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父親問起女朋友,柳凡稍眉頭皺了一下,隨即恢復,若無其事地說了句:“我已經(jīng)和她分手了?!?p> 柳依仲怔了一下。隨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而后緩緩說道:
“哦…!姻緣這些勉強不來,能相處最好,不能處的話也不必太強求,總會遇到合適的?!辈蹲降搅采袂樽兓牧乐匐[約中能猜到這是什么原因。
柳凡想起那無情的前女友許曉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憤與自恨,隨即恢復平靜,他不想讓父親知道。
在學校畢業(yè)前那晚,柳凡想去找許曉婷相伴這大學的最后一個晚上,一起回憶大學這四年里的美好時光。
因為是在校的最后一晚,柳凡想給許曉婷一個驚喜,沒事先給她打電話,并且繞了一條平常不走的路去許曉婷宿舍。
即將到許曉婷宿舍的時候,在校園路燈光照耀及路邊小樹的遮掩下,柳凡看見一男一女并排坐在校園小道路邊板凳上。
走近了些后,柳凡認出了其中女的熟悉身形就是許曉婷,再近些后才認出男的是柳凡同宿舍的“哥們”葉鴻。
看見他們兩坐在一起聊天,柳凡剛認出他們倆時高興地想走過去和他們一起說說大學這些年的日子,但認真一想后感覺不對勁。柳凡停止了腳步,然后輕輕繞到他們背后附近那棵小樹下,他們的對話正好盡收耳中。
只聽見葉鴻勸許曉婷道:“你難道真要選擇跟著一個已經(jīng)相當于殘廢的窮人過日子嗎?社會不再像學校,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出了社會是要靠實力和背景去賺錢養(yǎng)活自己的。柳凡以前是個很有實力的人,可你看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會了,他家還窮得生活費都成問題,像他這樣的出了社會就是廢人一個。你跟著他是沒有好結果的,你知道我也一直喜歡你,而且我會對你更好的?!?p> 這些話如晴天霹靂落在柳凡的心中,他想不到自己的“哥們”竟然乘人之危要搶自己的女朋友。但當時柳凡聽完葉鴻的對話后,還是相信許曉婷不是那種勢利的人,柳凡和她的感情是不可能被這種低俗而物質(zhì)的原因打敗的。
然而,事實就是那么的殘酷。
許曉婷說出的話像一把從虛無中突然出現(xiàn)的尖銳刺刀,狠狠地扎進了柳凡的心臟:“其實柳凡開始出現(xiàn)失憶時候我就想到這些了。我是一個女人,我需要依靠。曾經(jīng)柳凡的出色,讓我感覺找到了可靠的肩膀,可是當他開始有失憶時,我感覺我自己也失去了依靠,我也有想過離開他,但是我對他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他對我很好。…”
葉鴻趁機從板凳上跳起來,半跪在凳子上的許曉婷面前說道:“我會對你更好的,我現(xiàn)在實力比他強,我家境比他強一萬倍,而他只是一個出身貧窮得連生活都成問題的農(nóng)民,他能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到,而他沒能力去做的我也可以給得到你。”
許曉婷面對葉鴻如此老套的表白竟然就開始猶豫了,她坐在板凳上稍低著頭,面對等待回復的葉鴻,還沒有做任何表示,而此刻對正暗中觀察的柳凡來說世界似乎都靜止了,此時就像是對他的審判一樣。
就這樣僵持了十來秒,僅僅十來秒后,許曉婷的頭緩緩地微微點了點頭,這點頭猶如法官的錘子敲下,將柳凡判了死刑。
柳凡心如刀割,他沒想到他和許曉婷的感情在許曉婷眼里只值十秒鐘的猶豫。
葉鴻這小人則像戰(zhàn)場獲勝的一方一樣,得意得滿臉笑容,是的,柳凡在這場戰(zhàn)爭中敗了。
葉鴻高興得抓住許曉婷還有些拘束的手,正想向低著頭的許曉婷吻去。
柳凡實在無法忍受他們偷偷背著他要做如此茍且的事情。
他暴跳如雷地從他們身后閃出,阻止了他們。
柳凡沖出來就是大罵:“葉鴻你這陰險小人,虧我還當你是哥們,竟然趁人之危。你這還算是人嗎?你TM就是一畜牲。”
他們倆被突然暴怒出現(xiàn)的柳凡同時嚇了一大跳,心里有鬼的他們像魔鬼面對十字架一樣惶恐地盯著柳凡。
但是自私與欲望總能戰(zhàn)勝愧疚這種不值錢的東西。
葉鴻心虛了幾秒后,從半跪狀態(tài)裝得理直氣壯地站了起來,面對柳凡的質(zhì)問竟然大言不慚地大聲反駁:“柳凡,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自己變?nèi)趿?,只有有實力的人才配…?p> “我配你妹”還沒等葉鴻說完,柳凡看準就是一拳頭往葉鴻臉上砸去。葉鴻的臉立馬被柳凡的拳頭砸成了豬頭樣,大半臉都凹了進去,口沫齊飛,然后整個人都拳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痛疼最能激發(fā)人的獸欲,葉鴻這樣的人當然不愿意吃虧,摔倒后立馬爬起來,也往柳凡身上錘去,但是葉鴻這種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半娘們怎么可能干得過干農(nóng)活長大的柳凡。
