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帶著肥遺招搖過市,正巧經(jīng)過酒肆,葉靡途突覺頭頂一片陰云罩下,足尖一點,整個人連退數(shù)步,與她一樣動了的是阿準(zhǔn),阿準(zhǔn)卻是向前,攔在杜仲身前。
而其他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見眼前突兀的多了一個黑影,還好此人并未出手,只是攔住了葉靡途一行人的去路。
“你是何人,意欲何為?”阿準(zhǔn)沒好氣的質(zhì)問道。
黑袍人撩開頭上遮面的兜帽,此人頭上挽著蓮花簪,但面上居然還蒙著半張素樸的面具,他抱歉行禮道:“家?guī)煴?,特命我在此恭候公子大駕?!?p> 這番話明顯是對著杜仲說的,杜仲聞言并不認(rèn)真的還了一禮,道:“原來是蒼梧山的師兄,久仰久仰?!?p> 黑袍人連名都未報,何來久仰,這杜仲的態(tài)度也太敷衍了些。黑袍人卻語調(diào)平和,毫無波動:“我等為公子準(zhǔn)備了一處院落用以休憩,請公子移步?!?p> 杜仲聞言極高興的朝葉靡途道:“道友初來此地,還無處落腳吧,不如一道?”
喬一飛搶在葉靡途前開口道:“多謝好意,我等與其他門派師兄弟有約,還需去尋他們?!?p> “哦,也行,那我隨你們一起去尋?!倍胖亠@然打定主意賴著葉靡途等人了。
黑袍人看葉靡途身旁跟著一只體型龐大的妖獸,聯(lián)想起自己知道的消息,這木家公子不務(wù)正業(yè),出生丹道大家卻不好此道,因?qū)ρF異乎尋常的執(zhí)著被家族中人所詬病,看來邀請木家公子需從這小丫頭身上著手。
“幾位,驥城這幾日人滿為患,帶著此等妖獸怕是很難找到合適的驛館棲身,既是公子的朋友不如一同移步,至于幾位所說的師兄弟我可代為尋找?!?p> 葉靡途等人覺得不妥,還想推辭,那杜仲卻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這人可是蒼梧宮的人,幾位想?yún)⒓屿`榜會盟,少不得要與蒼梧宮打交道,不若結(jié)個善緣?!?p> 葉靡途對此倒是不在意,但己方三人并不熟悉靈榜會盟相關(guān)事宜,大多托賴于萬清,難免受制于他們,若是能借此免看南柯山臉色,葉靡途倒是樂意的。
喬一飛和藏風(fēng)還在猶豫,葉靡途便跨前一步道:“請帶路?!?p> 黑袍人認(rèn)真打量了兩眼葉靡途,怔在了原地。杜仲拍拍黑袍人,愉悅道:“師兄,你看我新結(jié)識的這位朋友可真是坦蕩灑脫的緊,跟她的妖獸一樣有意思?!?p> 葉靡途等人跟著黑袍人行了許久,漸漸遠(yuǎn)離熱鬧的坊市,周圍只剩青瓦白墻的高墻大院,放眼瞧去,連綿不盡,幾人終于停在一處院落前,門扉洞開,迎出四個婢子。
葉靡途等人被婢子指引著各自尋了間房,葉靡途入住的是一處閣樓,推開窗扇便是一條河,隔著河能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可容萬人的圓形巨臺,這規(guī)模想來便是靈榜會盟聚集地了。
這閣樓居高臨下,視野廣闊,絕對是處有錢都找不到的好地方,葉靡途四處打量一番,感應(yīng)到暗處藏著不少人。
肥遺盤踞在院落里,游移在院中精心布置的花草假山之間,時不時探頭鉆入某個角落,驚出一兩個人影,不過盞茶功夫就將院子里的暗樁拔了個干凈。
“請問姑娘,你是何門派,要找的又是哪個門派的師兄弟,我們這便去尋?!焙谂廴苏驹跇窍麻_口詢問,聲音并不大,卻像是響起在葉靡途耳邊。
葉靡途倒是無所謂找他們,只是想來他們中的某個人應(yīng)該很急著見自己吧,葉靡途推開窗扇,對著黑袍人道:“那便有勞了,我等出身一夢谷,要尋的是南柯山和千弈門的師兄弟?!?p> 黑袍人一愣,半晌才回道:“原來是一夢谷的師妹,失禮了,話說這南柯山乃是大派,在我驥城中亦有產(chǎn)業(yè),想來并不難尋,請師妹稍待。另外敢問師妹如何稱呼?”
