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語站在長廊下,即墨北滿心歡喜的走過來“信,你看了么?”
洛十語側(cè)頭,心中莫名的酸楚,她本以為她應(yīng)該與即墨北再沒什么緣分,竟沒想到會再見。
“燒了!”
即墨北眼神忽的一下就暗了。
洛十語咬咬牙,背著手轉(zhuǎn)身,微笑“少將軍是有婚約的,我洛十語雖然是江湖中人,卻不可能給人做個妾室?!?p> “你不會是妾室!”即墨北忙說。
“哦?那少將軍是想我做個填房?我洛十語不至于這么慘吧!”
“不是……”
“無論是什么,少將軍都請不要誤會,我不過就是和少將軍搭了個護架,保護將軍府我更是收了錢的,這點情意都還不如知音仿的少仿主多。我……與少將軍本就沒有什么緣分,少將軍還是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p> 即墨北眼里盡是著急和失望,洛十語心痛的難忍,眼神有些顫抖,手握緊了拳頭,轉(zhuǎn)身不敢再看即墨北。
即墨北運功,卯足了氣力,一掌打落了長廊上的燕窩護架“既如此,從此兩不相甘!”
即墨北的聲音冷淡暗啞,洛十語微微俯身“謝少將軍成全?!?p> 一時間,即墨府仿佛都安靜了,洛十語垂目,余光看著地上恍恍惚惚的影子,如果……那時候什么也沒發(fā)生,如果她還是離洛,她這個年紀應(yīng)該早和即墨北成婚了吧,那樣子該多好。
“選千山雪!”解憂舔著糖葫蘆走過來。
洛十語笑笑問“什么選千山雪?”
“大姐姐選夫婿啊,選千山雪!”解憂說。
即墨北冷著臉,如今連個小孩子都要指點一下嗎?沒忍住問“為什么不選我!”
解憂探頭“因為千山雪給我買糖葫蘆了!”
“你在我即墨府里,吃穿哪樣少了你?”即墨北冷冷的說。
解憂歪頭想了想“好像對哦!那選少將軍吧!”
洛十語哼笑,摸著解憂的頭“我還給你買過很多東西呢,那這么算的話我要不要單身一輩子??!”
解憂撇嘴“那不行,爹爹說女孩子長大以后,就是要嫁人的,不過一定要選擇喜歡的?!?p> “你懂什么?”洛十語無奈,這么點兒的孩子,她爹都教了她什么?
“嗯……如果不考慮你們都賄賂我這個環(huán)節(jié),我覺得大姐姐還是選即墨少將軍吧!因為我看見大姐姐半夜上了桃花園的屋頂,爹爹說,他也曾那樣上過阿娘的屋頂!”
洛十語忙堵上了解憂的嘴,瞪著解憂,讓她不要亂說。
“你不要吃糖葫蘆了,小孩子吃太多甜的對牙齒不好!走,我?guī)愠燥埲?,小孩子要多吃飯,才能長高!”洛十語忙拽著解憂逃走,身后即墨北看洛十語逃走的樣子,嘴角上揚。
即墨晴找洛十語道歉,她說她當(dāng)時是一時沖動。
洛十語笑笑,挑了即墨晴遞過來的一塊糕“沒關(guān)系,嫂子打一下,應(yīng)該的!”
一句嫂子,即墨晴又害羞又高興的出去了。
洛十語嘆氣,池瘋說,兩個人要多接觸,才能有感情,光靠一見鐘情不行的,她想了想,聽聞桯國每月最后一日,都會有個燈街集市,好吃好玩好看的數(shù)不盡。
洛十語歪頭想了想,陰月已經(jīng)是最后一日,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的吧,她找了程諾,叫上了即墨晴,一起去燈街集市。
解憂本來也吵著要去,可洛十語偷偷的告訴解憂“我是打算撮合程諾哥哥和晴姐姐在一起的,你先在府里等我,我找個時機假裝與他們走散了,再回來接你!”
