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瑤，姚瑤，這里！這里！”下午放學時，剛準備出校門，姚瑤就看到閨蜜范陽在校門口的小賣部那里探頭探腦，不停地向她熱情招手。
“你怎么不回家？在這干什么？”姚瑤走進，溫柔的嗓音問道。
“等你啊！聽說對面出了事情，要不要去看看？”范陽一臉興致勃勃。
姚瑤困惑的問，“什么事??？我們?nèi)タ催@個干嘛？”
“身為祖國未來的花朵，我們當然要關心社會！要有社會責任感！”范陽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八卦濃烈，一副我不入虎穴誰入虎穴的樣子。
姚瑤“撲哧”笑出了聲，素手輕輕點了范陽的額頭，“你??！你的責任感就是湊熱鬧，關注社會八卦？”
“你不知道，出事的就是前兩天你陪我去買手機殼的那家店，那個熱心腸老板娘被搶劫了?！?p> “什么？人沒事吧？”姚瑤記得那位老板娘分外熱情，楊陽買了手機殼后，還幫她裝好，順便免費貼了膜，總之服務態(tài)度好的讓楊陽大呼下次還去。
范陽慫了慫肩，兩手一攤，“不清楚啊，所以好奇想去看看?！?p> 姚瑤美眸睜大，難以置信的問：“真的搶劫？這里？”
范陽抓了抓她的利落短發(fā)，撇了撇嘴，“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懂的，道聽途說！版本太多，真假難分！”
姚瑤顯然有些詫異，看了看離成叔約定接她的時間還有十多分鐘，再加上被范陽說的好奇心也開始作祟。心想反正都在校門口，便不再反對，欣然同意，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姚瑤，范陽就讀的這所高中是鶴青市郊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高中，在全市高中里本科錄取率常年保持排行前五。所以當初奶奶本來想送姚瑤去民辦高中的，拗不過姚瑤想和范陽同班，就找了關系把她送進了這里。至于范陽，完全是有個能干的老師舅舅，走了后門通了路子進來，索性兩人成績都還算過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種，沒讓托關系的人丟臉丟到西伯利亞。
像所有聲名遠播的高中學校一樣，因為歷史悠久，成績驕人，學校周圍已經(jīng)形成了熱鬧繁華的商業(yè)街，變成很成熟的商圈，非常熱鬧。學校的校址沒辦法再往外擴張，所有初見它，感慨它外形乏善可陳的老師學生，只能自我安慰:好學校都是大隱于市，酒香不怕巷子深了。
話說范陽帶著姚瑤來到學校對面一排門面房旁邊，外面已是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下課的學生，家長還有路人，大家都在好奇的張望與打探。
一家賣電腦手機零配件的小店門口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幾名神色肅穆的警察戴著手套腳套，在里頭忙忙碌碌。
站立在范陽她們前面的路人甲悄悄對路人乙說:“看到?jīng)]，警察多多不？這老板娘就是中午見沒啥生意，犯困鎖了店門去樓上閣樓午睡，這倒好，被砸了腦袋開花不說，還被偷了東西?！?p> 路人乙有些疑問，反駁道:你的消息對不對啊。我怎么聽說沒丟東西??！說小偷錢也不要的。”
“別傻啦，是個人都愛錢，怎么可能錢都不要的啦！”
“我和你說是真的啊！這光天化日大中午也搶劫？這片學區(qū)治安不是一向不錯啊。”
路人甲左右看了看，悄悄說道，“剛聽門口的警察們說，說不像沖動型作案，打傷老板娘的兇器也沒找到，店里也沒凌亂，可能是計劃好的呢。中午，這條商業(yè)街生意最清淡，人都沒有的?！闭Z氣間竟是顯擺的得意之色:一副你們不知道這消息吧！
