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曼這才緩緩摘下眼鏡,四周看了看,立馬規(guī)規(guī)矩矩起身,向樓母和樓父行禮。
樓母起身,扶著徐一曼,道:“難為你為我們呈兒解圍了?!?p> 徐一曼搖頭言:“到底怎么回事兒,怎么金佑宸突然就傳出死訊了,這個由頭還落到了樓晏呈頭上?!睒悄竾@了口氣,把前因后果同徐一曼娓娓道來。
聽完事情后,徐一曼感覺有什么東西哐當的撞擊了自己的心臟,悶沉的,深深的擊打在了肉里。
張玉棠能借樓家的車對金佑宸做出這樣的事兒,肯定是一切后招兒都想好了,而且樓家一倒了,他認為徐氏肯定也開不下去,所以上海的紙源他就可以壟斷了。
“那現在怎么辦,由著成如玉這般天天來樓家哭喪嗎。”徐一曼也覺得有些棘手,看向了樓晏呈。
樓晏呈沉默著,從小松遞過來的文件中抽出了一紙銀行的進款,徐一曼接過。
“你是說,你舅舅與張玉棠勾結了許久了?!睒顷坛庶c頭,樓母這時候起身,撫了撫徐一曼的胳膊,道:“孩子,是我教弟無方,給你造成了這么大的負擔?!毙煲宦⑿χ?,搖頭言:“如果不是為了娶我,樓家也不會攤上這種爛人。”
樓晏呈看著徐一曼,心卻不是滋味。
剛才她說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他對成如玉癡心一片,可回國之后,卻得到了成如玉要嫁給金佑宸的消息。
之前在英國的時候,樓晏呈都沒有正兒八經的看過徐一曼,只是覺得她天天樂呵呵也不知道樂些什么,那時候他一心撲在成如玉身上,全然忘卻了時時刻刻守在自己身邊的徐一曼。
“這樣,我親自去拜訪一下金氏,詢問一些情況?!毙煲宦X得這件事還是要從金佑宸下手,既然金氏錯失愛子,那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是張玉棠一手策劃的,會不會和樓家徐氏聯手將張玉棠徹底翻覆。
“我陪你一起去吧?!睒顷坛势鹕怼?p> 徐一曼淺笑,言:“在事情沒有眉目的時候,你就不要出面了。”
徐一曼回到家換了一身素色旗袍,準備好樓晏呈的進款票副本又找了許多成如玉和別的男人的合照,戴上蕾絲的白手套,同著阿南一同坐車到了金家。
“你來做什么?!苯鹉妇栊院芨?,她擋在門口。
徐一曼低聲說道:“伯母,我與金佑宸是一同在英國留學的,如今老同學的死訊傳來,我還抱病許久,只是不相信這個事實,您看我與金佑宸還是好朋友呢?!毖粤T,徐一曼從文件袋里拿出一疊照片,遞給了金母。
那疊照片是徐一曼拜托樓晏呈在徐一曼和金佑宸畢業(yè)的時候拍的照片,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派上了用場。
金母一邊看一邊眼淚就涌出眼眶,徐一曼遞上帕子。
“金佑宸突然離世,我是不相信的,背后一定是有隱情的?!毙煲宦鹉高M到了大廳,她扶著金母緩緩坐下,細致瞧著金母的表情變化。
果不其然,徐一曼把成如玉與其他男人的照片穿插在金佑宸與自己的合照中,金母看到之后果不其然神色變化了些許。
“這…這是?!苯鹉赣悬c吃驚,抬眼問徐一曼。
徐一曼做出一種吃驚的表情,急忙把照片抽了出來?!安?,你聽我說…”
金母追問,徐一曼做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言:“如玉人很好的,和我們班大多數男孩子都是要好的?!敝皇遣恢?,這句話,金母能不能聽懂。
“和你們班大多數男孩子要好?”金母重復了一遍,徐一曼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這一下子金母砰然大怒,蹭的站了起來,徐一曼假意去哄,道:“伯母,您別生氣,昔年成如玉與我未婚夫還傳出過曖昧消息呢,您看我這不是也沒有動氣嘛?!?p> 煽風點火,是徐一曼最喜歡的事兒。
