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涼是被蘭嵐推到彭蕭南面前的,她笑的很牽強(qiáng),很尷尬,很無措。怪只怪自己誤交損友,為了自己追偶像,就這樣把自己推出去了。
然后她聽到蘭嵐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跟一旁穿著兩片西服的人打了個招呼:“白老師,您好,我叫蘭嵐,我是您的忠實粉絲?!彼嫔鲜擎?zhèn)定的,聲音卻在發(fā)抖。
彭蕭南抬頭撇了單涼一眼,然后看了蘭嵐一眼,臉色不是很愉快。那些白熾燈的燈光落在了他的眼眸深處,忽然就變的柔軟起來,安靜又漂亮。那么強(qiáng)烈的光都遮蓋不了他自身散發(fā)出來的光澤,那么耀眼那么奪目。
“我朋友!”單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的樣子,指了指身后的蘭嵐。
彭蕭南的眼神有些涼有些冷,有些高傲又些傲嬌。
他不說話讓單涼更加的惶恐,她覺得他不甚明朗的心情說不準(zhǔn)下一秒就會讓人把自己跟蘭嵐扔出去:“那個···這么巧···”她尷尬的笑著:“您···也來看演唱會哈!”她哈哈的笑,然后在彭蕭南的冷漠的眼神下,笑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去吧!”彭蕭南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對著對面的白岳辰吩咐了一聲。
白岳辰起身朝著彭蕭南點了點頭,一點都不似外界傳言會耍大牌的樣子,很乖覺的就退下了。
身后的蘭嵐見狀直接丟下了單涼,追隨上了偶像的腳步。
“看演唱會?”彭蕭南請?zhí)羝鹈?,不咸不淡的重?fù)了一遍單涼的話,他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眼眸中能看到清晰的紅血絲。一臉的煩躁,看起來比平常更難以接近。
單涼有些不知所措,抓著購物袋的那只手緊了緊。
彭蕭南的目光落在了她抓著東西的手上,眸中有一絲冷冽的光閃過。他抬起手指沖著單涼勾了勾,她很聽話的彎下腰等待著他的吩咐。
“自家藝人的演唱會,你跑到后門舉燈牌。”他沒好氣的說。他說過腦子是個好東西,但是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長。帶著禮物送偶像,為什么不在公司直接送。更何況,他們這種流量明星,多少粉絲瘋狂砸錢,她這點東西送出去,誰還會記得她是誰。
他覺得煩了,超身后的椅背上靠去,捏了捏眉心。
不見她的時候覺得煩,見到了覺得更煩。
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簡直快要把他逼瘋了。
單涼慌了,眼神有點飄,急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是為了別人來的?!彼娴目煲蘖损I,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不中用。
辯解的話說不出口,她將手中的購物袋抓的更緊了,一遇到彭蕭南,腦子就不聽使喚,動作遲緩,話也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她閉著眼,心一橫,索性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然后她感覺手中的東西在往下墜,睜開眼的時候,看到彭蕭南那手指挑開了購物袋的口,朝著里面望了一眼。
“給我的?”他忽然語氣就放緩了,眉頭也舒展開來。
“嗯!”單涼點頭,眼中帶著絲期盼。
“你工資多的不夠花嗎?”
“······”單涼感覺的被人悶了棍子,腦子瞬間就空白了。
怎么跟蘭嵐說的有點不一樣呢?不應(yīng)該是彭蕭南說,你怎么會買這么貴的東西給我。然后她笑著撩起頭發(fā)說,上次的事情真的是謝謝你·····
彭蕭南沒有在說過什么,他將東西放在身側(cè)的沙發(fā)上,起身理了下衣服,然后就這樣···走了。
擦身而過的瞬間,她似乎聽到胸口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空蕩的休息室就剩下她一個,她終于呼出了那口一只憋在心中的氣,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樣,坐在了彭蕭南剛才坐過的位子上,看著他放在沙發(fā)上的衣服,莫名的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覺得委屈,就是一團(tuán)棉花被塞進(jìn)了心里,心還跳動著,可就是血液就快凝固了。
她心里怎么會不知道彭蕭南是她永遠(yuǎn)觸不可及的人,就算她心中不顧及賀亭,可是那樣光芒的人,怎么會將她看在眼里呢。明知道是深淵,她卻如此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那就乖乖的工作吧,或許她能做的就只如此。她想笑又想哭,咽下的涂抹莫名的都覺得是苦澀。
蘭嵐心滿意足的開門進(jìn)來,然后在白岳辰剛才坐過的地方坐下,一臉的興奮的扯著自己的衣服給單涼炫耀白岳辰給自己的簽名,然后拿出手機(jī)發(fā)了張合照在朋友圈里,配圖文字:托閨蜜的福,追星成功!
