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可有段日子沒有來了,前兒個聽小仆說你去了益州?”
剛剛在門口站著的女子一邊把蘇公子往上帶,一邊詢問道,她是蘇醒兒的教導(dǎo)樂師,在這醉春院也是極有威望的女子。
“嗯,有事去走了一趟而已?!?p> “醒兒就在樓上,今晚專門給公子騰時間了,上去吧?!?p> 蘇城甩了甩扇子,讓南瑾在樓下等她。
南瑾倒也習(xí)慣了,無所事事的在下桌喝茶,剛飲下去便聽得背后一聲:
“這姑娘挺漂亮的,怎么不介紹一下?!?p> 咳咳咳,這一口水沒咽下去差點被嗆到,他回頭一看,奕風(fēng)這貨不知道什么時侯跟著進來了。
“你進來做什么?”
“一睹風(fēng)采?。 鞭蕊L(fēng)望著剛才那個帶蘇城上去的女子,她此刻正在精調(diào)幾個花瓣和尖茶給南瑾泡水。
她頭上戴著一個十分精致的蝴蝶發(fā)釵,底座卻是拿細致翠玉雕刻出來的晶瑩白菜葉子,蝶翼部分顫顫巍巍的仿佛在跟著風(fēng)搖擺,倒栩栩如生起來。
正如詞中所言:金釵釵上綴芳菲,海棠花一枝。剛被蝴蝶繞人飛,拂下深深花蕊落,污奴衣。
這醉春院的姑娘果然都不簡單。
“看到她頭上的釵子了嗎?這釵子是她自幼來便戴著的,人都見她別這釵子美麗,像絕了一只曼妙的蝴蝶女子于清晨繞著燦黃的油菜花田地曼舞,所以皆叫她.............菜狗兒?!?p> 南瑾像品一首詩一樣十分享受的這樣告訴奕風(fēng)。
“........”
“菜什么?”
·
蘇城剛走進香霧繚繞的蘇醒兒閨房,便聽到一陣古琴的曼妙之音。
屏風(fēng)后,女子纖纖玉指正輕輕擺弄著古琴,卻并不認真的彈,只是隨心撥了兩下而已。
就算是隨便瞥一眼,也知那女子的相貌是極其美麗的,雙目如同水波一樣的明亮,膚若凝脂般白皙光滑。
她身穿一身青碧色衣服,內(nèi)里卻是一件桃粉色的宋抹,看著格外的魅惑。
不過蘇城似乎也早就見怪不怪了,他進來直接找了個位坐下,自顧自的倒茶起來。
“公子從益州回來了?”
半晌,蘇醒兒先開了口。
“是啊,最近汴京有什么大事沒有?”
“還能有什么事,無非都是些雞毛蒜皮,不過.....”
蘇城杯子舉到嘴邊,見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便又放下了。
蘇醒兒從簾幕后面出來,蓮步款款的走到他身邊,最后緩緩的坐在了蘇城的腿上。
蘇城的身體一顫。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他大腿上?
不過他還是強裝鎮(zhèn)定。
“你這是做什么?有事說事?!?p> 蘇醒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她起身又坐在旁邊,只在他身上留下陣陣清香。
“蘇公子果然好定力,不愧是.......”
蘇城挑了一個眉。
“不愧是即將有家室的男人,那小女孩可真是好運氣啊?!?p> 蘇城有點不耐煩了?!鞍涯銊偛诺脑捊o我說完?!?p> “哦,你說那件事?!?p> 蘇醒兒正正自己的坐姿。
“前兒個夜里,那跟著童大人的一員小副將,章生來了我這里喝酒,跟我說,這汴京城內(nèi)又出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從地里挖出了一個活人?!?p> “活人?”
蘇城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樓下依舊唱著鬧著,喝著茶的,彌漫著的香味讓所有人都覺無比的舒暢,奕風(fēng)和南瑾也暫時沉醉在了小小溫柔鄉(xiāng)里。
大家說的沒錯,這醉春院是個叫人忘卻煩惱的好地方。
而此刻已到亥時,街上的人卻不減分毫,珞顏在街上找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奕風(fēng),覺得無趣極了。
她想著先沿著街道再尋一圈,再找不到可就回家吃飯去了,然而一轉(zhuǎn)頭,卻見街上過去了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珞顏覺得他很奇怪便悄摸摸的跟了上去,剛過轉(zhuǎn)角人卻又不見了。
正在珞顏巴望著四處尋找的時候,突然覺背后有人重重的拍了她一下,接著便腦袋發(fā)暈再也不省人事了。
蘇城談完事便徑直下了樓,蘇醒兒跟在他的身后。
奕風(fēng)喝多了一點酒,正在迷離間突然就看到了眼前來了個大美女,比剛才的那些還要靚一些,不由得瞇起來眼想看個仔細。
蘇醒兒卻微微笑著的坐在了他旁邊。
“這是蘇公子的朋友嗎?怎么從未見過?”
“不是什么朋友?!碧K城冷冷道。
奕風(fēng)一下子醒酒了小半,定睛一看,嚯!這女的真漂亮。
“行啊,蘇公子,談什么大事要和這么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姐單獨在樓上開雅間啊,你是不是忘記家里還有一位未過門的……嗝!未過門的那啥啊?!?p> 蘇城沒搭理他,只是很無語的看了看南瑾,問道:“他喝了多少?”
但是突然,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人。
“珞顏呢?她還沒來找到你?”
蘇城一把揪住他領(lǐng)口。
“嗝!沒……沒啊?!毕氲竭@里奕風(fēng)的酒又嚇醒了一小半。
“秦小姐好像從公子離開秦府之前就來找你了,怎么這會子還沒出現(xiàn)呢?”
南瑾也開始疑惑起來。
“興許是找不到又回去了?”
“你去秦府確認一下。你,跟我走。”蘇城抓著醉醺醺的奕風(fēng)快步出了醉春院的門。
南瑾也急匆匆的往秦府的方向趕過去。
人走了一段時間。
“沒想到他還挺在意她的。”蘇醒兒不知道是用什么語氣說的這句話,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眼神看著三個人離去的背影。
“咱們上去練琴吧。”
“是?!?p> 菜姑娘收拾干凈了底下的盤子,跟著醒兒上樓去了。
“珞顏,珞顏!”奕風(fēng)不知道她平常最常去汴京的什么地方,便只好漫無目的的喊。
蘇城暗戳戳的瞥了他一眼。“誰允許你叫的這么親熱?”
“關(guān)你毛事?”
“珞顏!”
“秦珞顏!”
這幾聲叫喊到底還是沒有傳到本人的耳朵里,珞顏醒來的時候聽到耳邊的都是水在滴答滴答的聲音。
她慢慢恢復(fù)意識,眼前的事物從模糊開始變得清晰起來,然她定睛一看,自己這是在什么地方?
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是透著上面略微昏暗的燈光能夠看到一點東西,而她正躺在一個冰涼無比的石頭上,周圍刮著嗖嗖的冷風(fēng),卻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發(fā)出滲人的凄厲慘叫。然而細聽下來又不是風(fēng),是真的有慘叫的聲音。
這簡直就像是進了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