“老板娘現(xiàn)在怎么樣啦？”
“聽說在醫(yī)院急救呢！喏，你看看那地板上的血跡，情況不太妙?！?p> 一時人群里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頭，這有預謀的搶劫就搶個硬盤？店里一周流水也有小兩萬不搶？也太扯啦吧！”剛?cè)温毴甑男【煺劶诘陜蓸巧?，一頭霧水的地問。
“小吉，你這犯罪現(xiàn)場看的還少啊？！”同事老范調(diào)侃到。
他們的上司，周宗明也不言語，朝二樓的小窗戶往外看了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都當了三年警察，還搞不清楚狀況？沒事請教請教老范，他經(jīng)驗足?！闭Z畢，他往臥室抬了抬下巴：“罪犯怎么會突然襲擊被害者？”
望向他下巴指的方向，老范和談吉看到從臥室地板一路到樓下，都是斷斷續(xù)續(xù)，拖曳逶迤的血跡，房間里還飄有隱隱的血腥味。
周宗明眉頭緊鎖，習慣性的陷入了沉思，“是什么契機讓罪犯從單純的盜物變成了殺人？二樓小倉庫里比偷走的硬盤值錢的配件多的是，為什么罪犯不要錢不要這些？為什么？”
突然，窗外的有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一“”路沒有引起任何關注的視線。
“嗨，你怎么回來了？”他猛的伸手準備捶在前面一個大高個的結實后背上。
“這位兄弟，能不能斯文些?！币恢缓駥嵱辛Φ氖终莆兆×怂娜^。
隨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熟悉的，憨厚略痞的笑容，此人正是喬末，哦不，此刻名為賈末，鶴青七中一位平平無奇的語文代課老師——賈老師。
“兄臺，你是不是認錯人啦？！”賈末見到故人，掩飾激動的眨了眨眼睛，故意捏了捏握著周明宗的拳頭，旋即假裝大方的搖了搖頭走開。
半小時后，在周宗明的破舊公寓內(nèi)：
“叮咚”年代久遠的門鈴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門沒關，你自己進來吧！”進門的正是路上裝成陌生人的賈末，一手插袋，一手拎著兩扎啤酒邊回頭往外警覺的觀察幾秒后關門，轉(zhuǎn)頭朝里時臉色瞬間一派輕松，語音略顯低沉:“哥，你還是這么心大??！”
“心再大也沒你小子能耐，天天神出鬼沒？！竟然混到高中去當老師啦，能耐啊你！”說完，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拍在賈末的肩膀上。
原來剛才在校門口那番招呼，周宗明已看到賈末隨身文件夾的名牌:鶴青七中——賈老師。
“噓……”賈末食指輕輕豎在嘴巴中間，指了指門，半個臉緊貼鐵門上仔細聽著。
原來門外一陣咯噔咯噔蹣跚的腳步聲從門外走過。
周宗明瞧著賈末一臉嚴肅，解釋道:“是五樓一老伯棋牌室剛回來！老弟，你這趟活不輕松?。 ?p> 賈末擠出笑容，徒手抹了抹臉：“哪能??！”
周宗明看著他這幅樣子，也不再吐槽，“吹吧你，說吧，回來多久了，怎么都不來我這？”
“哥，半個多月吧，都學校，住地兩點一線，不敢來啊，怕有尾巴！”
“你去哪惹了這么群牛鬼蛇神，盯你這么緊？”周宗明有些驚訝，雖然基層的他和喬末工作性質(zhì)不同，但都在一個組織系統(tǒng)內(nèi)，多少了解他的能耐，能把他都逼成這樣，可見對方勢力頗大。
賈末苦笑：“國外國內(nèi)都有吧！”
周宗明壓下徒生的擔心，故作鎮(zhèn)定地安慰道“老弟，你啊，沒事，在我們自己的地方，總歸安全！”突然想起什么，問道：“七中門口電腦店那起劫案不會與你們有關系吧？”
“我們還在查，老哥，十有八九吧，多半那攝像頭拍到了什么！”賈末斟酌著回答。
