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兩人還沒走回奉隨意的院子,就被匆匆而來的奉十楓擋住了去路。
“你們跟我來!”奉十楓也不顧自己剛懷孕,拉著獨孤楓雪就是一陣小跑。
見奉十楓一臉焦急的樣子,執(zhí)劍意識到肯定出什么事了。他幾步跨到奉十楓前面,擋住了她,擔心地說:“你有身孕,別跑,出什么事了?”
奉十楓捂著胸口,喘著粗氣說:“沒時間解釋了!你們跟我來!我哥哥和衍宿前輩已經(jīng)準備好車了?!彼f完,剛要跑,就見前方小徑轉彎處,端端正正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器宇軒昂,猩紅色長斗篷帥氣地遮住了他身上大半錚亮的銀甲?!蔼毠滦〗悖镁貌灰??!蹦侨寺曇舻统恋卣f道。
“司徒凌飛?!”這低沉的聲音獨孤楓雪再熟悉不過了。她抬頭就看見了司徒凌飛不茍言笑的面孔。這張冷冰冰的臉,在她身后跟了兩個月,幾乎要把她逼瘋了??吹剿就搅栾w那雙鷹一般冷峻,有神的眼睛,獨孤楓雪下意識躲在了執(zhí)劍身后。
“哎呀呀!司徒大人,你走得太快了!”南會長老米敬跟著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里。轉過小徑的彎道,他就看見了執(zhí)劍和獨孤楓雪,臉上頓時揚起大事不好的焦慮表情。“喲……找到了???不愧是司徒大人?!泵拙醋旖请m然帶笑,并且恭維著司徒凌飛,但他卻站在司徒凌飛身后沖執(zhí)劍使勁的擠眉弄眼,暗示他趕緊想法脫身。
司徒凌飛冷了眉眼向前走了幾步,剛剛好停在了執(zhí)劍拔刀也打不到他的安全距離之外,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執(zhí)劍微微側頭,對獨孤楓雪眨了下眼,說:“你帶十楓去安全的地方。我怕等下打起來傷了她?!?p> 這眼神,是獨孤楓雪和執(zhí)劍的默契。那眼神的意思,是讓她先離開。獨孤楓雪連忙攙扶住了奉十楓。當她們轉身背對司徒凌飛的時候,獨孤楓雪小聲地問:“車在哪兒?”
“正門!”奉十楓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兩人轉身的一瞬間就交換了信息。
“還在計劃怎么逃嗎?”跟了獨孤楓雪兩個月,司徒凌飛早就已經(jīng)很熟悉獨孤楓雪的套路了。他的眼中也有幾分無奈,看了一眼執(zhí)劍,還是將腰間的長劍出鞘。側身讓了一步,挑劍奔向獨孤楓雪的逃路,想將她攔下來。
劍起未落,執(zhí)劍也已經(jīng)將唐刀出鞘。寒光一閃,他輕輕松松擋住了司徒凌飛落下的劍。
劍氣凌厲,雖未近獨孤楓雪的身,卻見她因為奔跑而揚起的栗色長發(fā)飄然落下了一小撮。過程悄無聲息,忙著逃跑的獨孤楓雪竟然毫無察覺。
“嘖……”看著落地的那一小撮頭發(fā),執(zhí)劍可惜的嘖了一聲,抱怨道:“姑娘家愛發(fā)如命……”
司徒凌飛難得顫了下眉毛,帶著一臉內疚翻腕收了劍。
“剪燭劍氣凌厲,你這般魯莽用它阻人去路,就不怕傷了人?”執(zhí)劍用力的揮了下唐刀。陽光下刀身上隱隱泛起兩個字,卻不知為何,字體模糊不清。
說話間,獨孤楓雪和奉十楓已經(jīng)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不擅用劍就別亂用,傷人傷己?!眻?zhí)劍翻腕,將唐刀入鞘。帶著難得的戲謔神情,問司徒凌飛:“軒轅昔讓你來的?”
司徒凌飛也不去追獨孤楓雪,反倒將劍支在了地上,雙手疊在劍柄上,冷冷地回答:“是?!?p> “回去跟他說,別一天惦記著我的人。小心我的讓他做不了云主!”執(zhí)劍語氣十分不客氣,不客氣中還透著十分的不耐煩。
這一句話說出口,站在一旁的米敬瞬間炸了毛。
云主何等身份?那是云彼之地的王!就連蒼王對他都要禮讓三分!執(zhí)劍竟敢口出狂言?。?!這話要是真?zhèn)鞯杰庌@昔耳朵里去了的話,豈不是替獵妖師協(xié)會惹事?
米敬連忙跨到執(zhí)劍和司徒凌飛中間,對司徒凌飛陪笑道:“司徒大人,執(zhí)劍不懂事,方才的話你就當他放了個屁!”
