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以牙還牙
01.
在王府養(yǎng)了好些時日的傷后，幾番請示，軒轅策總算是放我出府了，不過前提是同我一起。
前些時日諸事眾多，我那個爹，也不并不是很想看到我，反正有眼線在王府給他傳遞消息，結(jié)果沒想到被軒轅策全部拔了，他急了，這才想起來，我還沒回門，便差人送信，讓我得空回府看看。
行吧，您老都寫信了，我和軒轅策商議了一下，決定今日回門看看。
我打著哈欠坐在馬車里，昏昏欲睡，軒轅策靠在一旁，看著手里的書，時不時地看下我是不是睡著了。
就在我快要一頭撞到門板上的時候，軒轅策一把拉住了我，帶進懷里。
我猛然抬頭，狠狠地撞到他的下巴，他順勢松開手，我便滾到了地上，馬車順勢晃蕩了一下。
“斯——痛死了！”
軒轅策將我拉起來，“哪里疼？有我疼嗎？”
等下，這話怎么語氣聽著這么曖昧??？
我頓了頓，才發(fā)現(xiàn)軒轅策的下巴紅了一塊，看來撞得不輕，倒是有些愧疚了，
“下車吧，到了?！?p> 軒轅策率先走下去，朝我伸出手，眼神意味很明，
“敢不牽我的手下來，我就抱你下來?！?p> 好吧好吧，我拉住他的手，走下馬車。
因為早就得到休息，所以我的丞相爹這會兒就已經(jīng)等在門口了，見我和軒轅策這般和睦，便堆著笑臉道，“殿下，王妃舟車勞頓，趕緊進來吧。”
從長安街到你這邊，也就十來分鐘，勞頓個錘子啊。
我心里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還是跟著軒轅策走了進去，前廳像是特意裝飾了一番，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和瓜果，我的娘親隔著圍簾，細細地看著我，接收到她的眼神，我就心下了然。
“殿下，我想去看看我娘親。”
“去吧，過會兒我也去拜見一下岳母大人的。”
柳相連連擺手，“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shù)摹！?p> 人說的是我娘，跟你有啥關(guān)系，不敢當(dāng)你個錘子。
我來不及翻白眼，便跑到娘親身邊，她見著我，便是忍不住地拉住我的手，輕輕摩挲著我的頭。
我瞧著她，道了聲娘親，結(jié)果她便止不住地流著眼淚。
“娘，你別哭?。 ?p> 我抬手準(zhǔn)備擦擦她的眼淚，誰知道她一把握住我的手，就要跪下，
“娘老糊涂了，還沒給王妃行禮……”
“娘你做什么！”
蘭草也幫我扶起她，直到來了房里，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
“娘，怎么瘦了這么多呢？”
她拍拍我的手，搖搖頭道，“無妨，有點舍不得你罷了?！?p> 站在一旁伺候母親的嬤嬤忍不住地開口道，“夫人，前些日子生了病……”
“王媽，你不要亂說！”
嬤嬤便住了口，我瞧著這架勢，便也不多問，任由娘親幾句話便將此事帶了過去。
“殿下，待你可好？”
終于，還是將話題帶到了軒轅策那里，我笑笑，溫柔道，
“待我很好的。”
娘親卻是不信，搖搖頭，“我聽說……”
“聽誰說的？”我打斷她，笑著問道，“娘，眼見為實，你看我紅光滿面的樣子，是過不好的嗎？”
“娘，我既然選擇嫁過去，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放心好了?！?p> 聊了一時半刻，我便起身和娘親道別，原本就是沒打算待太久，我抱住她，叫她安心，便讓一旁的嬤嬤送我出去。
“王媽，是不是有什么事兒，要和我說呢？”
嬤嬤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將我拉到拐角，小聲道，“小姐，不是，王妃，夫人這些日子過得不大好。”
這個嬤嬤打小就跟在娘親身邊，忠心不二，而且為人謹慎穩(wěn)重，絕不是冒失之人。
剛才她在娘親面前失言，我就猜到有事情，但是看著娘親的架勢，想來是不希望我知道，我也就裝作不在意了。
“那是出什么事了？”
嬤嬤繼續(xù)道，“也并非什么大事?！?p> “前些日子，夫人身子不爽利，原以為只是沒休息好，但是，好些日子也沒好，夫人心思細膩，便叫老奴去查一查?！?p> “夫人有個信得過的大夫在城郊的袁家鋪子，我就帶著人來看了看，這一看才知道不是什么傷風(fēng)感冒，夫人是給人下了毒了?！?p> 我心下一驚，雖早有準(zhǔn)備，卻也是沒料到竟然有人下毒。
“是什么毒，娘親現(xiàn)在還有事嗎？”我問道。
嬤嬤搖搖頭，“毒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大夫說，這毒不是兇險的毒藥，但下毒之人也是心思縝密，這毒混在熏香里，臨近冬日，屋里炭火也多，環(huán)境封閉，毒性更大，而且此毒不易被發(fā)現(xiàn)，只叫人昏睡，權(quán)當(dāng)是冬日困乏，待到春天，便已經(jīng)是毒入身體，傷了本源了……”、
這他媽的還叫不兇險？慢性淬毒，待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為時已晚，好歹毒的心思啊。
“那現(xiàn)在的話，我娘親怎么說？可有懷疑的人選？”
嬤嬤點點頭，“但是夫人說，暫且按兵不動?！?p> “只是……”嬤嬤看著我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事情，王媽媽，你但說無妨。”我開口道。
誰知道，嬤嬤突然跪下，一把拽住我，“小姐，夫人不是第一次遭到這樣得迫害了，早年間，夫人身體不好就是因為有人下毒，只是當(dāng)時小姐年紀小，夫人不敢伸張，怕有人威脅小姐，自己就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現(xiàn)如今，老奴看小姐有夫家撐腰，求求小姐，救救夫人吧……”
我聽聞此言，心中大駭，面上卻鎮(zhèn)定道，“王媽媽，你把這些年，我所不知道的，關(guān)于我娘親的事情，與我細細說來?！?p> “你放心，誰敢動我的人，我定以牙還牙！”
02.
