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穆櫞突然回頭看一眼那個覺醒者的打扮。
上身白色連帽衛(wèi)衣,下身迷彩窄腿帆布褲,黑色墨鏡,紅色花布面巾。
還算挺正常的,就是有點像恐怖分子。
四人走到體育館的中央,在人群的邊緣,找了一個稍微沒那么多人的地方站著。
其實,之前剛進體育館的時候,穆櫞就聞到一股會讓普通人不怎么舒服的異味,只是那時候的味道還算比較淡。
現(xiàn)在靠近了人堆,那股雜糅了許多人體味的臭味,頓時變得濃烈起來。
莫佳雨是距離人群還有3米遠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用力捂住了鼻子,甚至還愁眉苦臉地屏住了呼吸。
但是,不呼吸也不是辦法。
沒過一會兒,莫佳雨就忍不住咳嗽了。
一咳嗽,吸進肺部的臭味反而更多了,她差點當場沒嘔吐出來。
最近小日子過得太舒適了,她都忘了以前那種聞習(xí)慣了的喪尸腐臭味。
還好鄧可嘉適時拿出一張手帕給莫佳雨,莫佳雨將其阻隔在鼻子上后,才稍微緩和了過來。
就連平時很少會露出厭惡表情的彭芷卿,此時靠近人群后,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其實,體育館里會有這股臭味,也是在所難免。
現(xiàn)在的天氣炎熱,外面又幾乎不吹風,整個體育館的空氣得不到流動。
再加上【貝思】的貢獻度對于大部分平民來說,獲取難度較高。
很少有人會舍得每天用不少的貢獻度,去兌換一些食用水來洗澡,以及洗衣服。一般兩天能洗一次澡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像穆櫞他們這種天天能洗澡的,幾乎只有那些不在意資源的覺醒者才能做到。
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長時間不洗澡和換衣服,身體會是什么味道,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穆櫞現(xiàn)在對于臭味的抵抗能力非常強,他能識別出氣味的香臭,但是不會對味道的香臭產(chǎn)生不同的反應(yīng)。這也是他生活在一間住滿了女生,充滿了女性氣味的房屋里,卻不會產(chǎn)生生理沖動的原因之一。
畢竟,要是喪尸會被臭味所熏倒,大家往喪尸身上潑糞就好了,還哪需要專門去破壞其大腦。
至于鄧可嘉,她的嗅覺是沒有出問題的,但是在面對這股臭味的時候,其表情基本上沒有產(chǎn)生任何波動。
對此,穆櫞只能說,鄧可嘉的臉部肌肉控制能力非常的強悍。
位于體育館角落的辦公室有兩扇門,一扇連著體育館內(nèi)部,另一扇連著體育館外部。
在等待的過程中,穆櫞注意到,那些被喊到號碼的平民,進入那間辦公室待上一會兒后,便會從另外一扇門走出到體育館的外面。
這個景象就像自己在初中排隊參加腹部體檢的時候一樣。
體檢?
穆櫞突然愣了一下。
“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過去打探一下消息?!蹦聶锤慌鷩诟媪艘宦暎阕呦蛄巳巳?。
“情況可能有變,不要放松警惕?!编嚳杉瓮蝗缓翢o征兆地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莫佳雨捂著鼻子和嘴巴,發(fā)出了一陣含糊的聲音,不過,聽音調(diào)也不難判斷出,她是在問“怎么了”。
彭芷卿疑慮地看了鄧可嘉一眼,不過并沒有多問。
穆櫞穿梭在人群中,表情越發(fā)顯得凝重。
他剛才將聽覺范圍覆蓋了整個體育館,包括那間緊閉的辦公室。
雖然傳入耳朵的聲音非常的嘈雜且凌亂,但是,穆櫞還是大致可以分辨得出來,哪些聲音來自哪里,哪些人又在說哪些話。
唯獨那間辦公室,就像被隔絕了起來一樣,里面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這并不是穆櫞的聽力還不夠強,他已經(jīng)可以聽到距離比辦公室還遠的地方的聲音。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就好像在辦公室里有什么東西把聲音給屏蔽了一樣。
不過,這都不是最讓穆櫞感到奇怪的。
他將聽力范圍擴大以后發(fā)現(xiàn),體育館那三面環(huán)形的第二層,竟然隱藏了不下10個人,而且都刻意壓低了氣息。要不是穆櫞用盡了全力去辨聽,還真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
只是穆櫞無法判斷,那10多個人究竟是覺醒者,還是普通的NPC,亦或者是覺醒者外加普通NPC。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那些人絕對不是抱著好玩的心思才躲藏在二樓。
突然,穆櫞聽到了一個頗為耳熟,而且極具個人特色的聲音。
“薪金啊,你說那個袁隊長他是不是搞基的?”
“珍姐,你咋這么說呢?”