解憂砸吧著眼睛,勉強點頭“那你要早點呦!”
洛十語摸著解憂的頭答應(yīng)著。
燈街集市,洛十語在前面走著,程諾和即墨晴在身后一言不發(fā)的跟著。這么熱鬧,依然蓋不住尷尬的氣氛,還好她早有準備,帶著池瘋來了。
洛十語沖著池瘋使了個眼神,池瘋心領(lǐng)神會的點頭,回了個眼神:看我的。
池瘋指著賣河燈的說“我們?nèi)シ藕訜舭?,聽說桯國是受神明眷顧的王國,許愿什么的最靈了!老大,我們也去許個愿?”
洛十語翻了個白眼,這么浮夸,誰看都是故意的,翻了個白眼勉強的附和著“哈哈,是嗎?那我可得許個愿,希望我們漠北山莊生意興隆,哈哈哈!”
“老板,來四個河燈!”
池瘋付錢,洛十語挑了一個紅色的魚模樣的河燈,抬頭看了看月亮,許個什么愿望好呢。
池瘋拿了筆在河燈的紙上瀟灑的寫著,然后將筆遞給洛十語。
洛十語偷瞄了一眼池瘋“許什么愿望了?”
池瘋笑笑“當(dāng)然是美女多多,好酒多多!哈哈哈,即墨小姐,你許的什么愿望?”池瘋轉(zhuǎn)頭問。
即墨晴含笑,偷偷看了眼程諾,然后低頭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池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啊,那我剛才說了,豈不是白寫了,不行,我得再買一個,從新寫!”
即墨晴紅著臉頰問“程諾,你寫的什么?”
程諾抬眼,看了眼洛十語,垂目“不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即墨晴低下頭“嗯!那我們?nèi)シ藕訜舭桑 ?p> 洛十語將筆還給了賣河燈的人,拎著紅魚河燈走到河邊,將河燈放進水里。
“所以老大,你許的什么愿望?”池瘋湊過來問。
洛十語背著手,瞥了眼池瘋“不是不能說嗎?”
“她們倆不說沒關(guān)系,你有什么不能說的,你有什么愿望,直接告訴我,我?guī)湍闳崿F(xiàn),應(yīng)該會比河燈實現(xiàn)的快吧,你要是說你想嫁個千山雪,我就去知音仿?lián)屓巳?,你要是說你喜歡即墨北,我就把即墨北抓到漠北山莊去和你成親!老大,你說你喜歡誰?”
“這河燈許愿只能許情愛之事嗎?我就不能許個國泰民安什么的嗎?”洛十語無語
池瘋點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漠北山莊處在乾國,桯國和焱國交界之處,你該許哪個國國泰民安呢?”
“當(dāng)然是三個國都國泰民安,要是哪兩個開戰(zhàn),漠北山莊雖然處在險山峻嶺之間,可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吧!”洛十語說。
池瘋撇嘴“老大說的是,所以你到底許的什么愿望?”
“我沒寫,愿望太多,寫不下,裝心里了!”洛十語說。
池瘋嘆氣,沒勁,本來還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老大到底是喜歡誰呢。
洛十語瞥眼,幽和和薔薇都在附近,皺了皺眉“你們都出來了?”
池瘋點頭“今天是陰月最后一天,月楓總是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都來保護你了!”
洛十語看看程諾“那將軍府,誰在呢?”
“薔薇讓柳嫣兒在那里了,老大你也知道,薔薇和柳嫣兒不能同時出現(xiàn),要是他倆不吵架,估計連柳嫣兒都會來的!”
“讓幽和回去,雖然程門的高手還是挺多的,但是月楓知道程門的護衛(wèi)習(xí)慣,我不放心?!甭迨Z心中隱隱的覺得有事要發(fā)生。
池瘋點頭,招呼了幽和,讓他過來。
“老大說讓你回將軍府,她不放心!”
