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瑤自從醒來之后,就有些悶悶的。
不說話,也沒有表情,更是反感任何人的觸碰。拍戲的時候依然能全身心投入,可是一旦喊了“cut”,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一連半個月都是如此,整個劇組壓抑到極致。幾個實習(xí)導(dǎo)演都有點不敢和她說話,除非必要。即使有工作交集,她也是冷冷地,寡言少語,讓人捉摸不透。
李誠看著這樣子的她,心疼得不行。可是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直到公審的前一天,她開口和他說了第一句話:“帶我去見她!”他知道她說的是誰,也知道她為什么要去見那個人,但,還是拒絕了?!安恍校 蹦獪\瑤好似沒想到他會拒絕,眸間似有火一般?!盀槭裁矗磕銥槭裁床淮饝?yīng)?那一天我經(jīng)歷了什么,你根本想象不到!你不是說愛我嗎?不是喜歡我嗎?為什么不肯帶我去見她?難道這件事你也有份?怕她供出你嗎?難道你嫌棄我了?我身上這些傷疤,你覺得丑陋無比,所以不想要我了對不對?”她突然變得狂躁,竟有些歇斯底里。
李誠看著這樣的她,不禁覺得陌生。她性情大變,或冷漠無情,或歇斯底里。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身上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那些刀傷,鞭傷,還有燙傷......全變成了一個個無法釋懷的傷疤,縱使醫(yī)療手段可以抹去傷疤,也抹不去她心底的恐懼和憤怒。
李誠緩緩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看著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柔的一下一下?lián)崦ドw處的傷疤,用一種溫柔到了極致的聲音,開口:“傻丫頭,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會不要你?”說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有點后怕!若是那天我沒有走,或者我走的時候去看看你,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那天我去晚了,或者我根本沒有找到你,我是不是就徹底失去你了?我不敢和你說話,不敢靠近你,更不敢做出什么親密的舉動。我很害怕,怕得要死?!蹦獪\瑤眼眶有些濕潤,“你真的這么害怕我嗎?我真的,這么可怕嗎?”“我知道,你憤怒,你難過,更知道你恨不得讓她去死!這種人的確應(yīng)該下地獄,可讓她下地獄的人,不應(yīng)該是你!”溫?zé)岬拇铰湓趥躺希獪\瑤臉色變得慘敗。
“阿誠,你說實話,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了,她了解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在外人看來,溫潤如玉,樂觀男孩,笑容像陽光一樣,健身達人,雙商極高,笑起來傻憨傻憨的這樣一個人,卻是睚眥必報,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就像....他當(dāng)年演過的許宥維,那個遠古傳說卻好似地獄修羅一樣?!拔抑皇菆罅司槺悴榱诵〇|西公之于眾。”
可她知道,不會這么輕松的。但,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皬慕裢?,我去哪里都會帶著你,你去哪里我也跟著,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沒有人知道,在那個荒廢的木屋里面,看到傷痕累累的她的時候,他有多恨!他掐著林茜茜的脖子,用了最大的力氣,恨不得她馬上就去死。勸住他的,是吳情的一句話,“她活該下地獄,可讓她下地獄的人不該是你!你出了事,阿瑤怎么辦?她本就跌入谷底,如果沒有你,她就完了!
”打橫抱起她,幾個月的拍攝加上發(fā)生了那種事,她暴瘦。本就略顯消瘦的她更加搖搖欲墜,抱在懷里感受不到一點重量?!叭ツ??”“拘留所!”
當(dāng)李誠摟著莫淺瑤站在林茜茜的面前時,看著那樣的林茜茜,心底的憤恨好像全部消失了。不過半個月,她已經(jīng)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從前,她那么愛美,每天化妝的時間都要兩個多小時,如今,蓬頭垢面,面色暗淡,仿佛是誰家的黃臉婆,或者幾十歲的老婆婆。
“警方調(diào)查結(jié)束,已經(jīng)對你提起公訴。明天開庭,公審!”莫淺瑤坐在她面前,聲音淡淡的,卻對“公審”兩個字加了重音?!斑^了明天,監(jiān)獄生活將正式屬于你。我是不是該說一聲…...恭喜?”林茜茜張牙舞爪的撲上去卻被獄警拉住,“你就這么想毀了我?你就這么恨我?我已經(jīng)身敗名裂,你還要我坐牢,莫淺瑤,你怎么這么狠?”莫淺瑤沒說話,就這么看著她,李誠開口:“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dān)。二十幾歲的人,不該這么沒有擔(dān)當(dāng)!”說完,不顧林茜茜的咆哮,摟著莫淺瑤轉(zhuǎn)身離開。
此生,最后一面。明天,無論如何審判,她和他們注定不會再有交集。公審,所有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和她的所作所為都將以最慘烈、最狠毒、最無法讓人接受的方式呈現(xiàn)在所有人眼中,從此,林茜茜這個名字,將和狠毒這個詞密不可分。即便多年后,她出獄,也將無路可走。簡單的一個公審,竟將一個人徹徹底底逼到了絕境。
“李誠,我們分手吧!”莫淺瑤淡漠的說出這句話時,李誠正在收拾行李,拍攝結(jié)束了。聽到這句話,腦中炸出了一陣驚雷。手上動作頓了一下,卻沒停下,好像沒聽到一樣。
“李誠,我們分手吧!”
“李誠,我們分手吧!”
“李誠,我們分手吧!”
她重復(fù)著同樣的一句話,如同機器人一樣?!跋牒昧藛幔俊?p> “嗯!本來也只是試試!”
“好!”
他點頭答應(yīng),斂去眼神中復(fù)雜的情緒,出了房間。六個月的拍攝,六個月的情侶。他和她,居然只走了六個月。六個月,說出來會被人笑話的吧!如果當(dāng)初,他不是小心眼的自私的想把她據(jù)為己有,那么輕易地公布,他們,會不會走的稍微遠一點?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和她,完了!他愛了三年的女孩,護了三年的女孩,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早早替她選好的求婚戒指,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