“你應(yīng)該知道李景明那王八蛋濫用職權(quán),給彭芷卿那臭丫頭劃了三個種植園名額吧?”這個尖酸刻薄的聲音自然就是來自劉佩珍。
“知道啊,這有什么辦法,人家年輕,長得好看,又懂得怎么勾引男人,自然是混得風生水起。哪像我們這種黃面婆,倒貼都沒人要?!?p> “你不知道,我把這事捅到了袁隊長那里。你知道袁隊長是什么反應(yīng)嗎?”
“他什么反應(yīng)?”
“他竟然對李景明那個王八蛋利用職權(quán)給自己撈好處的行為一點都不在意,而且還叫我,如果以后還是這種芝麻綠豆的事情,就不要去煩他。你說他是不是搞基,喜歡李景明那種小鮮肉?”劉佩珍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充滿了憤懣。
“說不定,那三個名額就是袁隊長給李景明的?!?p> “你說袁鶴軒那條老***也對彭芷卿有想法?”
“男人不都喜歡那種看起來特別清純的女人嗎?”
“清純?私底下都不知道有多騷!”
聽到這里,穆櫞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個劉佩珍在背后說人壞話的功力實在是非同小可。
不過,就在穆櫞準備走上前去警告劉佩珍的時候,體育館的廣播里突然傳出一陣清脆的鈴聲,鈴聲節(jié)奏單調(diào)但耳熟,是市一中每天下午2點準時響起的校園鬧鐘。
想不到,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小時了。
要是放在平時這個時間點,穆櫞跟三位女孩已經(jīng)開始穿戴整齊,準備出門去種植園工作了。
穆櫞估算了一下場內(nèi)剩余的人數(shù),按照叫號的速度,要在半個小時內(nèi)輪到自己四人,似乎有點難度。
被鈴聲這么一打斷,劉佩珍和那名被稱作“薪金”的中年婦女沒再繼續(xù)聊跟彭芷卿有關(guān)的話題。
穆櫞見狀,也沒再打算過去警告劉佩珍兩人。
不過,就在穆櫞準備收窄聽覺范圍,回去跟三名女生匯合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段讓他心生警惕的對話。
對話的兩人是兩個衣著破舊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個語氣頗為緊張地說道:“你說我有沒有機會被選上?我有點快受不了了?,F(xiàn)在天天只能吃稀飯加饅頭,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還不如變成外面那些怪物算了。至少它們還有肉吃?!?p> 另一個說道:“哥們,誰不想被選上啊?選上以后有房子睡,還有肉吃。但是,你看我倆的體格,能不能通過第一關(guān)體檢都是個問題,更別說后續(xù)的復(fù)試以及面試?!?p> “我聽說,這次選拔的標準好像比以前的低了許多?!?p> “為什么這么說?”
“據(jù)說是因為搜救隊的人離開后,看守圍墻的人員嚴重不足,所以總隊最近才會大量招募人員?!?p> “那福利還跟以前一樣嗎?”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會有足夠的貢獻度去買肉吃?!?p> “你怎么老想著吃肉呢?”
“你不想?”男人突然停頓了一下,狐疑地問道,“你小子該不會是瞞著我偷偷去買肉吃吧?張嘴讓我聞聞……”
接下去的聊天內(nèi)容對穆櫞沒有太大用處,他不打算再聽下去,收窄聽覺范圍,往三名女生的方向返回。
選拔,體檢,面試。
看守,圍墻,招募。
一路上,穆櫞的腦海里不斷出現(xiàn)這幾個字,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被人提前設(shè)置好的圈套。
三名女生看見穆櫞沉思的模樣,沒有開口去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一陣涼風突然吹過,頗為涼爽的感覺把穆櫞從思考中喚醒了過來。
他抬頭看向體育館那將近8米高的屋頂,在屋頂四周那大概1米寬的縫隙中看到,不知何時,外面的天色竟然暗了下來,“呼呼”的大風便是從那條縫隙里吹進來。
“悶了這么多天,終于要下雨了?!蹦延暾f著,突然臉色一喜,問道,“要是等會下大雨,我們豈不是可以休息一天?”
“我記得,哪怕天氣惡劣,不適合耕種,種植園也沒有帶薪休假的?!迸碥魄涞穆曇粼谂赃厽o情地響起。
“啊~~!”莫佳雨發(fā)出一聲不滿的抱怨,說道,“那我們總不能冒著大雨去勞作吧?而且,要是等會下起大雨來,我們下不了種子,肥又施不了,水就更不用澆了。就算我們頂著大雨去干活,又能干些什么呢?”
“所以,今天下午我們應(yīng)該是跟貢獻度暫時說再見了?!迸碥魄渎柫寺柤?,無可奈何地說道。
“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币恢背聊哪聶赐蝗徽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