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全的手還指在空中,演講剛進(jìn)行到一半,她就那么走了進(jìn)來,仿佛金有全是空氣。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剛走過第一排,金有全語氣不善的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誰知道女孩卻回頭看著他:“您不認(rèn)識我?”
這下?lián)Q大家愣住了,你什么人?為什么大家要認(rèn)識你?但是已經(jīng)有人認(rèn)出她了,開始竊竊私語。
“你是我們班的學(xué)生嗎?”
“我叫龍言蒼?!?p> 聲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氣定神閑,氣場強(qiáng)大。
說罷就走到第一排的空位置坐下了。
金有全覺得自己好像被噎住了,偏偏好像又讓人找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她剛剛的確對自己熟視無睹了,于是瞪了她一眼接著發(fā)表自己的演講。
牧晨風(fēng)小聲說了一句:“我操,她不是年級第一嗎?怎么來了十七班?!?p> 林深也看了她一眼,剛開學(xué)分完班都是亂坐的,她直接坐在了第一排,旁邊是個男生。
牧晨風(fēng)又說:“漂亮吧,我追過沒追上。”
“還有你追不上的?”
“這話說的,這個人一點意思沒有,除了長得漂亮真沒意思,就是個花瓶?!?p> 年級第一,要自殺的花瓶?
新書發(fā)完,蔣賢宇嫌書礙事,堆在了腳邊繼續(xù)睡覺。
發(fā)書的人是個女生,給林深發(fā)書的時候,她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害怕,那個眼神讓林深想起來一件事,于是他回頭問牧晨風(fēng):“我的照片還在公示欄呢?”
“在啊,估計都要被小姑娘們看穿了,你要是嫌煩我回頭給你撕了?!?p> “撕了吧那就?!?p> 蔣賢宇抬起頭說:“晚了,已經(jīng)被人撕了,據(jù)說是個一年級的小學(xué)妹。”
牧晨風(fēng)捂住嘴巴:“那她豈不是要對著我深哥的照片做些不軌之事?不行,你快告訴我她是誰,我去收拾她去?!?p> 話剛落地,前排傳來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
一個女生眼神不善的看著龍言蒼:“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開始了開始了,南四中的日常。
龍言蒼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后說:“不是我碰掉的?!?p> “你一過來杯子就碎了,不是你碰的?”
“你說是我就是吧?!?p> “我這個杯子很貴的,你賠得起嗎?”
牧晨風(fēng)做吃瓜狀:“看女生吵架挺有意思?!?p> 沒想到前面的林深直接站了起來朝著前面走去,大家都看著他,碎杯子的那個女生也看著他,正當(dāng)大家都要以為他要來個英雄救美的時候,他卻站在龍言蒼的面前說了句:
“借過。”
結(jié)果他不是來英雄救美的,他大概只是出去抽根煙。
在眾目睽睽之下,龍言蒼往旁邊讓了讓,林深跨過地上的玻璃渣子走了出去。
那個女生也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林深要替龍言蒼出頭,還好不是,于是她的氣焰更囂張。
轉(zhuǎn)而又說:“這樣吧,我知道你賠不起,把這些玻璃渣子撿起來扔到垃圾桶吧,免得妨礙大家走路?!?p> 這就是明晃晃的欺負(fù)人了,蔣賢宇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牧晨風(fēng):“你要不來個英雄救美?”
“我救個錘子,好馬不吃回頭草。那女的叫陳妍,不是個善茬,你就看著吧。”
龍言蒼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碴子,然后說:“撿可以,只是我也有話說,這杯子不是我弄碎的,我撿了,以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陳妍笑了一聲:“可以啊,你撿,以后咱倆就當(dāng)不認(rèn)識。”
沒想到龍言蒼還真的抽了一本書把那些碎片撿起來,一片一片,大家都看著她。
牧晨風(fēng)一拍腦袋:“我說的吧,就是個傻子,真以為陳妍會放過她,這要是我直接就撿起來就扣她腦袋上,有顏值沒腦子?!?p> 撿完那些碎片后,龍言蒼拿著那本書,書上放著碎片,走了出去。
大家議論紛紛,牧晨風(fēng)懶得看,蔣賢宇繼續(xù)睡覺。龍言蒼拿著碎片走出去,走廊盡頭有個大垃圾桶,她把走到垃圾桶旁,從兜里抽出一個袋子把玻璃渣子裝好,然后扔進(jìn)垃圾桶。
空氣里有一股煙味兒傳來,她偏頭一看,林深靠在那抽煙,也看著她,一滴血從龍言蒼的指尖流下來滴在地上。
林深吐了一口煙霧,龍言蒼的表情說不上冷漠,就是正常,仿佛就是出來倒垃圾的值日生,不是剛剛被人欺負(fù)了手指還割破了。
她也只看了林深一眼就回到了教室,沒一會兒林深也回來了,不知道為什么他旁邊一直沒人坐。
當(dāng)然,即使是在這種差班,大概也沒有人會主動和林深坐在一起,何況他們仨在一起,別人更不敢靠近。
第一節(jié)課是英語,英語老師穿的很洋氣,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開始講課,偏偏林深這個時候又困了,聽了沒幾句,就開始趴在桌子上睡覺。
睡著睡著,教室里又吵了起來,他抬頭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課了,龍言蒼那一塊聚了兩三個女生。
陳妍就坐在座位上看著龍言蒼,周圍站著幾個女生,但是從她抱著胸一臉神氣的姿勢來看,她才是主謀。
一個短發(fā)女生囂張的對龍言蒼說:“上課老師抽我回答問題,我問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沒聽清?!?p> “沒聽清?我看你是不想告訴我吧,故意讓我難堪?”