司徒凌飛偏了頭,越過米敬那張滿是胡茬的老臉,看著執(zhí)劍,正色說:“話我會帶到的?!?p> 聽到這話,米敬兩腿一軟,險些坐在了地上。
執(zhí)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正要離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沖司徒凌飛勾勾手指。
劍在手中,司徒凌飛翻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就把剪燭藏在身后,湊到了執(zhí)劍跟前。他微微側頭,把耳朵送到了執(zhí)劍嘴邊。
執(zhí)劍往后一縮脖子,一臉揶揄,道:“老毛病改一改……多大的人了……”嘲笑過司徒凌飛,他還是湊到了司徒凌飛耳邊,“既然你來了……”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就連站在一旁的米敬都聽不清執(zhí)劍跟司徒凌飛耳語什么。
米敬有點看不明白眼前的這一幕了。他努力回想方才司徒凌飛來的時候,是來干嘛的?是來找獵妖師協(xié)會要人的沒錯吧?他四下看看,很想找個人問問自己有沒有記錯??上?,當下就只有他們三個人??粗鴪?zhí)劍眉飛色舞地對司徒凌飛附耳而談,米敬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誰的幻境法咒了……
那耳語的兩人似乎沒看見米敬一臉懵逼的樣子,自顧自的專心耳語著。
“嗯……”司徒凌飛聽著執(zhí)劍的耳語,一臉嚴肅地點著頭。
“嗯……好……”點頭也就罷了,還稱好?
“我知道了……”執(zhí)劍又說什么了?
米敬一陣接著一陣心慌。
“記清楚了嗎?”執(zhí)劍挑眉,推開了司徒凌飛。還輕輕用拳頭錘了下他的胸甲。
司徒凌飛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說:“清楚了?!?p> 執(zhí)劍沖司徒凌飛一擺手,轉身要走。剛走出兩步,他突然停下了,指了指司徒凌飛手里的剪燭說:“等下?lián)Q把武器,別傷了人。”
“好!”說完,司徒凌飛將剪燭入了鞘。
執(zhí)劍滿意地沖司徒凌飛淡淡一笑,轉身向正門走去。
司徒凌飛目送執(zhí)劍消失在了小路盡頭。他垂下眸子,嘆了口氣,倚在了大樹上。
這又是什么情況?米敬看不懂了。他……他……剛才陪司徒凌飛在正廳喝茶的時候,他還擔心,司徒凌飛見到執(zhí)劍,兩人會不會打起來!沒想到,兩人只亮了兵器就各奔東西!這……這……這……什么情況?米敬躊躇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司徒大人……還要人嗎?”這話問得他自己都覺得蠢……有挑撥是非的嫌疑。
司徒凌飛只面無表情地看了米敬一眼,也不回答他的提問。
司徒凌飛不說話,米敬賠笑著站在一旁。方才那一幕他看過之后,總覺得執(zhí)劍和司徒凌飛認識,兩人不但認識,還是很熟的那種……他們倆怎么認識的?米敬心里一陣狐疑。云彼之地是梵空的桃源。據(jù)說那里一只妖都沒有。加上軒轅氏除了蒼離國國事之外,向來不過問常陸洲的事情,所以,獵妖師協(xié)會同云彼之地根本就沒有合作過。那執(zhí)劍又是什么時候認識司徒凌飛的?
米敬看著司徒凌飛。心里的疑問不斷的擴大。眼前這人,同執(zhí)劍年紀相仿,卻格外的少言寡語。方才在廳上喝了一個時辰的茶,他說的話沒超過十句。這般沉穩(wěn)的性子難怪會成為軒轅昔的左膀右臂。既然是軒轅昔的左膀右臂,那不是應該以軒轅昔的命令為行動宗旨嗎?怎么兩人耳語了幾句,司徒凌飛就放執(zhí)劍走了?
扯什么犢子呢?
沒等米敬想明白,就看見奉隨意的貼身小廝連滾帶爬跑了過來?!懊状笕恕》畲笕嗽谀睦铮??”
米敬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啊……”看那小廝慌張得沒了人樣,他問:“出什么事了?”
“鳳歌……跟……神醫(yī)的徒弟打起來了!”小廝跑得太快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為什么事打?!”鳳歌和歸海光打架有點出乎米敬的意料。相處兩日,大家都知道歸海光靈道無能。按江湖規(guī)矩,鳳歌這樣修靈道的人是不可以無緣無故地同靈道無能的人動手的。而且,鳳歌修得是武道,從入靈道那天開始,就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他這一拳頭下去,普通人怕是扛不住。
“還能為什么事?!神醫(yī)綁了二少爺,說是要帶他去治病!”小廝總算緩過氣來了,“長老!你快去看看吧!言大人一人怕是招架不住了!”
米敬眉頭一皺,想那言盛修得法道,近戰(zhàn)如同紙片人一樣,心里不由得一陣焦躁。對小廝說:“你先去找奉大人,我這就去看看?!?p> 小廝得令,飛也似的跑去找奉啟泰了。米敬轉身對司徒凌飛抱拳,說:“府上出了點狀況,可否勞煩司徒大人移步隨我去處理下?”
司徒凌飛起身對米敬抱了拳,道一聲:“有勞了?!北闶疽饷拙磶?。奉府是獵妖師協(xié)會的心臟,這里藏著獵妖師協(xié)會核心機密。所以,他作為外人,在沒人陪伴的情況下是不可以在內院逗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