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給他們五個人弄些吃的吧，又餓又嚇的，對身體不好。”
虎妞應(yīng)了一聲，把小晨光遞給李奇，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五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又坐回凳子上，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都是哪里人？”
“我叫古平排行老二和大哥洪武是梁地人，三弟劉漢和四弟趙虎是齊地人，老五錢路是燕地人”古平眼看沒人吭聲，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你們都會些功夫？”
“嗯吶，也是逼出來的，沒把子力氣，不懂些拳腳，活不下來?！?p> “外面很亂，生活不易，你們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跑到異鄉(xiāng)落草為寇。”
五人垂著頭，沒有吭聲。
“我是撫遠(yuǎn)城外李家村人，我爹娘兄長都被韃靼殺死了，屯子里都是撫遠(yuǎn)城附近村子的人，很多人家都失了親人，有的是被韃靼殺死的，有的是餓死的……”
五人驚詫的同時抬頭看向李君，李君沒理會，只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地種不了了，沒有了活路，我便帶著大家冒險進(jìn)了山……”
五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張著嘴，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們幾個人從沒聽說過大荒山的傳說，還以為這山中的村落世世代代一直就存在，正因他們避世而居，這里的人才幸運的躲過戰(zhàn)亂，可聽李君一說，他們才知道，原來大家的遭遇差不多，如此一來，洪武又覺著留下來應(yīng)該是對的，人家現(xiàn)在的生活可不是他們敢想的。
說話間，虎妞弄好了飯菜，胖丫羞答答的搬張桌子出來，那張桌子一看就是實木做成的，分量應(yīng)該不輕，趙虎自認(rèn)為很有眼力見兒的上前，想幫胖丫一起搬，哪知胖丫本就害羞，見趙虎過來，更是羞的放下桌子就跑進(jìn)屋了。
趙虎傻了，他發(fā)現(xiàn)他自己搬居然非常吃力，剛剛……
“先吃飯，有什么事，吃完了飯再說?！?p> 李君讓出地方，準(zhǔn)備坐到了屋檐下。
虎妞陸續(xù)端上吃食，五張餅，幾盤綠色蔬菜，一盤煮的爛爛的肉，還有一大碗醬，一人一碗粥，虎妞教他們用餅卷著抹上醬的菜肉……
李君以為這頓飯怎么也得吃一炷香的時間，那么大一張餅，總得嚼吧？！哪知李君剛坐到屋檐下，剛翹起二郎腿，剛想逗逗小晨光，那邊五人吃完了，且吃的干干凈凈。
“你們也不怕噎死？”李君沒好氣的問道。
五人邊擦嘴邊嘿嘿傻笑，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就是……少了些。
“你們想要留下？”
李君突然這么一問，幾個人一時竟沒反應(yīng)過來，皆愣在當(dāng)場。
“既不想留，那就即刻出谷吧！”
“想留！”
“想留！”
……
“即想留下，那就得遵守我這的規(guī)矩，若是覺得我年少可欺，快趁早收了這心思，省得害人害己，我既能帶著幾百人在這山中活下來，便不是那隨意可欺的泛泛之輩，你們見識不算少，這份心智想來應(yīng)該有?！?p> “姑娘放心，我洪武做事向來恩怨分明，今日姑娘收留我們，自是天大的恩情，只要姑娘不棄，我們自然相隨，只是……”洪武猶豫了一下，李君示意他繼續(xù)說。
“只是，姑娘不能讓我們做祖宗不讓干的事，不然……哎呀，我們兄弟也不會怎樣，頂多像上次那樣，偷偷跑了?！?p> “什么事是祖宗不讓干的？”李君玩味的問。
“就是，唉，我嘴笨，就是不能欺負(fù)人，得有良心。”
“好！咱們往后相處時間長了去了，若是發(fā)現(xiàn)我做了違背良心的事，你們離開，我絕不阻攔！”
五人相互看了看，像是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李君也很滿意，甚至比預(yù)想的還要滿意。
“刑堂中你們那些兄弟，若是想留下，我自然歡迎，若是想離開，你們也不要阻攔，石山那邊你們的家眷，盡快接過來，然后先熟悉一下屯子里的情況，等都安置好了，咱們再一起商量你們這些人如何分配……”
“姑，姑娘……”洪武不好意思的打斷了李君“還有一事需要姑娘應(yīng)允?！?p> 李君此時心情很愉悅，自然不會跟洪武計較，忙關(guān)切的問“何事？”
“我們沒有家眷，但石山那還有不到一百人，姑娘看能不能，能不能把他們都接過來？”
“哦？我倒是小瞧了你們，人手沒少招呀。”
“姑娘誤會了”古平趕忙解釋“那些人不是我們的兄弟，是，是我們收留的可憐的人。”
“你們打劫還打劫人？”李君有些不可置信。
聽窗根寫的匯報材料里可沒寫他們收了百八十的可憐人，這些人聊天也大多聊的是兄弟之間的事，偶爾帶些貌似家庭成員的稱呼，聽窗根的人經(jīng)過自己理解猜測后，便妥妥的安在了哥五個身上，所以李君獲得的信息，八成是真實的，那兩成，變成了李君現(xiàn)在頭疼的原因。
百八十口子人就是百八十張嘴?。∵@不在李君之前的考慮內(nèi)，怎么?。吭趺闯?？好不好管？
“可憐人？！誰不是！你們心慈，你們收留，可曾想過之后怎么活下去？因養(yǎng)不起最終喪命的可不是僅僅那些你收留的人，而是全軍覆沒，你們是在行善還是在作惡？”
李君面沉如水，她自然知道善良是好事，可爛好人最終可能只會害人害己。
“姑娘勿惱，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當(dāng)時，明知道丟下他們不管就是死路，實在下不了狠心啊?！焙槲浯怪^解釋道。
“姑娘，他們那些人有手有腳，雖不是莊稼人，做些力所能及的，想來也不會吃白食的……”古平跟著解釋道
“還想吃白食？想得美！我們初初進(jìn)谷的時候，谷中連根木頭都沒有，你們現(xiàn)在看到有村落，有耕田，可想過我們受了多少罪？他們沒有為我這個屯子做過任何事，來了就享福，只因他們不太會干活？你們覺得我如何服眾？我會不會為了他們傷害曾跟我共過患難的人？！你們想善良，我不攔著，奇兄，送他們出谷！”
李君真怒了，她是缺少人手，但也不會找這種極度婦人之仁，不明事理的人！
“姑娘先別急，我知道收留那些人太過婦人之仁，我也后悔過，但是好歹是人命，若我不管不顧把他們趕走，與那些殘忍好殺的真土匪有何異？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富貴人家，帶著不少金銀細(xì)軟，丫鬟家丁，雖當(dāng)不得吃食，想來也能為屯子盡些力，若是這些人到了谷中好吃懶做，姑娘做主趕出谷，我絕無二話！”
“哈，你做善人，卻讓我做惡人！”
洪武怔住，他不是這個意思，可聽起來就是這個意思。
李君說完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又道
“好！我今天就先做一回善人，再做惡人！只是我有幾個條件，奇兄，叫齊千戶過來，我有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