柳凡輕易擋住了葉鴻攻來的拳頭,可是畢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什么特殊的打斗經(jīng)驗,雖然葉鴻沒占著柳凡的便宜,但最終還是和柳凡你一拳我一腳地扭打了在一起。
雙方打了大約好幾分鐘,在一旁還坐著的許曉婷過了大半會才反應過來,帶著些許愧疚看著因為她而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吹剿麄兪チ送诊L度而拼命地互相毆打著,兩人衣服都變得破爛不堪,處于下風的葉鴻更是狼狽。許曉婷終于忍不住了。
她對著他們倆閉上眼睛氣憤地大聲叫道:“好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柳凡與葉鴻此時也明白再打下去也不能將對方怎么樣了,雙方就停了手,氣喘吁吁地怒目對峙著。
許曉婷看他們倆停下來后,將聲音降低回原來正常時的聲音,對柳凡半哭著說道:“柳凡,對不起,我們真的不可以再在一起了,自從你慢慢開始失去記憶開始,我就沒有再像以前一樣開心過,我整天擔心我們?nèi)绻€在一起的話以后怎么過,這樣的生活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p> 柳凡聽了后心里很痛,他恨自己,他也有些許埋怨許曉婷的現(xiàn)實,他深沉哀求道:“難道就因為這么一點困難我們的之間就結束了嗎?你不是說過我們要同甘共苦,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一起面對,一起經(jīng)歷風雨嗎?我只是暫時失去了些記憶而已,我相信我會治好的,哪怕真的失去了這些記憶,但是只要我們一起努力,我相信我們會生活得很幸福的。我...”
“不可能了,柳凡,你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了,社會不是學校,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我知道你想要我養(yǎng)著你,可是我沒有這能力,我不是那種強人,我需要依靠別人。你都失去記憶了,你還能做什么,不要再安慰自己了,一切都不可能了?!痹S曉婷像泄了洪一樣大聲發(fā)泄心里積攢已久的怨氣。
什么?我柳凡需要你一個女人去養(yǎng)?柳凡心里的波濤再上一層浪。他想不到許曉婷會這樣去想自己。
我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為什么需要你一個女人去養(yǎng)。他太傷心了,沒想到許曉婷竟然現(xiàn)實到這種程度,她以為別人跟她一樣現(xiàn)實,你自己需要依靠別人,但是我柳凡不可能需要做得這么沒有尊嚴,再怎么落魄我也能用自己的雙手養(yǎng)活自己呀,一個大男人如果真要像寄生蟲一樣茍且偷生的話,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
他失望地看著許曉婷,但依然想做最后的挽留,畢竟他還是放不下這段感情:“想不到我在你眼里竟然到了這種不堪的地步,但是你想錯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靠你養(yǎng)我。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我恢復了記憶,我可以做出一翻大事業(yè)的,想信我,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度過面前這個...?!?p> “不要再說了,你要這么自我安慰到什么時候?現(xiàn)實點吧!你不可能恢復記憶了,你更加不可能做出什么大事業(yè)了?!痹S曉婷盡乎咆哮著阻止柳凡再繼續(xù)編織她認為已經(jīng)不可能實現(xiàn)的美好憧憬。
三人被許曉婷如此絕望的聲音給震憾了,柳凡知道她對自己已經(jīng)絕望了,葉鴻明白自己已經(jīng)贏了,許曉婷則是因為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徹底攤牌了。
隨后許曉婷傷心地對著柳凡說了一句讓柳凡傷痛至今的話:“柳凡,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了,我們分手吧,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祝你安好。”
她流下傷心的淚水算是對她與柳凡這段感情的告慰,然后扭頭就跑回了她們宿舍。
葉鴻這個小人趁機打擊他眼前這位曾經(jīng)各方面都比他優(yōu)秀的柳凡:“柳凡,她說的是實話,憑你的實力和你那貧賤的出身,你給不了她幸福的,還干大事業(yè)呢?你還是先想想怎么養(yǎng)活你自己吧!”
