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捕頭
清風(fēng)城、某條繁華的街道上,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包子,剛出鍋熱乎乎的包子,一文錢一個,客官來幾個熱乎包子??!”
“獨(dú)家秘方冰糖葫蘆,走過路過瞧一瞧啊?!?p> 朝霞灑滿大地,將那一串串的冰糖葫蘆映照的格外誘人,山楂混合著香甜的糖漿,在這個寒冷的小城里,倒也是一道獨(dú)特的風(fēng)景。
一位少女從旁邊的巷子口跑出來,一步三跳,宛若一只機(jī)靈的小兔子,一路蹦跶到糖葫蘆攤前。
“李伯伯,給我挑個最甜的。”
賣糖葫蘆的小老頭看了一眼少女,笑呵呵的從一堆糖葫蘆里面挑出來一個。
這串糖葫蘆上面的糖層特別厚,是專門給少女多包裹了幾層。
每天這個時候,少女都會來這里買一串糖葫蘆,老李頭已經(jīng)摸準(zhǔn)了這小丫頭的口味,向來是喜甜的。
在這清風(fēng)城,少女也算是有點(diǎn)名號的。
她叫岳紅袖,十幾年前一個大寒夜,被人丟棄在衙門口。
當(dāng)晚在衙門當(dāng)值的老鋪頭被女嬰的啼哭聲驚醒,老捕頭無兒無女,就將女嬰給收養(yǎng)了。
女嬰的手臂上有一片殷紅似血的胎記,老鋪頭思來想去,就給這丫頭起名叫岳紅袖,希望有朝一日這丫頭能到個好人家。
岳紅袖在清風(fēng)城小有名氣,倒也不是因?yàn)樗纳硎?,而是因?yàn)檫@小丫頭從小到大生活在衙門里,跟著老捕頭學(xué)了不少東西,早幾年就是清風(fēng)城唯一的女捕快了。
如今,老捕頭年事已高,早就告老還鄉(xiāng),住在清風(fēng)城北邊的小院里頭,倒也是悠閑自在。
岳紅袖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憑著一身本事,坐穩(wěn)了這捕快的位子。
清晨的冰糖葫蘆總是格外合口,岳紅袖走街串巷,笑瞇瞇的啃著手里的糖葫蘆。
只是,她的眼中掠過一抹凄涼。
十八年了,每當(dāng)看到這糖葫蘆,岳紅袖就會想起,十八年前那個大寒夜,她所看到的景象。
實(shí)際上,岳紅袖并不是這里的人,或者說,在岳紅袖這個身體里面的人,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十八年前,當(dāng)岳紅袖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就都是血紅色。
她被裹挾在襁褓中,一個臉型剛毅的男人抱著她,一路策馬揚(yáng)鞭。
那是一個護(hù)送的小隊(duì),一路上不斷有人追殺他們。
最終,所有人都死在了那條路上,而那些追殺的人,也都被滅了口。
男人一息尚存,憑著最后一口氣,帶著一身傷來到了清風(fēng)城。
男人將岳紅袖放在衙門口,從懷里掏出被鮮血染透的一串糖葫蘆。
他將糖葫蘆放在岳紅袖身邊。
“閨女,為父無能,沒能救出你娘親?;钕氯?,我可憐的閨女,你一定要活下去!”
說罷,男人伸出手掐了一下岳紅袖的臉蛋,等女嬰啼哭起來,男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巷子口,從此沒了蹤跡。
岳紅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就此是音訊全無。
到如今,這件事情都只有岳紅袖一個人知曉。
即便是待她最親的老捕頭,岳紅袖也是無法說出口的,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居然會記得剛出生的事情。
岳紅袖看著手上的糖葫蘆有些出神,無奈嘆了一口氣:“還以為換了一個世界,這日子就能過的輕松點(diǎn),沒想到,又是個孤兒命。”
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幾個商販追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
“站住,你個小毛賊!又來偷!”
“抓住這小子,打斷他的腿,娘咧,這個月都偷我三回了?!?p> 岳紅袖猛地轉(zhuǎn)身,那人剛好沖過來。
小乞丐一看到岳紅袖,眉頭都擰成了麻花。
最終,這小乞丐來不及換路,直接被岳紅袖單手提溜回衙門。
衙門里,岳紅袖坐在內(nèi)堂,手托香腮白了一眼小乞丐。
這世道戰(zhàn)火連天,權(quán)貴當(dāng)?shù)溃胀ɡ习傩盏娜兆訉?shí)在是難熬。
“說吧,這回又偷了什么東西?”
小乞丐抹了一把臟兮兮的臉,垂頭喪氣道:“這回真沒偷東西,上次被紅袖姐姐逮住教訓(xùn),我可長記性了?!?p> 岳紅袖一瞪眼睛,有些惱火的拍著桌子:“小兔崽子,你忽悠誰呢?你沒偷東西,那幫人追著你跑了八條街?真當(dāng)我瞎?”
小乞丐擺擺手,紅著臉很是難為情的說道:“是顧哥哥讓我這么做的,把這幾家的人給引出來。但是我真的沒偷東西,我騙他們的?!?p> “顧哥哥?你說是顧寒山叫你這么做的?”
岳紅袖眼珠子一轉(zhuǎn),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了一番推斷。
顧寒山是如今衙門的捕頭,同時也是岳紅袖的大師兄,都是老捕頭帶出來的弟子。
近些日子清風(fēng)城有私鹽流通的痕跡。
清風(fēng)城雖然不大,卻是連通很多條商路的必經(jīng)之地,因此也是異常繁華。
衙門口就那么幾個捕快,大都是混吃等死的無用之輩,真能指望上的沒有幾個。
所以很多時候,岳紅袖和顧寒山要想調(diào)查什么東西,都是私底下進(jìn)行的,一來是不會打草驚蛇,二來也不用帶上那些豬隊(duì)友了。
大師兄的辦事效率還是極高的,當(dāng)天夜里就把幾個鋪?zhàn)咏o抄了,輕車熟路的找到不少私鹽。
等這案子上報(bào)之后,還要將這些私鹽販子押送到更大的府衙,清風(fēng)城地牢也就那么幾間,也根本關(guān)押不了這些人。
這幫鹽販子的背后都有亡命徒掛鉤,萬一有人劫牢的話,清風(fēng)城的地牢和自家后花園也沒有什么兩樣了。
顧寒山臨走前透露了一個消息給岳紅袖,說是今日各處的府衙都在追蹤一個江洋大盜,那人心狠手辣,江湖上不少豪杰也都在追殺此人。
從外頭的消息來看,那人很有可能逃到清風(fēng)城來。
“袖丫頭,此人武功高強(qiáng),你千萬別逞強(qiáng),等我押解鹽販子回來再說。”
岳紅袖滿口答應(yīng)下來,顧寒山如釋重負(fù)的長出一口氣,這才安心帶著捕快們離開了清風(fēng)城。
他也只是放心不下這個愛逞強(qiáng)的小師妹,又是有幾分當(dāng)哥哥的心思,用這消息嚇唬一番,好讓岳紅袖這幾天老老實(shí)實(shí)呆著,別跟著摻和追捕的事情。
以往,上面下來的文書,從來都是到顧寒山手上,干脆不給岳紅袖瞧,也是格外寶貝這個小師妹。
至于那個江洋大盜逃跑的方向,實(shí)際上正好和清風(fēng)城是反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