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司紹國，司紹強(qiáng)還有付家書本來玩臺球玩得正在興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手機(jī)鈴聲。

　　司紹強(qiáng)看著付家書掏出手機(jī)，便調(diào)侃著：

　　“咱教育局局長的業(yè)務(wù)比我們這些商人多得多啊，哈哈。”

　　司紹國彎腰將黃條九號球一桿進(jìn)洞：

　　“妹夫是祖國的園丁，和你這種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可不一樣?！?p>　　司紹強(qiáng)不怒反笑，眉眼彎彎的樣子和司宴陽如出一轍：“二哥你怎么這么了解我?！?p>　　付家書與那邊通著電話，好似有些棘手，整個人在臺球室走來走去。

　　“看在您這么了解我的份上，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p>　　司紹強(qiáng)看著桌上為數(shù)不多的花色球，露出一抹壞笑。

　　司紹國心下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怎么說？”

　　“最新一批運(yùn)到你們院的器材，我感覺價格不太合適了?！?p>　　司紹強(qiáng)語氣飄飄，想在談?wù)摻裢沓允裁匆粯与S意。

　　果然，司紹國一聽這話，持著球桿的手頓時失了力道。

　　好一記漂亮的白球進(jìn)洞！

　　司紹國尷尬地一愣，轉(zhuǎn)而提著球桿去戳弟弟的腰：“臭小子，你算計人算計到你哥頭上來了！”

　　司紹強(qiáng)被滑稽的一幕搞得“咯咯”直笑，但還是忍不住求饒，順帶將司紹國的注意力轉(zhuǎn)移：

　　“開玩笑開玩笑的嘛，快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妹夫，祖國的園丁臉色不對了?！?p>　　這邊付家書掛了電話，心塞的直嘆氣。

　　“干嘛唉聲嘆氣的，司哲在學(xué)校惹事了？”

　　司紹強(qiáng)簡直就是添油加火的一把好手。

　　付家書雙手捂臉，很是郁悶的模樣：“要真是那個臭小子惹事就好了，現(xiàn)在的事更麻煩。”

　　司紹國將臺球重新擺好，正欲發(fā)球：“還有什么比教育局局長兒子被請家長更糟心的事？”

　　聽著這兩個大舅子一唱一和，付家書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看向遠(yuǎn)方，眼神充滿了惆悵：

　　“有人舉報校園暴力，被舉報人是南南。”

　　司紹強(qiáng)差點(diǎn)一口熱茶噴出來：“什么！”

　　再看自家二哥，男人頭疼般扶額，一看球桌……

　　嘖，又是白球進(jìn)洞。

　　司敏雙過來敲陽臺邊的落地窗，打斷這群孩子的玩鬧：

　　“準(zhǔn)備開席了。”

　　司宴陽摟著沐辭的肩，率先拉著他入座。

　　付家安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才一會兒不見，大寶就和沐辭的關(guān)系這么好了??？

　　樓上，常心慈扶著老太太，身后跟了一票的少爺姑爺。

　　付司哲瞧著這一幕差點(diǎn)笑出聲。

　　他跟南郁咬耳朵：“你看外婆現(xiàn)在像不像社會黑幫的頭目?！?p>　　四個孩子被大人安排坐在一起，即便付司哲聲音再低，臨著南郁的沐辭還是聽見了。

　　他順著付司哲的視線看過去，老太太一臉嚴(yán)肅，身后的幾個男人又皆是西裝革履，黑壓壓的，還真和社會黑幫相呼應(yīng)。

　　想著想著，沐辭扯了扯嘴角。

　　而轉(zhuǎn)頭的南郁剛好看到了男孩內(nèi)斂溫和的笑。

　　只覺得胸口像被什么東西擊了一下，隨即她搖了搖腦袋。

　　老太太走到餐桌的時候，所有小輩都站起來問候。

　　司老太太盯著南郁旁邊的男孩，又看了看恭恭敬敬的沐婉瑩：

　　“這孩子長得隨母親，挺漂亮的?！?p>　　沐婉瑩低頭不語，她心里明白。

　　司家的男孩大都偏陽剛，長相隨了老太爺，只有女孩子生得好，老太太這么說的意思，就是沐辭天生就和司家格格不入。

　　沐辭：“謝老太太夸獎?！?p>　　沐婉瑩身子一僵，似是沒想到他會回話。

　　老太太對上少年的眸子，那孩子也絲毫不避開。

　　她忽然展唇：“性子倒是比你母親討喜?！?p>　　司敏雙趕緊打圓場：“是呀是呀，這孩子可聰明了，家書總是夸他呢……”

　　司家的大人孩子今晚不同桌，常心慈司敏雙帶著付家書簇?fù)碇咸チ烁舯诓蛷d。

　　沐辭感覺周圍的所有人都像松了口氣。

　　司宴陽拉著他坐下：“你真的是我親哥了，南南姐都不敢頂奶奶的嘴。”

