?”大爺笑瞇瞇道。
小天一愣,面露驚喜,但低頭想想后,又搖搖頭,沒去接那串糖葫蘆。
大爺見此,只好繼續(xù)開口道:“大爺送你的,你就拿,我也是在家待著悶了,出來走走的。”
小天聞言,猶豫了一會,又抬頭看了看那串糖葫蘆,咬了咬牙,默默地掏出一個銅幣,遞了過去。
大爺一愣,隨后開懷大笑:“好!大爺我今天就收下你這枚銅幣!”
“謝謝大爺,您真好!”
小天很高興,這是他半年來又一次吃到糖葫蘆。
大爺擺了擺手后轉(zhuǎn)身離開。
小天把糖葫蘆頂端的糖片啃下來,在嘴里慢慢地含著。
嘴里有糖,手中有糖葫蘆,他覺得很滿足。
不知不覺間,小天的糖葫蘆就快吃完了,但那位大娘還是沒有回來。
小天終于急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傍晚,再晚一點,藥鋪就要關(guān)門了。
他平時都是去同一家藥鋪,那里的大夫和老板都認識他,知道該開什么藥,所以,他也更加知道那家藥鋪什么時候關(guān)門。
終于。
在小天吃完糖葫蘆的時候,那位大娘扭著胖胖的身子,姍姍來遲。
小天連忙起身,臉上露出笑容,心里松了口氣。
“哎呀小伙子啊,真是對不住你了,這么遲才來,大娘買的東西有些多!”大娘扯著嗓門嚷嚷道。
“沒事?!?p> 小天笑著擺擺手。
“來!收好啊別弄丟了。”
大娘掏出手帕,細細數(shù)出一個銀幣和十個銅幣,遞了出去。
“謝謝大娘,你慢走!”
錢到手,小天頓時激動起來。
一個銀幣加十個銅幣啊,這是什么概念?這夠他們娘倆花十天了!
拿到錢后,小天立刻朝藥鋪跑去。
片刻后。
“小天啊,你終于來啦?!?p> 說話的,是一位花白頭發(fā)的老人,瘦瘦高高,腰板筆直,人很精神。
他是這藥鋪的老板。
小天認識他,他人很好,經(jīng)常少收小天的藥錢。
“阿喜,給小天抓兩包藥,還是上次那種?!崩洗鬆攲ε赃呉粋€中年人說道。
“嗯?!?p> 阿喜點了點頭。
他是老大爺?shù)膬鹤?,這家藥鋪是老大爺早年開的,現(xiàn)在正在讓他慢慢接手。
片刻,藥抓好。
小天拿過藥,付了錢,往門外走去。
但他剛走出門口,一輛馬車就停在他面前,馬車旁立著一個青年,拿著一條馬鞭。
小天認識這個青年,他是藥鋪的伙計,平時沒事的時候打理一下雜務(wù),需要進藥材的時候,便趕著馬車,去到離陽鎮(zhèn)幾百里外的青陽城購買藥材。
“掌柜的,最近藥材漲價了。”
阿貴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清單遞給老大爺。
“唔……漲就漲吧,救命的東西,不會漲哪去的?!崩洗鬆斀舆^清單道。
就在這時。
“咦?這不是小天嗎?”
阿貴看了一眼小天。
“阿貴哥,怎么了?”小天問道。
“你爹從城里回來了,你還不知道嗎?快回家去吧?!卑①F道。
“什……什么?”
小天聞言,瞬間懵了,我爹回來了?!
但下一刻他就反應(yīng)過來,急道:“是嗎!阿貴哥你說的當(dāng)真?”
小天雙眼瞪大,緊緊地抓著阿貴的肩膀。
“當(dāng)然是真的,這種事怎么開得了玩笑!”阿貴認真道。
他話音剛落,小天轉(zhuǎn)身就跑。
他很激動很激動,但又很惶恐,生怕這是一個謊言,雖然他相信阿貴哥不會騙他。
此時他只覺得渾身發(fā)熱,體內(nèi)似乎有股力量源源不斷地涌出,使他速度暴漲,路邊的景物都模糊了。
很快,小天出現(xiàn)在院子外。
他心臟狂跳,雙手顫抖,但卻毫不猶豫地用盡全力推開了竹門。
院子里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那男的很健壯,肩膀?qū)挻?,手臂粗壯,手指骨?jié)很大,臉龐頗有立體感,整個人看上去正氣十足。
“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