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掌握主動權(quán),李君他們那日推演的重中之重就是,若是派兵去深入偷襲韃靼的部落,韃靼會不會派兵來襲,若是我們的騎兵佯裝不敵回撤,韃靼會不會派兵追,會派多少兵追,只有讓他追,那么他們的行軍路線才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且才有可能打亂韃靼之前的部署,裘月生說韃靼人生性沖動,好冒險且自大,只有激怒他們,才會迫使他們提前來犯,讓他們準(zhǔn)備不夠充分。
李君收起那份酸楚,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翌日,由李奇帶路,李君帶著胖丫,柳翠,還叫上了陳雷及他五個徒弟還有虎妞,周恒溫帶著幾名善戰(zhàn)的兵士,外加洪武五兄弟和李飛,一行人早早出發(fā),直奔北面山邊。
北山,是泛指山谷北面的群山,而那里有一座山,在李君心里是沉甸甸的,若是此戰(zhàn)告負,那一箱箱白花花,黃澄澄的寶貝可就不知屬于誰了,李君緊了緊披風(fēng),這是一場必須贏的戰(zhàn)爭!
眾人走到日上三竿終于走到北面山邊,這要歸功于李奇和李大山這一年多辛苦的摸索,在危險的山澗,狹縫中找到不用翻山越嶺的路,大大縮短了時間。
雖說正是嚴(yán)冬,又有北風(fēng)呼呼的吹,可李君站在半山腰未感覺到絲毫寒冷。
她此刻真心想跪下給老天爺磕個頭,這個地方真是埋伏,奇襲的絕佳之地。這里直徑幽長,一眼望不到邊,山上松柏眾多,不但便于隱藏,而且方便做些機關(guān),李君望著山下那條寬廣的大路,此時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在不遠的幾日后,那里將是韃靼鐵騎命喪之地!
眾人在這片山地之上仔細勘查,陳雷讓他的徒弟們將這一片地形,植被繪于紙上,眾人便啟程回谷。
在回去的路上,陳雷與李奇,虎妞,一直在研討機關(guān)的設(shè)置,周恒溫走在李君身旁,與幾位武將討論偷襲時的種種狀況,洪武,李飛幾人走在最后,爭論著刀,槍,暗器哪個最實用,不知不覺走到了谷口,天色已暗。
吃過晚飯,眾人又齊聚議事堂,李君又叫來柳翠的五位師兄,拿出陳雷的徒弟們繪制的地圖,自又是一番討論部署。
轉(zhuǎn)日,用過早飯,李君將谷中所有能戰(zhàn)的兵士,以及跟著操練大半年的十六歲以上的村民全部集結(jié)一處,總共五百三十五人。
李君激動的站在大石頭上,看著這五百多情緒激昂的民與兵,簡稱民兵,一時沒管住嘴,愣是胡說八道了半天,站在她身邊的陳雷直納悶,世界和平是個什么玩意?
好在李君還沒忘了最主要的事,她叮囑大家,這兩天一定按照教習(xí)教的嚴(yán)格訓(xùn)練,不能偷懶,戰(zhàn)時更要絕對服從指揮,最后李君激動的大喊“我會與你們一起,將那些來犯的敵人殺得片甲不留!你們,必須全須全尾的給我回來!”
底下民兵們一陣陣的歡呼,李君卻被李嬸從大石頭上薅了下來,任誰說也不松手。
……
“……你自己規(guī)定了,不滿十六歲不讓上戰(zhàn)場,你多大了????你多大了?!”
回到木屋,李嬸一把鼻涕一把淚,李君縮在炕里不敢出聲。
“你爹娘是咋死的?你忘了?他們舍命救下你,你就這么糟蹋自己的命?”
“我不管,你要是非要去,那就先弄死我!要不,我死了沒臉見你爹娘!”
李君偷偷抬眼看了看門口,期待著誰能沖進來救她。
“你別看,今天誰來都不好使!”
……
院子里,胖丫蹲在狼窩邊上,柳翠和虎妞在院子里轉(zhuǎn)磨磨,李叔領(lǐng)著李大山和李大壯站在最外面,陳雷背著手站著看天,周恒溫垂著頭看地……竟無一人進屋。
道士在這個時候來了,他一看院子里的情況,撲哧樂出聲來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本來想進屋,斟酌再三還是放棄了,只見他站在院子里高聲道
“丫頭,我想好了,我放下!我把以前的都放下,你讓我跟著誰絕無二話!你眼瞅著是上不了戰(zhàn)場了,我替你去!我替你殺敵!有我老道在,決不能讓那些蠻子占了便宜去!”
喊完話,道士豎起耳朵,認真聽著屋里的動靜。
“滾!”李君怒吼了一聲。
“好嘞!我當(dāng)你同意了,大家給做個見證哈,周公子,咱走吧,別耽擱了時間?!?p> “胖丫!……”
“我先走一步,跟大伙兒在谷口等你,你快著點,這丫頭去不了……”
道士的聲音越來越遠,已經(jīng)聽不到了,胖丫茫然的看著大門口,她還沒行動呢。
屋里的李君喊了兩聲,倒是喊出點膽氣,她朝李嬸挪了挪,語重心長的說道
“嬸子,你說在破廟里,我咋就醒了呢?”
