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娘發(fā)威
君家沸騰了,堂堂一家之主就這么被一個不上臺面的小妾給懟了,不論對錯,這都是大逆不道。
君辭一張老臉鐵青,直呼這兩個小妾一個塞一個大膽,不安于內(nèi)宅,對夫家長輩指手畫腳,簡直有為婦德之訓(xùn)!
主桌上本還顫顫巍巍地老大爺也很是不滿,連連叩了三下桌面,場面才控制下來。
“守天,這邊是你相府的管教?”
君守天不動神色,林娘替他回答:“老太爺對我夫君的相府有什么意見?”
她雖是身著素服,毫無裝飾,但是氣場此刻卻是十足,“且不說老太爺您不是我夫君的嫡親長輩,只是叔伯親戚,就算是我家嫡親太爺,我夫君孑然一身奪取功名,可曾受過你們一絲救濟(jì)?如今夫君光耀門楣,不計(jì)前嫌,你們倒是將客氣當(dāng)應(yīng)當(dāng),把相府當(dāng)自家后院不成?”
老太爺被她一言一語懟的上氣不接下氣,君守天象征性地喊著管家去找大夫,卻一點(diǎn)上手勸阻的意思都沒有,林娘冷笑一聲,“老太爺還是知道義的,且自己找到臺階下?!?p> 便是這最后一句讓老太爺嗚呼哀哉,徹底昏了過去。
“想不到這君家最兇猛的居然是這個面慈心善的小妾?”
無憂吃瓜吃的開心,著實(shí)看了一出好戲。
眾人抬手的抬手,抬腳的抬腳,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不容易才將老太爺弄醒了過來,君辭在自家夫人的慫恿下又開始當(dāng)眾唱戲:
“你這個無知婦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也是你逞口舌之快的時候?”
他們夫婦倆一邊說還一邊暗示君守天振夫綱,然而正主根本當(dāng)接收不到這個信息,反而開始關(guān)心已經(jīng)醒轉(zhuǎn)的老太爺,不露痕跡的演技讓房梁上的無憂都是嘆為觀止。
不愧是能在宰輔之位上穩(wěn)坐十來年的男人,演起戲來一套套的,可憐那幾個丑角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其實(shí)君守天和幾個小妾是在配合演戲,還以為君守天會為了他們君家宗親聲討自家小妾呢。
林娘幽幽地問身邊的月娘,“月妹妹,我是個無知婦人?”
月娘笑面如花,“林姐姐從小讀圣賢書,曾經(jīng)破例入讀太學(xué),怎會無知,笑談爾爾。”
“那我方才所言是嘴舌之快?”林娘又問。
“林姐姐向來行事果斷,方才那番話說的有理有據(jù),怎會是逞口舌之快,是他們太蠢。”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好不認(rèn)真,堂內(nèi)的女眷是頭次看到這樣的婦人,皆是瞠目結(jié)舌,而那些宗親則是徹底被激怒了。
君尚文結(jié)實(shí)的身子板將自家兩個娘親護(hù)在身后,一臉兇樣,大有一副誰敢動手,老子直接扔出去的樣子,嚇退了不少虛張聲勢的君家旁系。
無憂還在想這君家大家長什么時候出來表態(tài)的時候,君守天就站起身來:“守天不才,實(shí)在是國事與家事沒有精力兼顧,因此家宅之事都由林氏和月氏代勞,讓諸位見效?!?p> 君守天終于開口,君辭眼前一亮:“大哥就知道你是有心無力,既然如此,做大哥的幫你肅清家宅歪風(fēng),更加義不容辭!”
“不必,林氏和月氏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家宅方面面面俱到,便是皇上都稱贊有加,若是讓大哥替了她們,豈不是在說皇上沒有眼光?”
連皇帝都搬出來了,君辭再說什么都顯得不知好歹,眾人在其間打著哈哈,想要平息這場風(fēng)波,但是林娘和月娘向來喜歡得理不饒人,且這個時候穩(wěn)占上風(fēng),怎么可能不反擊。
反正若是無憂,她必定是要狠狠咬上幾口的!
果然,林娘沒有讓她失望,就著君辭屁股還沒完全落座,她已經(jīng)走到了君守天身側(cè)擠了進(jìn)去,一干人等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聽她緩緩道:
“既然大家都在,我們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也亮了出來,不如聽我說上幾句?!?p> 月娘捂著嘴偷笑,兩人相處十幾年,自然很有默契。
“你想說什么!”
君辭黑著臉問。
“很簡單,大哥管理君家族親這么多年,一沒什么功績,二沒什么盈利,依弟妹看,還不如我月妹妹手里攢出來的家業(yè),不如還是交給我月妹妹打理如何?”
瞿氏大叫著跳出來:“你瘋了!她不過是一個小妾,憑什么能接掌咱們君家整個族親的事宜!”
“看來你還不明白,你覺得皇上會封兩個小妾一品誥命夫人?”林娘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品誥命只封正妻。”
瞿氏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一直以為君守天守著死去的原配牌位多么深情,原來早就給這兩個賤人正了位分,還將眾人瞞在鼓里。
君守天在眾人面前承認(rèn):“她們早是我的正妻,不過為了感念秦氏,一直以妾位自居,所以未曾對外言道?!?p> 不少中立的人聽到這里對她們萌生了一些好感,后宅多的是爭風(fēng)吃醋,恨不得早些弄死原配,又哪里有這些相敬如賓的姐妹情誼。
無憂咂嘴,她記得君薇染原主是原配死前臨盆的,所以她應(yīng)該是秦氏所生,下面兩個后扶的正妻應(yīng)該算是后娘,只是目前看來,好像這一家子還挺和睦。
下面的眾人還在爭論,君辭更是氣紅了眼,“就算是正妻又如何!我才是君家嫡親長子,我還沒死,哪里輪得到女人說話!”
林娘左手平攤,不知道什么時候身后已經(jīng)站著幾個小廝,他們懷里都抱著一摞摞的賬簿,君辭看到上面的字,頓時變色:“你從哪里弄來的賬簿!”
“呵!”林娘隨手拿出一本攤開:“君家族親產(chǎn)業(yè)共有二十四處,除去利潤稀薄的特殊產(chǎn)業(yè)外,布莊金店、典當(dāng)行三處產(chǎn)業(yè)最為賺錢,而這些年的利潤的確也是有些,我清算過,最好的一年,盈利四百萬兩白銀,我想各家都分了不少?!?p> 眾人都點(diǎn)頭迎合,君辭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yīng)該是被夸的,臉色緩解了些。
月娘從另一堆賬簿中取出一本送到林娘手里,那是相府自家的產(chǎn)業(yè)賬簿。
林娘隨手翻了翻:“月妹妹打典我相府產(chǎn)業(yè),共十處,一年凈賺七百萬兩白銀,這還是最低的一年,我倒是想問問大哥,您是中飽私囊了呢還是經(jīng)營不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