葉靡途清淡吐字:“姓葉,葉靡途?!?p> “靡途?可是沒有前路之意”黑袍人仰著脖子一點也不嫌累的繼續(xù)問。
“這世間本沒有路,不都是人走出來的嗎?有勞師兄了?!比~靡途心不在焉的應(yīng)答著,她自遇見這黑袍人始,就覺得自己的念力被壓制著,仿佛被人鉗制著一般,方才這種感覺驟然消失了。
這黑袍人籠在袍子里,根本看不清楚是何實力,聽此人聲音年紀(jì)輕輕,難道已達(dá)結(jié)丹期或更高?否則為何能給自己如此強(qiáng)大的壓迫感。
黑袍人走后,葉靡途沒消停多久,那杜仲便毫無男女之嫌的找上門來,說是要與葉靡途聊聊毛團(tuán)子的特別之處,葉靡途只好放他進(jìn)來。
“葉師妹,逐風(fēng)狼最是護(hù)崽,你這小家伙抓來的不易吧?”杜仲自己斟茶痛飲,一點兒不見外。
“還好?!?p> “你這小家伙可有什么特別舉止?”
“并無。”
“你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夢夢。”
“……”
縱是杜仲是個話嘮,也被葉靡途此番作答噎得夠嗆。
杜仲只好放棄與葉靡途對話,徑自說道:“世人皆以實力區(qū)分妖獸,卻不知妖獸自身是以血脈為界限的,逐風(fēng)狼屬于最普通的一類妖獸,因血脈限制很難修到極致,然而傳承妖獸便不同了,他們能在血脈中傳承天賦本能,血脈越純正越能繼承先輩的強(qiáng)大妖能,各自進(jìn)化出卓絕的妖獸技能。
而你這毛團(tuán)子身為逐風(fēng)狼,卻身負(fù)傳承之力,只怕是某個傳承妖獸留下的血脈吧。”
葉靡途想起毛團(tuán)子娘親的故事,她的確是與別的妖獸生下毛團(tuán)子的,杜仲所言倒是頗為可信。
可如今毛團(tuán)子除了吃喝睡覺便是到處撒歡搗亂,一點看不出有什么傳承血脈。
杜仲本以為此番言論能激起葉靡途的興致,但看其依舊淡然的模樣,只感覺胸口憋悶的慌,以自己的身份,多久不被人當(dāng)回事了?
即便自己是個眾人眼里的紈绔,不務(wù)正業(yè),依舊無人敢如此漠視自己,杜仲眼底掠過一絲晦澀,頗為不甘到我:“那你可知你那雙身大蛇是何來歷?”
“你說肥遺嗎?”
“葉師妹原來知道它的來歷?!倍胖俸艽鞌 ?p> “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它叫肥遺?!?p> “那師妹可愿聽我講講?!倍胖僖桓笨靻栁铱靻栁业钠诖?。
“請講。”
杜仲深感無力,碰上這么沒有好奇心的人,當(dāng)真是無奈極了。
“呃,好吧,其實也沒什么,肥遺乃是上古妖獸,據(jù)傳已經(jīng)登臨仙境,人世間再無遺存,卻沒料到今日看著個活的,看其體型,只怕還未成年。”
肥遺如此龐大的體形,居然還未成年,若是成年該是何等驚世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