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就開在附屬醫(yī)院的樓下,時近正午,餐廳里坐滿了穿著白大褂的醫(yī)師。
“最近心慈被老太太下令呆在家里養(yǎng)身子。”
司敏雙挑起話頭:“不然我們還能約她出來坐坐。”
“是應(yīng)該聽老太太的。”沐婉瑩低頭喝湯。
餐廳的門開了又關(guān),進來的人讓原本用餐的白大褂們騷動了一番。
司敏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門口:“是儲院長?!?p> 女人眼皮一跳,話里有笑:“沒聽說過?!?p> “你可能不認識,是姐姐住院時候的主治醫(yī)師。”
“是嗎?”
司敏雙朝門口招了招手:“儲院長,這邊!”
儲映來循著聲音看過去,對司敏雙點了點頭表示友好,可等他看到她對面坐著的人,心里猛地一跳。
沐婉瑩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嘴角是一成不變的笑意。
儲映來不再看那邊,匆匆跟著服務(wù)員去了樓上包廂。
司敏雙感覺到不對:“奇怪,儲院長怎么也不來打個招呼?”
“可能是有急事?!彼患辈宦貜陌锾统黾埥恚骸拔胰ヌ诵l(wèi)生間?!?p> 司敏雙額首。
餐廳是中式的主題,走廊的每一個拐角都放置了白底青瓷的花瓶。
沐婉瑩就站在花瓶邊上,那是天然的監(jiān)控死角。
手機屏幕還未暗去,但她已經(jīng)等來了她聯(lián)系的人。
“儲科長,不,儲院長,別來無恙?”
儲映來:“南太太?!?p> 沐婉瑩裝作很受傷的樣子:“怎么這么生分,我更喜歡你像以前一樣叫我沐小姐。”
“現(xiàn)在怕是不合適。”
“我喜歡。”
儲映來不想繼續(xù)和她拐彎抹角:“你為什么還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p> 明明是這個女人自己說會將過去的一切全部清空。
“我這不也是怕以后您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p> “并沒有?!彼筒坏秒x她遠遠的。
“我覺得有?!彼Φ蔑L情萬種。
儲映來不知道沐婉瑩想耍什么花樣。
她繼續(xù):“我想你也應(yīng)該知道司家成人禮的事了,我記得你有個兒子?”
“你想干什么?”
“別緊張,”她笑:“我們儲院長難道沒有我說的那個心思?和司家結(jié)為親家那可是多少家庭奢望幾輩子都不敢想的事……”
“你想利用我的兒子幫你得到司家?”
“錯,是我們,這是共贏?!?p> 儲映來嗤笑:“你是想錢想瘋了嗎?還是說,我這么容易就任你擺布?”
“難道不是嗎?”
沐婉瑩朝他近了一步,語氣漸冷:“你以為你能有今天全是靠的自己嗎?要不是司家在堵你的嘴,司紹國會屈居一個‘副院長’之銜?”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司敏年的死是個意外,南郁甚至因此患上了‘解離癥’,要不是你是這件事的知情者,司家為什么要幫你?”
“而且,要是讓他們知道,司敏年的死另有隱情……”語調(diào)上揚:“你覺得,你還能在司家的眼皮子底下活下去?”
儲映來白大褂下的手早已緊握成拳,他死死盯著她:“事情會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
“所以我說這是共贏?!便逋瘳搲旱吐曇簦骸拔覀儚膩矶际且粭l繩上的螞蚱?!?p> 她再說:“常心慈可說了,南郁的‘解離癥’還會復(fù)發(fā),要是她想起了司敏年的事,到時候你可是最后的籌碼也沒了,現(xiàn)在的這一切你都要還給司家。
“但如果此時你跟我合作,令郎成為司家的駙馬,以上所述都不會發(fā)生。”
儲映來心動了,但他還要搞明白一件事:“當年……司敏年去世,我以為你只是想成為南太太,現(xiàn)在看來……女人果然可怕?!?p> “儲院長說笑了,”沐婉瑩向后退了一步,把自已身影和花瓶融為一體:“曾經(jīng),我也打算收手,安逸的生活誰不想要,可是,偏偏那個男人不愿意成全我,那我還死乞白賴地干什么呢?”
妖艷的紅唇微微揚起:“人啊,總要為了自己而活?!?p> 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儲映來不再說話。
沐婉瑩慢慢伸出手:“祝我們,再次合作愉快?!?p> 昏黃的燈光下,長到看不到盡頭的走廊,立著的男人終于抬起了手,與之交握。
兩天后,成人禮如期舉行。
南郁這幾天睡眠質(zhì)量很差,現(xiàn)在司敏雙在給她上妝。
“天吶,我的寶貝兒,你的黑眼圈怎么回事?。俊?p> “沒睡好。”
常心慈走到她身后,從鏡子里看她的臉:“做噩夢了嗎?”
南郁搖頭:“想的事情比較多?!?p> 女人幫她別好水晶發(fā)飾:“放輕松。”
“……好?!?p> 司敏雙給她涂上口紅,完成最后一步,發(fā)出感嘆:“我們家南南真是美呆了,真不知道以后會便宜哪個臭小子!”
南郁忍俊不禁:“都是表姨的功勞?!?p> 她靜視鏡中的自己,很美,動人心魄的美,足以讓很多人都為她癡狂。
而今天,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和沐辭的最后一次交流還停留在前天,兩天時間的自我平復(fù)讓她認清現(xiàn)在的狀況,她喜歡他,但不急于一時,她得清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所有障礙,包括司家的鉗制。
房間的門被打開,南郁提起長及地面的裙擺,如出塵仙子,不可方物。
司邵忠一直在門外等著她,看到她出來,鐵面無私的面孔頓時被慈愛包裹:“小花兒長大了,真漂亮?!?p> 她笑著摟過男人的胳膊:“您說得好像我要出嫁了一樣?!?p> “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p> “您又胡說八道。”
南秋山就站在不遠處看著舅甥兩人和睦的交談,他看到南郁開心,臉上也情不自禁露出笑意,但心里的苦澀確實騙不了自己。
司敏雙在南郁后面理了理裙擺,看到他那個姐夫跟個二傻子一樣,活像和姐姐結(jié)婚時的樣子。
她恨鐵不成鋼般的嘆了口氣,直接走到男人的身后對著他就是一推:“姐夫愣著干嘛,趕緊帶南南去宴會廳呀!”
南秋山在南郁面前踉蹌著停下,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司邵忠無奈地搖頭。
這個妹夫簡直比自己還木訥!
最后,南郁主動將手臂攬過男人的臂彎:“走吧……爸爸?!?p> 南秋山愣了好久,聲音微顫:“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