“得了，老規(guī)矩，吃面！”周宗明略略點頭，和他一開始的直覺猜測大致一致。
說罷去廚房間端出兩大碗雪菜肉絲面，上面鋪滿了好幾片紅腸。
賈末也不客氣，囫圇吞棗般抱起面條碗開吃，還是老哥這面條暖胃舒心，“哈哈，老哥，你這待遇見長??！紅腸明顯個頭大了?。 ?p> “得了吧你，有吃的還堵不上你這欠嘴?！敝茏诿骺粗约倚值苓@般吃相，硬漢的喉嚨有些哽咽，忙也爽氣的吞了兩口面條掩飾。
賈末邊吃邊指了指那兩扎啤酒道，“老哥，那這些杯中物咋辦？”
“等空了過來喝，明天局里關于這案子要開報告會，我今晚還得好好理理線索?！?p> “行！”
“對了，你七中當老師是查案？”
“不，保護人?！?p> “保護人？七中就我們這一好點的高中，就我所知，沒啥家長是大官?。 ?p> “故人的孩子！”
“得了，等你以后方便告訴我吧？對了，老弟，有啥需要幫忙吱個聲。這片畢竟算局里的轄區(qū)?！?p> “成，謝謝哥！”
“別給我假客套，師傅知道你回來了沒？你回來有沒有去看過他老人家??？”
“沒呢，過一陣太平了去?！?p> “也不知道師傅身體怎么樣？”
“哥，不放心的話，你有空就自己去看看師傅吧！”
“是啊，上次見面都上個月月頭的事情了，最近局里忙的天昏地暗了。”
“哥，你自己身體也要當心，都奔四的人了?！?p> “得了，你自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自己保重先！”
兩兄弟久別重逢，一陣熱聊……
這邊，老范和談吉仔細檢查完了二樓的角角落落，最后臨下樓又掃了眼二樓，確認沒有遺漏后離開。
范陽拉著姚瑤，在人群里活生生擠到了最前面。范陽一陣得意，睨了眼姚瑤，用嘴型無聲的炫耀：“看吧！本姑娘沖鋒陷陣，就是無往不利！”
姚瑤啞然失笑，不由得搖了搖頭。殊不知，她的一襲及腰烏發(fā)輕輕甩出的弧度，讓身后眾人都有些看呆。原來，眾人都是看到一個溫柔安靜的小美女一臉為難的陪著魯莽的同伴在人群里擠呀擠，自發(fā)的讓出了位置。
當然，粗神經(jīng)的范陽是感知不到的，至于心思細膩的姚瑤，此刻被店里的那些警察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咦，那不是老范？”
“老范？陽陽，你竟然認識警察？”
范陽馬上用手指了指旁邊那個年紀稍長的警察?！爱斎?，這人我當然認識啦。這個人我可是從娘胎里就認識他啦。”
瑤瑤看著范陽，沒有吱聲。
年長者也看到了范陽，走過來輕聲說到:“陽陽，你在這干嘛？下課怎么不回家？”
“老范，你怎么也不回去？”
“臭丫頭，我是在值班?！?p> “呵呵，我這不是開玩笑嘛，透露點小道消息唄?！?p> 老范對自己的臭閨女沒轍，揮手趕著，“去，去，沒個正經(jīng)樣，”說罷對著姚瑤不好意思道：“姚瑤是吧，麻煩你啦，陪這瘋丫頭耗?！?p> 姚瑤笑著輕輕搖搖頭，乖巧的答到:“伯父，陽陽只是好奇。”
老范自知自家閨女瘋起來沒個人形，一臉歉然，馬上嚴肅的對自己閨女呵斥：“馬上回家去，這種地方是你來的？”
“哼，臭老范，等你回去看我怎么吵吵！”范陽氣嘟嘟的拉著姚瑤走出人群。
“陽陽，伯父是為了你好?！币Μ幮÷晞竦溃S后意外看到姚澤在校門口五十米外黑色的小轎車里等她，忙和范陽分手告別，緩緩走向姚澤。
后者坐在車里透過車窗，一臉溫柔的看著她，鏡片后的雙眸專注又深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緩緩走來的她，沒有街道，沒有車輛，沒有噪音——
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只有他，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