看著跑遠的許曉婷以及拋下惡語轉身就走的葉鴻,柳凡沉默了,憤恨淚水不自覺地從眼框流下,他恨自己不成才,他恨葉鴻乘人之危,恨許曉婷的現(xiàn)實與絕情。
果然只有在遭遇困境時才能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只是這代價也太大了。
看著遠去許曉婷以及葉鴻的身形,柳凡咬緊牙關,心中激憤對自己發(fā)誓:既然你們都覺得我會連我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那我就用自己的雙手就活給你們看,我不但要活下來,還要努力活得比你們都要好,我還就要做一翻大事出來,你們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功成名就的,到時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柳凡遇到的這困境都源于記憶的衰退。因為記憶的衰退,他曾經(jīng)的所有努力都化作了灰飛煙滅。
回想記憶衰退帶來的不堪,柳凡不由得心中苦悶,雖說自己不是一個圣人君子什么的,但至少也不是什么大惡之人吧,怎么那么倒霉,好端端的記憶就衰退了。
想當初以青峰市狀元的成績考入了京城市重點大學,雖然大學內(nèi)也是高手如云,但是柳凡這種出身低微不怕苦還思維敏捷的人,在大學里已經(jīng)闖出一些出路,甚至因為他取得的成績被冠以大學里的天才。
大一時柳凡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理論成績優(yōu)異,畢竟他家里沒什么錢,學費都是助學貨款的,所以爭獎學金是勢在必得,否則靠他爸種地那點錢怎么夠生活費呢?
這就是為什么他在班上的成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同時也許是努力學習得到的知識激發(fā)了他對科技的熱愛,他對電子技術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大二時他就已經(jīng)參加了各種大學生的比賽,像全國機器人比賽,電子設計大賽這些,基本都能拿到個前三名的獎。
大學的老師們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種優(yōu)質(zhì)的免費勞動力,讓他研發(fā)了不少項目,這些項目大多是校外企業(yè)委托學校老師干的一些私活,這些得了好處的老師偶爾也會“良心大發(fā)”給柳凡意思一下,給柳凡一些項目上賺來的零頭作為生活費獎勵一下。
而這些給老師提出項目需求的企業(yè),因為研發(fā)工作需要經(jīng)常與項目實際開發(fā)的人也就是柳凡直接溝通,知道了這個雖然還在大二能力卻已經(jīng)比得上真正工程師的天才。
其中好幾個需要外包工作的大企業(yè)趁他還沒畢業(yè)就已經(jīng)向他拋出了橄欖枝。許曉婷也就是這個時候看中了柳凡這匹黑馬。就這樣,在畢業(yè)的師兄還在愁工作,愁女朋友時,才讀大三的柳凡似乎就已經(jīng)不需要為女人和票子擔憂了,他已經(jīng)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
正當他朝著幸福生活大步邁進時,大三第二學期那天開始這一切都慢慢變成了泡沬,那天開始他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學的東西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忘掉,原以為只是因為知識很久前學的,長時間沒用,所以才會忘掉。直到有一次他把上午才給同學講解過的知識點自己卻下午就忘了,而且怎么也記不起來后,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個同學當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直到大部分同學都注意到柳凡在學習上記憶存在非常明顯的衰退問題時,柳凡終于不得不去看醫(yī)生了,可惜不論是大醫(yī)院還是小醫(yī)院,省里的市里的都看過了,因為一直找不到原因,只能做各種檢測,檢測從腦磁核共振各種彩超到微量元素,從頭到內(nèi)臟甚至連生殖器都檢了一遍,卻得出一個驚人一致的結論,身體沒有問題,醫(yī)生的建議是注意休息。
直讓柳凡罵他們娘,一年多來,前前后后地去各個醫(yī)院吃各種藥花了將近10萬是就換你們一句注意休息。如果不是記憶真的丟失了,誰會去一間又一間的醫(yī)院跑呀,要不是因為記憶衰退一天比一天惡化太嚴重,擔心有一天連老爸都不認識了誰會花那么多冤枉錢,那對于柳凡家來說算是巨款的近10萬還是柳依仲苦苦求著親人朋友湊來的,到了現(xiàn)在還沒有能還得上呢。
而且連柳依仲原本攢著打算用來治療那次因下田而右腿受傷的藥費也用上了,導致柳依仲現(xiàn)在落下了病根,不太利索,所以柳凡很愧疚地一直關心著柳依仲的腿,要不是因為他,父親的右腿也許就不會拖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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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咱高高興興的過年,今年是你畢業(yè)的第一年,我們要過個豐盛的好年,我可是買了很多年貨呀?!绷乐倏匆娤萑牖貞浀牧?,大概猜出他在想些什么,勸慰道。
“好,咱們做頓豐盛的年夜飯?!被剡^神來的柳凡,甩去不高興的情緒。
就在柳凡隨著柳依仲轉過頭走進廚房時,緊貼在柳凡胸口處的玉佩散發(fā)出碧綠的光芒,轉瞬即逝,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