李嬸一愣“你啥意思?”
“沒啥意思,我就說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讓我死不了,天意讓我領(lǐng)著大伙活了下來,天意讓咱們現(xiàn)在能吃飽穿暖,有天護著我,你怕啥?”
“你少糊弄我!”李嬸抹了一把眼淚“說啥我也不會讓你去!”
“我爹娘兄長舍命留下我,我咋會忘呢?他們留下我是為啥?為了讓我能好好活下去,可眼瞅著那些蠻子不消停,已經(jīng)幾百人進了大荒山,咱們怎么好好活?”
“那么多兵,那么多男人,還缺你一個小丫頭!”
“還真是缺我不行,我多聰明?。∧切┲饕舛际俏页龅?,我不去,他們怎么打?我去了就是穩(wěn)穩(wěn)能贏的局面,我不去,那就是神仙老子來也幫不上,那得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李嬸不吱聲了。
李君再接再厲道“你說那五百多人,若是因為我喪命,我還咋活?!”
“你就這么重要?”
“就這么重要!要不然將軍能費勁巴拉的一趟一趟進谷?你沒看前兩天他把他手底下幾員干將都帶進谷,來聽我教訓(xùn),還有那四王子,那可是王子啊,在我面前還不是乖乖的,為啥?還不是因為我能耐,不信,我把四王子叫進來你親自問他?!?p> 沒等李嬸回答,李君就高聲喊道“四王子,麻煩你進來一下?!?p> 周恒溫聽見一愣,心中便猜到一二了。
李嬸見到周恒溫進屋,立時起身手足無措,雖說平時也見過,可這樣面對面還是第一次。
周恒溫朝著李嬸深深一輯,李嬸趕緊避開,連道‘不敢’。
“嬸子如此關(guān)愛姑娘,實是姑娘的福氣,可嬸子莫忘了,整個屯子里,包括我與將軍,一樣十分在乎姑娘,哪里會讓姑娘身陷險境,除了胖丫和柳翠會時刻護在姑娘身邊,將軍還會調(diào)撥親衛(wèi)護在左右,且姑娘不會下到戰(zhàn)場,只會待在山上,如有萬一,也可及時脫身。這次出征實數(shù)無奈,有姑娘在,自然事半功倍,還望嬸子能明白,若贏了,皆大歡喜,若輸了,其實……在哪都一樣?!?p> 李嬸低頭垂淚,李君上前拉住李嬸的胳膊使出殺手锏,嗲聲嗲氣的撒起嬌來。
“嬸子,我會乖乖的待在山上,一動不動,然后安安全全的回來,嬸子就放心吧?!?p> 周恒溫目瞪口呆,李君撒嬌與六月飛雪,在他心中的可能性是相同的,不過,他竟然覺得有那么一絲絲可愛,這個想法著實嚇到周恒溫,他趕緊行了禮告退出屋。
……
李嬸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李君背著她那把大刀,拎著她那把檀木弓,意氣風(fēng)發(fā)的和周恒溫走向谷口,柳翠和胖丫跟在身后,竟是難掩臉上的興奮。
周恒溫促狹的瞅了瞅李君道
“真沒想到,你還能懂得撒嬌?!?p> “切,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我是誰?”
李君昂起驕傲的小腦袋,周恒溫竟想都沒想,抬手敲了李君腦袋一下道
“你是誰?村兒里的黑丫頭唄”
說罷,周恒溫加速前行,李君摸了摸頭,怒道“小子,你敢打我腦袋!”
說罷就追了上去,柳翠拽住想要沖上去的胖丫,無奈的勸道“人家倆鬧著玩呢,你跟著參合啥!”
……
五百多人帶著兵刃,工具,材料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陳雷被留下來總管后勤保障,李飛負責(zé)聯(lián)絡(luò)。
到了下午,北面山邊上已是熱鬧非凡,裘月生派出的五千將士也到了,眾人先在陳雷徒弟的指揮下,就地取材,在山坳里搭起簡易的軍營,然后開始在山邊的半山腰演練偷襲,而李奇,虎妞和陳雷的徒弟們又開始設(shè)置機關(guān),說是機關(guān),其實就是用些樹枝,樹干,牛筋做成類似投石機的樣子,他們要反復(fù)演練力度和距離。
李君在半山腰臨時搭建的窩棚里烤著火,看著眾將士演練殺敵。這次戰(zhàn)役,別管韃靼分幾批過來,李君帶的靠山屯民兵都是負責(zé)攻首,阻敵前行,裘月生負責(zé)兩翼攔截和收尾。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裘月生也把撫遠城安排妥當(dāng)趕了過來,領(lǐng)著眾將士一遍又一遍的刻苦演練,箭攻時如何既要殺敵還要封死退路,圍攻時,隊形如何轉(zhuǎn)換,如何快速殺敵結(jié)束戰(zhàn)斗!
天空開始轉(zhuǎn)陰,北風(fēng)呼嘯夾雜著片片雪花……

二月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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