金母一聽,轉過頭來?!半y不成…成如玉是謀殺我兒子,故意栽贓到樓家少爺身上,正好趁此機會將樓家少爺搶過來,既可以入他家的門,又在我家這里討到了甜頭?!?p> 徐一曼默了會兒,回她:“伯母,還好的是,我家未婚夫看不起成如玉了,當時他本有意去求娶成如玉,卻沒想到被金佑宸搶了先,我家未婚夫便就死了念頭,誰知成如玉她不死心,借著您家兒子尸骨未寒的東風,便想做樓家的少奶奶?!?p> 金母冷笑:“想借我家的東風,也不看看她自己是個什么貨色?!?p> “不過,您兒子卻是死的蹊蹺,雖然是樓家的車,但您知道嗎,開車的人也許并不是樓家的人啊?!毙煲宦杂种?。
金母轉過頭看著她,言:“徐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徐一曼把進款單子遞給了金母,金母疑惑,徐一曼解釋道:“張玉棠與樓家關系不睦您是知道的,且我聽說張玉棠曾經約了許多次金佑宸,想買他的地皮卻被金佑宸拒絕,金家與樓家并無恩怨,就算說樓晏呈懷恨金佑宸搶先他去向成如玉提親,這也就罷了,他那種紈绔子弟怎么可能下這種毒手啊。可是那天撞您家兒子的車上開車的人并不是樓晏呈,更不是樓家的人,而是一個外人?!苯鹉改闷疬@張進款單子仔細瞧了瞧,言:“張氏紙業(yè)?”
徐一曼點頭,言:“這個外人便是樓晏呈的舅舅,他現下已經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但是這輛車卻被他借給了別人,這個別人正是張玉棠手底下的人?!?p> 金母反問道:“但是這筆帳進到戶,卻是樓家少爺舅舅的戶頭啊。”
徐一曼頷首,言:“這筆錢,最后是的出款是在一家修車廠。”
徐一曼記起樓晏呈同她說的,那家修車廠有幾個人以前曾在張玉棠手底下做過工,后來不知什么原因便被趕了出來。
“張玉棠為什么要殺我的兒子,我們家和他們家無怨無仇啊…”金母痛哭流涕,徐一曼深吸一口氣,言:“因為張玉棠要借刀殺人,借您家的刀來殺樓家的風氣?!?p> 金母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徐一曼,徐一曼點了點頭。
徐一曼去靈堂給金佑宸燒了些舊照,燒了些他的筆記,便離開了。
徐一曼回到樓家,同樓晏呈道:“去修車廠,說你的懷表掉落了,然后隨便找個由頭,把那幾個在張玉棠手底下做過工的人抓起來,切忌不要暴露你的身份?!?p> 樓晏呈端起茶壺,給徐一曼斟了一杯茶,言:“我去就好,你在家好好呆著。”徐一曼點頭,言:“我知道?!?p> 樓晏呈走了一會兒,徐一曼怕是樓晏呈再掉進張玉棠做的陷阱中,便也跟了出去。
“怎么,客人的東西掉了,還不準我們回來找嗎?!毙煲宦従彸霈F在修車廠,眉角間的冷意,唇邊的冷笑,她言罷。
“那找東西,也得講究個證據啊,這位公子就沒來我們廠里修過車,何嘗會落表啊。”徐一曼看了眼樓晏呈,言:“這位公子,你的修車憑證呢?!睒顷坛什恢浪I的什么關子,便也不開口作答,低聲道:“你怎么來了?!?p> 徐一曼嘴角一勾,對著樓晏呈微微挑眉,道:“這是這個月這位公子的修車記錄,若是這個還不作數,那我便真的不知道證據是什么了?!避噺S老板拿過了這張單子,一臉的疑惑。
“這是一張銀行出款單啊,姑娘你是不是拿錯了?!毙煲宦鼑@氣言:“沒拿錯啊,張氏紙業(yè)進的款,又從你們修車廠出的款,是對的啊?!?p> 老板一臉疑惑,看著徐一曼。
徐一曼道:“你們修車廠出的款,說明有錢從你們車廠進了帳,在修車廠不修車難不成修理人嗎?!彼p笑一聲,伸手掩住了嘴。
場面異常安靜。
車廠老板啞口無言,徐一曼便示意手下的人,便又開始搜,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樓公子根本就沒來過這!”