　　“我看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付司哲給每個人倒了鮮榨飲料。

　　南郁看著杯子里的橙汁，皺了眉，轉(zhuǎn)手倒進(jìn)付司哲杯子里。

　　付司哲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特殊時期：

　　“對不住對不住?！?p>　　南郁的視線在餐桌上轉(zhuǎn)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沐辭見狀起身拎了司宴陽旁邊的水壺，給她倒上熱水。

　　南郁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p>　　心跳莫名有些奇怪，臉也有點(diǎn)發(fā)熱。

　　付司哲看她的臉色有些紅：“空調(diào)溫度太高了嗎，我讓李嬸調(diào)一下？”

　　“不用，”南郁擺手：“喝點(diǎn)水就好了?！?p>　　唯有司宴陽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沐辭哥哥手段妙絕啊。

　　相對于外面一群小輩，此時隔壁餐廳的氣氛才是有些緊張。

　　南秋山自剛才從書房出來臉色就有些不對。

　　他沒和沐婉瑩說，她也就沒有多問。

　　老太太一左一右坐著司紹國和司紹強(qiáng)，兩個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直在調(diào)節(jié)餐桌上的氣氛。

　　司紹國夾了桌上的時蔬放到老太太碗里：“聽說您最近胃口不好，多吃點(diǎn)蔬菜。”

　　司紹強(qiáng)附和著：“對對對，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訴我，兒子一定給您張羅。”

　　“行了，”老太太放下筷子，“今天喊你們過來，肯定不是為了討論吃什么?！?p>　　付家書湊近自家嫂子：“婆婆到底喊我們來干什么啊？”

　　司敏雙：“好好聽著，別多嘴?！?p>　　常心慈此時也已心知肚明，畢竟剛才老太太和南秋山談話時自己就在一旁聽著。

　　老太太凌厲的眼神掃過南秋山夫婦：“我還是那個話，南南必須過繼到司家來。”

　　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的人倒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反應(yīng)。

　　司紹強(qiáng)頻頻點(diǎn)頭：“這是好事啊?！?p>　　南秋山：“我不同意。”

　　他在桌下握緊雙手。

　　南郁是司敏年留給他的唯一的牽掛，要是自己的女兒也離自己而去，南秋山真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付家書平常也和南秋山私交甚好，他安慰道：

　　“只是名義上的過繼，媽又不會讓你們父女分離?！?p>　　“我正有這個意思。”老太太聲音渾厚，“老二夫妻兩個沒有子女，南南過繼之后我會交給心慈教育?！?p>　　老太太喝了口茶繼續(xù)：“我相信出生在名門世家的心慈一定會好好教導(dǎo)南南，如何成為一個大家閨秀應(yīng)該有的樣子?！?p>　　常心慈連續(xù)被點(diǎn)了名，心尖一顫，剛抬頭就對上了沐婉瑩的眼睛。

　　片刻的對視后，兩個女人心有靈犀般的錯開臉。

　　也是因?yàn)檫@樣，常心慈才錯過了沐婉瑩眼睛里閃過的嫉恨。

　　老太太最滿意的媳婦就屬溫溫軟軟的常心慈。

　　這個女人知書達(dá)理又是醫(yī)學(xué)世家，光是和自己的二小子站在一起就很賞心悅目。

　　她問道：“心慈愿不愿意代我教導(dǎo)南南？”

　　常心慈埋著頭，不知是順從還是隱忍：“我……”

　　“我們打算要孩子了?！彼窘B國打斷妻子的話，“就是今天下午決定的?！?p>　　一群人聽了這話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付家安：“二嫂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得算是高齡產(chǎn)婦了吧。”

　　話音剛落，司敏雙立馬在桌下踢了她一腳。

　　付家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

　　好在常心慈從來不會為這些事動怒：

　　“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數(shù)，懷孕是沒有問題的?！?p>　　看著妻子說話總是沒頭沒腦的樣子，司紹強(qiáng)都忍不住為她捏把汗。

　　老太太一聽司紹國夫妻倆準(zhǔn)備要孩子，心里說不開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這過繼的事還是板上釘釘：

　　“老二家不方便的話，就把南南送到我這里來吧。”

　　沐婉瑩沉默了半天終于開口：“我已經(jīng)辭了公司里的事務(wù)，有很多時間關(guān)心南南，老太太不用這么幸苦自己……”

　　“你辭職的事我也聽說了，”

　　司老太太不想聽沐婉瑩多說什么：

　　“你和秋山家里不是還有一個嘛，既然你有很多時間，就把你的重心放在自家兒子身上，司家的孩子不用你多心?！?p>　　南秋山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決心，他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走到老太太跟前。

　　司敏雙以為他要對老太太不敬，趕緊阻止：“姐夫，你不要激動。”

　　南秋山紅了眼，不等紹國紹強(qiáng)拉他，整個人“撲通”跪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