重新坐回馬車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因著我娘的事情，一起用膳的時候，我?guī)缀鯖]什么胃口，軒轅策倒是不知道為何，和柳相相談甚歡，還喝了好幾杯。
淡淡的酒味兒散在馬車里，我側(cè)過身，看著窗外滲透進來的一點點光亮，心中無限悵然。
“你怎么了？”軒轅策開口問道。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原本不想說的話，卻還是開了口，“你說人為什么就一定要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明明這件事做不做，對自己都沒有好處，為什么就一定要做了然后傷害別人呢？”
軒轅策聞言，笑了笑，“見不得別人好，是人的天性吧?！?p> “況且，見到別人過得不好，對自己可能也是一種慰藉，這何嘗不是一種利己呢？”
“可是這樣不累嗎？”道理我都明白，只是這樣為人處世真的不累嗎？
從小到大，我時常見到這樣的人，他們忙于計較別人的得失，忙于算計自己的利益，這樣的人，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不是很快樂，甚至越發(fā)憤懣。
軒轅策看向我，認真道，“累啊，真的很累，累到想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再也不出現(xiàn)了……”
說罷，他垂下眼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可是，都身不由己?！?p> 我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放在現(xiàn)實里，也就是剛剛讀了大學(xué)，正值年少，肆意妄為?？墒窃谶@個世界，卻卷弄風(fēng)云，波詭云譎。
我靠近他的身側(cè)，“軒轅策，你其實，已經(jīng)做得不錯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倒是引得他抬起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哪里不錯？”
這個，我沉思了一下，認真道，“哪里都很不錯?！?p> “哦？”軒轅策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看來王妃對本王評價甚高，那本王晚上回去定要好好表現(xiàn)一番啊?！?p> 這家伙是隨時隨地就能開車的是嗎？車技這么好？
我無言，有些嫌棄地坐到床邊，不太想搭理他。
軒轅策權(quán)當(dāng)我是害羞，笑的更加肆意，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來，開口問道，
“還沒說，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我有點不想理他，卻知道這件事由他出手可能會更方便，最終還是轉(zhuǎn)過頭道，
“我想干點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03.
我靠在床上，復(fù)盤今日之事。
關(guān)于娘親被下毒的情況，雖然嬤嬤已經(jīng)將基本情況告訴我，幕后主使我也猜到了是誰，但還是不可輕舉妄動，因為想要連根拔起，必須要等待時機。
“我知曉若讓你將此事全部交給我，你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主導(dǎo)權(quán)還是交給你，有任何需要協(xié)助的地方，你告知與我便好。”
原本以為將此事告訴軒轅策，他定會叫我別插手，卻不料這次竟然是站在我的角度了，除了意外，也有些暖意。
將我送回房后，軒轅策便離開了，說是去醒醒酒。
我自然知道他是有事要辦，便也不多問，只是見他一人逐漸淹沒在黑暗中，還是忍不住叫住他。
“還有什么事嗎？”軒轅策轉(zhuǎn)過身，看著我問道。
“嗯，沒事?！庇行┌脨雷约旱聂斆?，只能推脫著解釋道。
軒轅策卻兩步走到我的面前，眼角帶著笑意，眼眸亮亮的，像是知曉我為何叫住他。
“怎么，舍不得我走？”
明知道這家伙是在激我，卻還是忍不住地仰起頭辯解道，
“想太多了吧，殿下?！?p> 軒轅策抬手捏了捏我的臉頰，笑道，
“放心吧。
只是我沒料到，當(dāng)晚，軒轅策就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