一個修車的小學徒開了口,徐一曼抬眼,拍了拍手。
“阿南,請梁局長進來吧?!卑⒛蠎?,徐一曼指著那個小學徒,言:“小松,把這個抓起來吧。”這個小學徒想要逃跑,一下子往回跑了,梁局長帶著人便去追他。
徐一曼拍了拍樓晏呈的胳膊,道:“我們從始至終沒有透露你是樓家公子,那個人見了你便叫樓公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說明他以前在樓家就見過你,而且你和我說過,那輛車一直在家里放著,只有他進了家,才能知道這輛車是你的,才能嫁禍給你。”
-?!暗郊伊藛??!毙煲宦o樓晏橖發(fā)著微信。
樓晏橖在私家車上聽歌,正好看見她的消息。
-?!拔野謰寔碥囌窘游伊?,現在在汽車上。”
徐一曼癱在宿舍床上,把手機舉得老高,一臉的姨母笑。
等了一天,徐一曼終于等到了樓晏橖回p大的消息。
-。“回來了?”徐一曼對著屏幕傻笑。
-?!皠傔M宿舍?!睒顷虡畔滦欣睢?p> -。“那明天9點?!毙煲宦聪逻@幾個字,順便擦著頭發(fā)上的水珠。
-?!班培?,可以。”樓晏橖坐在椅子上回她。
第二天,徐一曼穿著黑藍色的牛角扣大衣,本來想散著頭發(fā)出去的,可是周六洗完頭發(fā)沒干她就睡著了,第二天頭發(fā)都炸了,只好抓成一個小揪揪。
“都說馬上下來了,怎么還不下來?!毙煲宦鼪]有意識到,自己是跑下來的,她有點兒興奮有點兒激動,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她拽著樹枝,吐槽著樓晏橖。
“現在都9點04了!9點05了!”
樓晏橖這時候從旁邊的小道過了來,言:“我以為你在那邊。”徐一曼繃直了身板道:“現在都9點06了!”樓晏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道:“下次我下來之前先給你發(fā)消息。”
徐一曼聽了后,心里多了幾分意思。
他們坐在地鐵上,徐一曼和樓晏橖站在一塊兒,本來徐一曼就是一米七左右,樓晏橖一米八左右,兩個人又都是有俊俏容貌,不免上了地鐵后,大家紛紛側目。
片刻的沉默后。
“你今天晚上有事兒嗎,我還想帶你去個地方,你要是有事情的話,就算了?!毙煲宦f。
樓晏橖抬眼看著徐一曼,說:“沒事,就是英語作業(yè)沒寫完?!?p> 徐一曼哦了一聲,點頭。
下了地鐵,徐一曼有點兒暈頭轉向了,樓晏橖看向她,說:“現在呢,怎么走?!?p> “好像是要坐公交車?!睒顷虡人f后面的話,見她不開口了,接著問:“這里這么多公交車,坐哪輛車呢?!?p> 徐一曼飛快的查著百度,言:“坐這個,去民國博物館?!?p> “781路?”樓晏橖問道。
徐一曼頷首。
公交車上,徐一曼本想站著,沒想到樓晏橖推了推她,示意她后面有座位。
徐一曼便坐到了公交車后面,靠著窗戶,樓晏橖坐在她的旁邊。
又是死一樣的沉默。
到了民國博物館,徐一曼跳下車。
樓晏橖便在后面給她拿著包,看著她一蹦一跳。
“姐姐,有衛(wèi)生紙嗎,或者餐巾紙。”徐一曼買了兩杯水,順便還和售票的小姐姐要了紙巾。
