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涼回到家已經(jīng)過了晚上12點,她看著黑漆漆的房間突然覺得腦子很空。電燈點亮的那一瞬間,那些曾經(jīng)的回憶都從隨著光亮蘇醒過來,充斥著她的腦袋。嗡嗡的,像是放電影一般。
他們剛搬進來時,這個“家”是空空的,家具是她從市場淘來的,那些零碎的東西她在網(wǎng)上添購的時候,她還記得每一次下單時喜悅。她記得像是獻寶一樣的將她做的美食端到她的面前,等著他的表揚。她沒有做飯的天分,她每一次都讓他評價的沮喪。所以后來,她沒有在下過廚房,那些漂亮可愛的盤晚幾乎都還是新的。
那些會一好的壞的,如今都已經(jīng)變成別人的了。
一絲冰涼從眼角滑落,終于她還是沒能忍住,淚水決堤般的襲來,她蹲下身抱住膝蓋將頭埋在里面,明明是悶熱的天氣,可是為什么那么冷呢?
她的悲傷總是來的快,又去的快。記憶中上一次流淚是什么時候呢?大概是他爸離世的時候吧,她沒有去參加父親的葬禮,只是看著那個所謂叫做顧池的哥哥發(fā)來父親臨終前給她留下的視頻,狠狠的哭了一頓。她的心里,還是恨他的。在久之前,大概是母親離世的時候了吧。她的倔強不允許她流淚,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她哭夠了,發(fā)了一會呆。隨后她做了一個非??斓臎Q定,她要搬家,現(xiàn)在馬上就搬。
收拾的過程其實很簡單,她只是拿走了她自己的東西。不多,因為李珩,她總是過的很節(jié)省,有些大學時期的衣服就直接扔了。半個小時后,她看著連一個行李箱都還沒有裝滿的行李,自嘲的笑了笑。她極度懷疑,這一年來,她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門外突然想起來砸門的聲音,很急促,咚咚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特別的聒噪。
單涼沒有去看,也不想知道是誰。就讓對方以為家里沒人,然后自己走開算了??伤浟?,她住的是一層,而外面一直能看到她屋子里亮著的燈。
吵鬧的敲門聲并沒有因為單涼的無視而停止,反而更加的瘋狂。直到隔壁的大媽受不了開門訓斥,大半夜的這樣大的動靜真的很讓人暴躁。單涼正將李珩的東西往垃圾袋里面扔,毫不留情,狠心決絕。忽然聽到了蘭嵐的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
“大媽,你看到里面的人了嗎?這個人失戀了,我怕她做傻事呀!敲了半天的門都沒開,一定是想不開了!”是蘭嵐的聲音。
對門的大媽立刻拿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嗓子喊道:“哎呦呦,不得了了,快報警呀,這不是要出人命了嗎?”
單涼的心里瞬間像是無數(shù)只烏鴉從腦袋頂上飛過,誤交損友,丟人至極。她特別像裝作不認識蘭嵐,太丟人了。
“我沒事!”單涼打看門,理智戰(zhàn)勝了她的憤怒,因為蘭嵐的神經(jīng)的大條的真的為讓整個小區(qū)都知道她失戀自殺。所以,當她看到蘭嵐的時候,眼神似乎想要將她千刀萬剮。
對門大媽的手還保持著準備敲門的姿勢,愣了!
蘭嵐也呆了呆,然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對著手機聽筒:“???我在聽呢~那個~沒事了,警察同志,是個誤會,嘿嘿···對不起,對不起!”她掛了電話,立馬換了一張喜從天上來的樣子,沖過來對著單涼就是一個熊抱,然后使勁的垂著單涼的后背,欲悲憤交加:“涼涼啊,我的涼涼呀!我差點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單涼的打了一個哆嗦,毫無感情地打斷她:“別裝了!”
蘭嵐手中的動作一頓,干咳了兩聲,站直了沖著單涼給了個討好似得表情:“我是擔心你!”她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她怎么像是做錯事情的人:“你為什么不開門?”
“是呀,小姑娘,你不會是準備開煤氣自殺吧?”對門大媽截住了單涼的話,沒經(jīng)過單涼的同意遍沖進屋內(nèi)一頓檢查,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以后絲毫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大晚上的,你們兩個這么胡鬧。攪得鄰居都休息不好,你爸媽知道嗎?”她搬出長輩的架勢要開始說教。
“我搬家!”單涼打斷了對門大媽纏纏不休的教導。
“搬家?”
“搬家?”蘭嵐和對門大媽幾乎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
單涼已經(jīng)拿好行李,將手里的鑰匙塞進對門大媽的手里:“是的,搬家!”她十分肯定:“家具不能動,是房東的。其他的東西,都給您了!”她看了一眼滿是李珩東西的垃圾袋:“不能用了,賣了也好,扔了也罷,隨您!”她緊握著大媽的手搖了搖:“保重??!”
對門大媽皺褶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了,腦回路驚奇的快:“姑娘,我們做鄰居這么久,我也沒好好照顧過你。你看你一個人離鄉(xiāng)背井的···”
單涼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一聲。她瞬間覺得在大媽的眼里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剛才擾民的失憶少女,而是一個離鄉(xiāng)背井生活凄慘的人。
她拉著蘭嵐頭也不回的走,凌晨兩點多的H市,格外的寂靜。她坐在蘭嵐的車上,路燈的光透過擋風玻璃在她的眼前一會明,一會暗。
“涼涼,你想哭嗎?”蘭嵐小心翼翼的問,討好似得對她笑。
“不想!”她回答,語氣很疲憊。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蘭嵐繼續(xù)問。
“酒店。”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我會盡快找房子!”她從來都是個沒有計劃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憑感覺,想到什么就去做,青春就是要瞎折騰。
蘭嵐笑的更加諂媚:“要給你哥打個電話嗎?”
單涼微瞇著眼睛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看著蘭嵐,眼角的光像是帶著利劍,恨不得把她劈了:“我···沒···哥!”她說的咬牙切齒。
“呵~呵!”蘭嵐艱難的吞下一口口水,有個事想要跟你說:“我給顧池剛才打了一個電話~”
單涼的拳頭在慢慢的握緊,她緊咬著牙,無奈又憤怒的沖著蘭嵐搖了搖頭:“你什么時候才能不坑我?”她拍了一下腦門:“冤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