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傅府后院,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趴在地上,一身快被撐破的黑色夜行衣和只漏在外面的眼睛,無一不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沒錯,此人就是趙立,一個披著楚國暗探外衣的長安國贅婿。
趙立艱難的挪了挪攤在地上的肚腩,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畢竟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一個時辰還是有點困難的。
他看著眼前烏黑的院子有點迷茫,想了一個時辰的他,也想不通,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剛開始,成功潛入傅府的趙立還很高興,高興了沒多久,他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作為一個贅婿,他是沒有資格來傅府做客的,所以,現(xiàn)在,他對這里一無所知。
唯一的好消息是,傅府的大半守衛(wèi)都跟去保護江夏了,只要自己小心一點,還是有機會的。
“我不緊張,一點也不緊張?!?p> 雖說趙立一直強行安慰自己,但顫抖的肚腩還是出賣了他緊張的內(nèi)心。
不行,趙立覺得就這樣下去,就算等到天亮了,自己也不敢行動,一定要給自己下點猛料,才能激發(fā)自己的潛能。
“想一想剛剛拼死掩護自己的楚國兄弟,他們?yōu)榱顺鴴侇^顱,撒熱血,自己能辜負兄弟們的期望嗎?”
“不能!自己一定要帶著楚國兄弟們的期望,成功把密諜交給小郡主,助長安國一臂之力!”
這么一想,趙立就感覺自己的鮮血沸騰了起來,沒錯,現(xiàn)在,我趙立不是一個人在作戰(zhàn),我的身后,有千千萬萬個楚國的兄弟。
“好,現(xiàn)在,我要開始行動了?!?p> 給自己注射了精神強心劑的趙立,無比膨脹,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簡直是天神下凡,無人能敵。
于是,他開始匍匐前進,以蝸牛般的速度,慢慢的向前挪動自己的身軀。
傅府的防守現(xiàn)在真的像趙立想的那樣薄弱嗎?
顯然不是,就算傅仁本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糖糖可是還在屋里休息呢,要是糖糖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比密諜丟失還嚴(yán)重的大事。
就在傅仁本上山求助的那一天,江夏就深深的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
從小就珍惜自己生命的江夏,覺得凡事要量力而行。
所以,江夏馬上就做了一個從心的決定,給自己的伯父,也就是當(dāng)今長安國的圣上求援。
一封加急的求援信第二天就被呈到了皇上江天的手中。
江天與江父的感情從小就很深厚,他們從小就是兩種性格的人,江父豪爽且熱衷于武藝,一心想要上陣殺敵。
江天從小就心細,一心想要從政繼承王位,當(dāng)年江天剛上位的時候,還是執(zhí)掌軍權(quán)的江父,一直鼎力相助,幫他維持大局。
江天這才可以穩(wěn)住皇位,才有了今天的長安國皇帝江天。
所以收到自家侄子的求援信之后,江天直接調(diào)遣了所有安插在青云府周邊的暗中力量,和一隊禁衛(wèi)軍去保護江夏。
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個局勢。
此刻的傅府,表面上是一個空殼,實際上卻是暗伏殺機。
……
在這殺機之地,像蟲子一樣在地上挪動的趙立,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在自己周圍一個暗不見光的角落,有幾雙明亮的眼睛在一直注視著他。
他們就是潛伏在院子里的皇家禁衛(wèi)軍,從趙立進院那一瞬間,他們就注意到了趙立的存在。
畢竟,那么大一個東西從二米多高的墻上掉下來,就算再小心,也會發(fā)出一定的聲響。
對于趙立的身份,他們也有了一定的判斷,剛開始還以為他是楚國的暗探,但……
看了看趙立的表現(xiàn)后,他們又開始懷疑趙立了,畢竟,誰家的暗探會是一個又胖又慫的胖子呢?
這人或許是不知道從哪來的小毛賊吧,想乘此機會,鋌而走險,來這里偷取錢財。
所以,他們決定先按兵不動,暗中觀察一番,畢竟真正的大魚還沒有落網(wǎng),現(xiàn)在不能為了這樣一個小毛賊出手,壞了大事。
于是,現(xiàn)在傅府的后院就很有意思,自我感覺良好,龜速爬行的趙立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剛剛費心費力爬過的地方。
有幾個大漢正在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他。
禁衛(wèi)軍的兄弟看著沉浸在毛毛蟲世界中的趙立,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畢竟,這個年頭,這么傻的人不多見了啊。
這要是嚇?biāo)肋@個小毛賊,下次想要看到如此奇人,那恐怕是沒有著落了。
就這樣,毛毛蟲趙立和身后的禁衛(wèi)軍達成一種詭異的默契—我不說話,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表演。
與此同時,老王也帶著自己手下的幾百好手潛入了傅府。
老王仿佛是傅府的主人一般,輕車駕熟的帶著手下的人直奔傅府的密室而去。
傅府的密室就隱藏在前院的地下,規(guī)模差不多有半個傅府那么大,這密室的位置只有傅仁本和他的貼身護衛(wèi)知曉,現(xiàn)在既然被老王知道了。
那就說明,傅府出了內(nèi)奸。
坐在密室中的傅仁本,聽見頭頂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音,不自覺的苦笑了起來,他也曾懷疑過是自己的親信背叛了自己。
但自己的親信,哪個不曾為自己效過命,流過血,只要事實一天沒有擺倒眼前,他就一天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現(xiàn)在,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對于背叛自己的這個人,傅仁本也是早有猜測。
隨著頭頂?shù)穆曇粼絹碓酱?,傅老的眼神也漸漸堅定起來。
無論如何,對于叛徒,傅老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傅老指著自己眾多侍衛(wèi)中的最小的那人說道:“小李子啊,跟我這么多年了,我對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嗎?為什么要這樣?”
被指到的侍衛(wèi)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著急忙慌的朝著傅老爬過去:
“不是這樣的,傅老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p> 話還沒說完,小李子就看到了穿透自己胸前的,滴著血的劍頭。
然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李子啊,你太心急了,跟我這么多年了,我哪回上青云山坐過馬車?哪次進道觀帶過侍衛(wèi)?你太心急了啊……”
看著倒在地上的小李子,傅老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人啊,是最重感情的動物,親手下令殺死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的人,傅老難免有些難過。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妖言惑眾,攪得我青云府不得安寧?”
密室內(nèi),密密麻麻的幾百號禁衛(wèi)軍手持弓弩,虎視眈眈的瞄準(zhǔn)著密室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