下車的時候,她就看見樓晏橖干涸的嘴唇,以及他好像有些吸溜吸溜鼻子。
樓晏橖看著她,她把手里的水遞給了樓晏橖,言:“喝點兒水,我看你一直吸鼻子,就給你拿了點兒紙?!睒顷虡腧v出手接過紙巾。
可是,他左手拎著徐一曼的書包,右手拿著水,實在騰不開手。
徐一曼抿了唇,向前一步,把紙巾塞進他的衣服兜里。
樓晏橖低頭看著她,徐一曼心里也覺得異樣萬分,便仰頭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
“呃,我們進吧。”徐一曼開口道。
樓晏橖點頭。
剛一進半明半暗的民國博物館,看見掛著的一副穿著月色旗袍的女人畫像的時候,徐一曼覺得胸口悶悶的,她便先離開了。
樓晏橖看著底下的署名:樓公送妻許婳像。
他抬頭看著畫像上的女人,這面容竟有幾分像徐一曼,畫像中的女人,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哀怨,嘴角微微向上揚著,卻是看不到笑意。
徐一曼穿著素色旗袍站在遠處朝著樓晏橖揮手,樓晏橖回過神來。
可徐一曼根本不在那里,她穿著黑藍色的牛角扣大衣正在看著一首小詩。
“你不覺得門口的那副畫像很像你嗎?!毙煲宦鼜脑娭谐榛厮季w,看向樓晏橖,又轉頭看向門口的那幅畫,她搖了搖頭。
“沒有啊?!毙煲宦?。
樓晏橖回頭又看了兩眼。
他正準備坐下看面前的投影,突然一個穿著素色旗袍的女人從他身邊走過,他急忙忙轉身,卻發(fā)現那女人身邊還有著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士。
他低下頭想了想,可能是租來的衣服,便也沒理會。
“待會要去哪兒。”樓晏呈問著徐一曼。
徐一曼想了想,言:“我想去煙樓吃炸魚丸?!?p> 樓晏呈有些意外,他道:“夫人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我還是該請夫人吃牛排?!?p> 徐一曼撇了撇嘴,言:“誰是你夫人,我可是徐氏二小姐?!睒顷坛矢胶椭?p> 兩人便走在街道上,阿南和小松在后面跟著。
郎才女貌,實煞風景。
徐一曼這邊正好看完了詩集,合上書,很是羨慕許婳夫人的才氣。
特別是那句“山河寥寞,故人永安。”徐一曼喃喃著。
樓晏橖問道:“你自己一個人喃喃什么?!毙煲宦夹囊惶?,言:“許婳夫人寫得詩果然是有意蘊的?!睒顷虡闷嫘膩砹?,道:“什么詩?!?p> “山河寥寞,故人永安。”樓晏橖聽完點頭,言:“是悼念亡夫的吧?!?p> 徐一曼一驚,抬眼看著樓晏橖道:“怎么是亡夫了。”
樓晏橖指著一面墻,言:“那邊寫了,許婳夫君報國獻身,許婳夫人與獨子,獨留樓院,直到解放才去世?!?

蕪芴公子
其實,這是我的一個劇本改編的,只是因為我現在還是大一嘛,沒有那么多資金和精力去拍這個劇,但是這個劇確確實實,我很喜歡。 我現在所能做的,只能就是把它完完全全寫成一個小說來,也算是了解了心愿吧哈哈哈哈哈,等之后有錢了在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