“是你自己聲音太小了,誰聽得見。”
這個女生叫杜子佳,和龍言蒼隔著一條過道坐著。旁邊還站了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聲音越來越大,大有要干一架的趨勢。
龍言蒼則是一直不咸不淡的搭腔,沒有反擊,也沒有發(fā)火。林深被吵的睡不著,于是抬起頭:
“喂,你們幾個。”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那幾個女生聲音太大了,又是在第一排,又正在專心致志的欺負(fù)人,于是沒聽到,只有林深附近的幾個人聽到了,抬起頭看向了第一排,杜子佳正準(zhǔn)備來個更猛烈的攻擊時,突然聽到哐當(dāng)一聲。
大家回頭一看,林深旁邊的位置沒人,那個凳子被他踹到過道撞在旁邊的桌子上哐當(dāng)一聲,那個桌子的主人嚇了一跳。
“要吵出去吵,我要睡覺?!?p> 他的話語氣平淡,更談不上暴躁,但是就是很嚇人。
牧晨風(fēng)和蔣賢宇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杜子佳一看,是一張帥臉,青春期的女孩子,被一個男生說了,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可是上一秒還在跟龍言蒼發(fā)難呢,這要是立馬屈服,倒是顯得自己有點慫。
于是她硬著頭皮說:“你睡你的,我說我的管你什么事?”
教室里瞬間安靜了,那種一根針落地上都能聽得見的那種安靜,杜子佳有點不明所以,她是這學(xué)期轉(zhuǎn)過來的,早就聽說四中的人都是家里有點背景的,于是剛來就找了陳妍抱團(tuán),這會兒跟龍言蒼發(fā)難也有點表忠心的意思。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都這么看著她,連陳妍也跟她使眼色。
林深還沒說話,蔣賢宇先抬頭說:“他媽的吵吵吵,老子頭大,深哥最討厭別人吵他睡覺,讓你出去吵聽不見嗎?”
杜子佳看見大家的反應(yīng),大概也能懂了這里誰說了算,她也算識時務(wù),點點頭說了句知道了就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林深趴著繼續(xù)睡了,蔣賢宇也繼續(xù)睡,只有牧晨風(fēng)戴著耳機(jī)打游戲,一點困意都沒有。
經(jīng)過剛剛小小的風(fēng)波,教室都很安靜,沒人再大聲說話,好像深怕吵到了后面的那幾個大爺。
偏偏這個時候,龍言蒼的杯子哐當(dāng)一聲掉到地上,是個金屬保溫杯,聲音格外大。
教室再一次安靜了。
正好上課鈴聲響起,大家竟然都松了一口氣,就好像都得救了一樣。
龍言蒼把杯子撿起來,邊角有一點磕掉漆了。還有一點凹進(jìn)去了,她皺了一下眉頭,把杯子裝進(jìn)了抽屜里。
接下來都沒什么事發(fā)生,老師上課,愿意聽的聽,不愿意聽的睡覺。
特別是后面那三個人,睡的格外香,老師看了他們好幾眼,眼神已經(jīng)很不滿了,終于,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合格人民好教師的老師朝后面扔了個粉筆頭。
“你們幾個!剛開學(xué)多久就睡覺,像什么樣子?”
與其說他們幾個是被粉筆頭打醒的,不如說是被她吼醒的。第一個抬頭的是牧晨風(fēng),他看了一眼老師,又睡下了,剩下兩個人根本都沒動。
做為一個人民教師的尊嚴(yán)被挑戰(zhàn)了,她正準(zhǔn)備發(fā)火,下課鈴聲響起了,于是這怒火憋了幾秒變成了:“你們放學(xué)了來辦公室一趟!”
理所當(dāng)然,還是沒有人理她,她夾著書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大家議論紛紛,杜子佳轉(zhuǎn)頭問陳妍:“那個人,什么來歷?”
“沒看到門口的處分嗎?”
“什么處分?”
“就在那個巷子里,打架打的警車和救護(hù)車都開過來了,我特么當(dāng)時還以為這邊發(fā)生什么警匪槍戰(zhàn)了,警報聲響了一條街,學(xué)校開了十幾個人,就他沒事,還有他身邊那幾個,沒一個善茬。別跟他對著干?!?p> 杜子佳看了一眼那幾個人,他們居然不約而同的醒了,都是明晃晃的大帥哥,個高條順,特別是林深,即使在一堆帥哥中間,他也很扎眼,此時他好像有點沒睡醒,揉了一下眉心,手指骨節(jié)分明,皮膚白皙。
旁邊的龍言蒼用余光看了杜子佳一眼,她正用一種打探的目光看著后面那幾個人,像是想要在他們身上找到什么一樣,又或者是,帶著一種融入他們的渴望。
龍言蒼把書放好,剛站起來就撞上了一個人,林深。
林深垂眸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立馬低頭往后退了一步給他讓路。
很識相。
林深的胸口有淡淡的煙草香,煙草當(dāng)然不是香的,是混合著洗衣液的味道。
林深從她旁邊經(jīng)過,也聞到了一股香味,并不是什么清新的少女香,而是甜甜的糕點的味道。
光是吃了一塊糕點的話,不至于有這么濃的味道,這是吃了多少。
匆匆的擦肩,誰也沒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