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總親自到機場將申知策律師一行接到了在當?shù)嘏R時的家里，一個當?shù)氐膭e墅小區(qū)。
申知策律師帶了祖曉強、歐陽飛和蘇啟航一起過來。
孟總氣色很不錯，但精神明顯還沒有恢復(fù)過來。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用他的話說，是一夜白頭。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老老實實地做人，真誠對待朋友，最后竟然會被天天“老哥、老哥”叫著自己的人給坑進監(jiān)獄里。
申知策律師安慰道：“這還只是一審，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呢，這牢獄之災(zāi)也不一定就不能避免。”
孟總明顯信心不足，他擔憂地道：“我知道還有二審，可是一審開庭的時候，我是看出來了，他們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給我定罪的。從我這兒劃走了的幾千萬，他們都已經(jīng)花掉了，不給我定罪，沒法收場啊。這還不算什么，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連交往了多年的老友，都落井下石。明明是他主動聯(lián)系我，說有好東西，要賣給我的，怎么到他閨女嘴里，就成了現(xiàn)代仿品了？”
孟總說著情緒越來越激動?？卓傔B忙遞給他一杯茶，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申知策律師也安慰孟總道：“您這個案子是有一定難度，但也不是完全翻不過來。當?shù)匾彩悄貌粶?，所以才單拎出一件古董來訴一下，試試水。不過，我們是不會被地方牽著鼻子走的。您這個案子必須將全部五批、264件古董作為一個整體、持續(xù)中的交易來看待。您憑經(jīng)驗向張總推薦古董，他看中后，給您付定金，您去上家定了古董發(fā)貨給張總，張總再跟您結(jié)算貨款。這個交易到目前都沒有真正完成，貨款沒有結(jié)算。如果進行結(jié)算，就算張總向公安報案的148件古董全部做退貨處理，張總應(yīng)向您支付的貨款應(yīng)是1個多億，而他目前只向您付了不到8千萬元，還欠您近2千萬元。如果再加上他還拿著您借展給他的價值5千萬元的兩件古董，張總占有您近7千萬元的財產(chǎn)，而不是您非法占有張總的財產(chǎn)。而且，在您和張總交易過程中，張總也毫無障礙地向您退過兩批貨了。這可以佐證您沒有用假古董進行詐騙的意圖。所以，所謂的詐騙，在這個案子里，無論從主觀上，還是從客觀上，根本就成立不了?！?p> 孟總越聽越激動，他忍不住站起來，道：“是?。∩曷蓭?，您說得太對了！明明是張那個混蛋占著我小1個億呢，怎么到公安那兒，就成了我詐騙他，我騙得著他嗎？”
申知策律師笑著繼續(xù)道：“之前跟您說的是我們整體上的一個辯護思路。為了支持我們這個思路，建議咱們花些錢，組織個專家論證會，找?guī)讉€國內(nèi)頂尖的刑法學(xué)者出具專家意見。根據(jù)我們的經(jīng)驗，涉及到理論問題時，法院一般會考慮專家的意見。咱們這個案件，存在能否割裂交易，單抽取一件古董來看的問題，這個比較偏理論?！?p> “好！好！組織個專家論證會！這方面，申律師，您是專家。您怎么說，我們怎么配合。費用的事兒，不是問題?！泵峡傉\懇地看著申知策律師道。
申知策律師笑著點點頭，繼續(xù)道：“另外，我們考慮，案子里有現(xiàn)代仿品的鑒定報告和賣家證言，會是繞不過去的難題。對這個，要迎難而上，爭取提供反證。賣家這邊，我們團隊祖律、小蘇走訪過了，效果不太理想。賣家都不愿意改口，”申知策律師轉(zhuǎn)過頭，看向祖曉強和蘇啟航，問道“另外還有7家沒有找到，是吧？”
祖曉強回答道：“是的，申律師。這7家公安當時也沒有找到，也沒有詢問筆錄?！?p> 蘇啟航想了下，補充道：“申律師，這7家雖然沒有賣家的詢問筆錄，但鑒定報告有，也是張總單方委托鑒定的，結(jié)論也是現(xiàn)代仿品?！?p> 孟總問道：“是哪7家？”
蘇啟航從文件夾中抽出之前整理好的7家賣家和各家賣的古董清單，遞給孟總。
孟總戴上眼鏡，仔細看了下，道：“我想辦法聯(lián)系下，如果聯(lián)系上了，我跟你們說?！泵峡偪粗曛呗蓭?，問道，“主要就是想讓他們說明，當時賣的是真古董嗎？”
申知策律師回答道：“我們需要當面詢問一下當時交易的細節(jié)，包括是否為真古董。請他們?nèi)鐚嶊愂黾纯??！?p> 孟總點頭道：“我明白了。我聯(lián)系上他們后，跟您說?！?p> 申知策律師點頭，道：“嗯，您聯(lián)系上后，直接跟祖律或小蘇聯(lián)系就可以。他們兩個負責向賣家調(diào)查。”說到這兒，他又轉(zhuǎn)向祖曉強和蘇啟航，“你們兩個一會兒將手機號給孟總留一下?！?p> 蘇啟航回答道：“申律師，我剛才給孟總的清單上就有祖律和我的手機號?！?p> 申知策律師驚訝地一笑，點頭道：“不錯。”接著，他轉(zhuǎn)向孟總，繼續(xù)說道：“剛才還說到鑒定報告，針對這些張總單方委托的鑒定報告，建議咱們也找更權(quán)威的專家，再重新鑒定一遍。之前，我們跟孔總溝通過，也請孔總幫忙推薦了一些專家。歐陽，你跟孟總匯報一下，拜訪專家的情況?！?p> “好?！睔W陽飛看著孟總道，“孟總，我們根據(jù)涉案古董的情況，走訪了包括孔總推薦的專家在內(nèi)的國內(nèi)幾乎在京城的所有公認的權(quán)威專家。其中，有一部分專家愿意協(xié)助咱們進行鑒定。這是這些專家的情況。”歐陽飛將整理好的一份專家名單和簡介遞給了孟總。
孟總接過來，仔細翻看了一遍，對歐陽飛道：“沒問題，這些確實是各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了。他們的鑒定意見肯定比現(xiàn)在出了鑒定報告的那些人權(quán)威。”
申知策律師見孟總同意了專家鑒定，道：“好，既然孟總沒有異議，那我們就跟公安溝通，安排這些專家過來鑒定了。鑒定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真假古董問題，二是掉包問題。沒問題吧？”
孟總連連點頭，道：“沒問題，打官司，你們是專家。你們怎么說，我們怎么做，全力配合?！?p> 案件溝通完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孟總堅持請申知策律師團隊住一晚再走，他要好好款待律師們。一方面，勝情難卻，另一方面，申知策律師對古董也很感興趣，遇到孟總這樣的專家，也是機會難得，兩人越聊越投機。于是，申知策律師同意明早再返京城。
孔總在當?shù)刈詈玫娘埖甓税俊?p> 申知策律師和孟總，酒逢知己千懷少，竟然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