就在蘭嵐沉浸在無限激動的情緒里,嘰里呱啦的說著剛才如何如何的時候,單涼忽然開口聲音因為失落而顯得低沉:“蘭嵐,我有個朋友,他好像喜歡上了一個有···”該怎樣形容彭蕭南和賀亭的關(guān)系呢:“喜歡上了一個有另一半的人?!彼f完苦笑了一聲,自己都覺得好笑。成年的人的悲傷,都是不及眼底的笑容,還未成形,就已經(jīng)散了。
“你是要當(dāng)小三了嗎?”蘭嵐的愉悅心情還沒有消散,聲音還帶著歡脫的意味。
“不···不是我!”單涼極力否認(rèn),卻在對上蘭嵐的目光時,瞬間沉默了。
蘭嵐的聲音穩(wěn)定了下來,每一個眼神都像是看盡了她的心里,剝根問底,毫無余地:“除了我,你還有朋友?”她雖然笑著,卻握住了單涼的手,輕輕的嘆了口氣。
單涼的手冰涼,似乎那種寒冷都蔓延到了蘭嵐的身上:“多大個事,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散。”
“我看你跟李珩分手的時候不是挺酷的嘛!”蘭嵐的目光落在單涼身旁的衣服上,那個剛才她緊緊攥在手中的不僅僅是一件衣服,而是她刻意隱瞞的在乎。她瞬間明白了什么,一時無語。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單涼沉默了很久,久道外面已經(jīng)響起了音樂聲,音樂會開始了。歡呼聲,吶喊聲都混入在音樂中。而后臺的休息室里卻如同另一個世界,除了寂靜,便是寂靜。
一曲唱罷,外面開始緩緩的響起一首抒情的歌曲。單涼的心就隨著那首曲子,越來越哀傷,越來越悲涼。那么明亮的燈光照在周身,她卻只覺得眼前黑漆漆的,就像那個人深邃的眼眸,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將她吸進(jìn)去,可笑的是,她似乎一點都不想掙扎。
許久單涼緩緩開口問道:“蘭嵐,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p> 蘭嵐盯著手機(jī)屏幕,無奈的笑了笑。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她太知道了。
“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心里開出的一朵花。每一次想念,每一次相見,那種子就像是被澆灌一般發(fā)芽,長大。它吸取著你每一次的心動,然后生長發(fā)芽,變成一株絢爛無比的花朵。”
“然后呢?”單涼癡癡的問。
蘭嵐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你將那朵盛開在心中的花連根拔起,問他‘我可以將它種在你的心里嗎’,然后對方指了指自己的心中盛開的花?!彼嘈Φ奈宋亲?,將眼淚憋了回去:“那里,已經(jīng)種上了他為剝下的種子?!?p> “最后,你的心慢慢枯萎,龜裂,粉碎。再也種不出任何一朵花?!?p> 蘭嵐呵呵的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單涼想起跟李珩在一起五年的時間,她從來沒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欲望想去擁有李珩。就算李珩背叛了自己,她也只不過哭了一場之后,瀟灑的離開。
可是如今她心中萌芽的種子,正在悄然的開花。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為彭蕭南種下的那顆永遠(yuǎn)不可能送給他的“花”,就算有一萬種可能,她都知道對她來說只有一種不可能。
彭蕭南安排完一切,又匆匆巡視了一圈。腳步極快的往休息室走去,這年頭他的習(xí)慣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希望能親力親為。
就在他轉(zhuǎn)過最后一個彎看到單涼所在的休息室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的目光隨著那個每一間房間搜尋查看的身影在移動,他一間間的尋找,似乎很急迫。
感受到一股不友好的目光,顧池的手停在正要拉開的最后一間休息室的門把手,回眸時剛好對上遠(yuǎn)處斜倚在盡頭處的冰冷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