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周恒溫和李君使人叫來了裘月生,這世上只有這三個人知道假婚約的事,方氏肯定要派人來暗中探訪,為了以防萬一,知道的人越少也好。
其實三個人對這突如其來的安排都還有點蒙,除了李君的安全問題,三人坐在一處竟想不出來要商討什么,李君倒是想到一個問題
“我若是把方氏氣死了,可會有性命之憂?”
裘月生愣住了,周恒溫灑脫一笑道
“你就是把天捅了一個窟窿,我兜著!沒人能奈你何!”
李君不可置信的感嘆
“這么剛?”
“啥意思?”
“就是,就是這么厲害?”
“是你剛才告訴我的,咱倆什么關(guān)系?敢動你就是想動我,沒了大哥再沒了你,我要這江山,要這軍權(quán),要這肉身何用!與其委曲求全,不如瘋魔痛快!”
裘月生尷尬了,他覺得自己在這里很是多余,他偷偷瞥了一眼李君,李君正沉浸在感動中,這真是假婚約?
周恒溫沒有時間在撫遠(yuǎn)城多待,還有太多事等著他去做,好在李君還有足夠的時間準(zhǔn)備,周恒溫手中的暗衛(wèi)足以應(yīng)付三人之間的書信往來不被干擾。
簡單又用了一些飯,周恒溫便準(zhǔn)備離開了,裘月生與李君送至城門下,周恒溫把李君叫到身前,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盒
“過年的時候,你就十五歲及笄了,不知道李嬸會不會為你準(zhǔn)備發(fā)簪,這是我之前選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李君打開盒子,只見一支通體淡粉色的發(fā)簪躺在盒子里,散發(fā)著柔柔的光,李君小心的拿起發(fā)簪,仔細(xì)端詳,這是一支玉簪,簪身雕刻著一只鳳凰若隱若現(xiàn),簪頭雕刻著一朵綻放的梅花,晶瑩剔透,李君越看越喜歡。
“這個可不許變賣!”
周恒溫見李君十分喜愛,心情跟著愉悅,竟開起玩笑來。
李君瞥了一眼周恒溫,沒好氣的說
“財迷!梅花多小啊,你應(yīng)該刻一朵牡丹,大牡丹!”
周恒溫笑了笑道
“我覺得你像梅花,傲而不驕,不懼寒霜,不懼風(fēng)雪,依舊傲然自得!”
裘月生被酸到了,簪子都給了,還是芙蓉玉!有錢都沒地方買去!且及笄送簪子,那可是給未過門正妻的禮,這,這是假婚約?
李君可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也不知道簪子有多價值連城,只覺得周恒溫的話很是受用,美滋滋的揣入懷中說
“回去我就去學(xué)如何綰發(fā)!”
周恒溫點點頭,轉(zhuǎn)身上馬,又看了看李君,這才咬牙催馬絕塵而去。
望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揚塵,李君的表情逐漸凝重。
裘月生注意到李君表情上的變化,不由得問道。
“丫頭,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這發(fā)簪……”
“還用想嗎?你要他一個人怎么撐下去?”
“可……”
“將軍,咱們早就是一根藤上的螞蚱了,咱們之間若是不能相互幫扶,相互體諒,還能指望誰?”
“四王子身邊當(dāng)有幕僚……”
“用幕僚幫他算計晉王側(cè)妃?他之前一直生活在他大哥的羽翼下,現(xiàn)在除了身邊的親隨,其他人,他都需要時間接受,適應(yīng),磨合,最后才是信任,我們要陪他度過前面這段最難的過渡期,這段時間,他……無人可信!”
裘月生怔怔看著李君出了一會兒神。
“將軍?”
“姑娘!請受裘月生一拜!”
裘月生重重抱拳,深深的躬下身子。
李君苦笑著受了這一禮,之前她跟周恒溫在一起時,故意很輕松很隨意甚至戲謔調(diào)侃,只為了給周恒溫減壓,這種突然的意外,與泰山崩于前有何異?有幾人能承受?可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
李君沒有在撫遠(yuǎn)城多停留,連城都沒再進,便和李奇柳翠快馬加鞭的趕回了靠山屯。
裘月生表情凝重的回了總兵府,王夫人正等在書房。
“你在這干嘛?”
裘月生皺著眉頭問道,自從因為李君和裘成業(yè)的婚事二人吵過那一架后,裘月生對王夫人一直不冷不熱。
“我不來這,人家還以為府里沒有女主人呢!”
王夫人委屈的說,王嬤嬤趕緊從旁解釋道
“將軍莫怪夫人氣惱,一個姑娘家家的哪有到了人家府上不去拜會當(dāng)家主母,反倒是一頭扎進男人書房的道理,這,這不是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怕是安了別的不好的心思……”
“啪!”
裘月生一個巴掌把王嬤嬤扇到在地,他早就聽的火起,李君來將軍府,裘月生并沒有說與王夫人聽,就是周恒溫來,也只有裘月生的親衛(wèi)知曉,只一個中午的時間,內(nèi)院就知道了,裘月生能不氣?更何況,李君在裘月生的心中剛剛又升華了,從重情義,智謀多,才學(xué)廣升格到目光深遠(yuǎn),深謀遠(yuǎn)慮且善解人意上,敬重之心更甚,這位王嬤嬤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挑李君的毛病,豈不是找打!
“夫人就是讓你這種奴才給哄騙的毫無當(dāng)家主母風(fēng)范!”
王夫人看著滿嘴血的王嬤嬤嚇得不知所措。
“來人!給我查,看看是誰走漏了我外書房訪客的消息,查到之后一個不留!”
裘月生顯然怒極,他看向王夫人狠狠的道
“你就是這樣當(dāng)主母的?我前院書房的消息就這般輕松滿院飄,你,你還想把控哪里?軍政要務(wù)你是不是都要清楚知曉?這府邸還是總兵府嗎?!”
王夫人自打嫁給裘月生后,裘月生對她一直敬重有加,哪里被如此對待過,還是當(dāng)著下人的面,王夫人驚恐之余又委屈至極,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質(zhì)問道
“你與那野丫頭有何不可告人之事,這般怕人知道?!”
裘月生氣得揚手就要打,被一聲‘父親’止在半空,裘成業(yè)疾步走過來站到母親身前,剛要出聲維護,只聽裘月生怒喝道
“李君乃四王子未過門的四王子妃,已被晉王首肯,你,你個無知婦人滿心齷齪!是要害死全家嗎?!”
王夫人本來見到兒子過來維護底氣更重,聽完裘月生的話,只覺眼前一黑,裘成業(yè)雖近在身旁,卻處在五雷轟頂?shù)臓顟B(tài)之中,沒有來得及扶住母親,還是王嬤嬤趕緊往前爬了兩步,用身體接住了倒下的王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