幽和點頭,轉(zhuǎn)身剛要走,想起來什么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老大,這是臨摹來的嶺山的兒子,我已經(jīng)派人找了!”
洛十語接過畫像,睜大了眼睛,這……這不是解憂嗎?畫像上的孩子,正式她在蝶音樓前見過的解憂的樣子,那時候,她也以為解憂是男孩子。
“怎么了老大?”
畫像掉在了地上“不好!”
洛十語趕緊輕功飛上橋樁,借力上了屋頂,繞過人多的集市,向?qū)④姼苋ァ?p> “怎么了老大?”
薔薇,幽和和池瘋趕緊跟了上來。
“解憂,就是畫像上的孩子!快!”洛十語不能運功,光靠著輕功,速度還是有限“你們先過去,不必等我!”
三人點頭,轉(zhuǎn)眼已經(jīng)和洛十語拉開了距離,然后消失。
洛十語離將軍府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將軍府升起了漠北山莊的求助煙火,洛十語咬咬牙,盡力加快了速度。
洛十語趕到將軍府的時候,院內(nèi)早已一片狼藉,即墨北提著劍護著廊下的即墨樽,程門護衛(wèi)受傷較多,明顯處在下峰。
幽和和池瘋正圍著月楓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大概就是周成水在哪里請來的高手吧。
院子角落里一個刺客,抱著解憂,解憂哇哇大叫掙扎著。
洛十語降落在院子里,摸了摸手鐲,金玄絲沿著手慢慢延伸。
“二小姐,我勸你不要沖動,你若在運功,怕是要見閻王了!”
月楓不再是原來樣子,此刻的月楓看起來,已然是個冷血的殺手。
“不需要老大動手,我們?nèi)齻€,就夠殺你一百回了!”薔薇說。
“是嗎?二小姐,讓他們不要動,否則,小解憂,就要先去見閻王了!”月楓輕輕勾起嘴角“呵呵,江湖上都說漠北山莊莊主最是冷血,掏別人心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他們根本不知道,其實二小姐,最是心軟,看,隨隨便便一個小孩子,都能讓她束手無策!”
月楓說的沒錯,此刻,她確實束手無策,看著掙扎的解憂,她也不能向前,而且她還要一個多的時辰才能運功。
“你,把孩子放下,且放你一條生路!”洛十語盯著抱著解憂的刺客。
月楓沖著刺客搖頭,解憂是他們的籌碼,是讓漠北山莊不輕舉妄動的籌碼,否則,他今日就真的出不去了。
洛十語看見了月楓示意刺客的眼神“月楓,原來你竟是個領(lǐng)頭的。我本以為,你只是同我生氣,一時投在了周成水的門下,現(xiàn)在看來,你是鐵了心,同我對立?!?p> 月楓微微俯身“二小姐,我這次來,只要帶走嶺山,不會與你為敵?!?p> 柳嫣兒氣力有些到了極限,喘著氣說“莊主,月楓在說謊,今夜這些人,是沖著老將軍來的,也是沖著阿岳來的!”
將軍府里的人對于他們沖著阿岳也都是一頭霧水。
“大姐姐,求你護著我爹爹,不用管我的,你個壞人!放開我!放開我!”解憂掙扎著。
洛十語上前,走到月楓的跟前,掐著月楓的脖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拿孩子做要挾,你在程門這么些年,都是白呆的嗎?”
月楓扶著洛十語的胳膊,冷笑“呵呵,二小姐,你就是規(guī)矩太多,二夫人才有機會拉攏那些自由慣了的人?!?p> “多謝你為趙氏的罪責(zé)又添上了一筆。”洛十語收緊了手力,月楓運功抵住洛十語的氣力。
月楓用力,將洛十語甩出了老遠。
洛十語撞在長廊的柱子上,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老大!”
“月楓,你找死!”幽和將扇子扔了出去,府中又開打了起來。
即墨北扶著洛十語起來,將洛十語扶到即墨樽的身旁,提劍守著。
洛十語扶著胸口,即墨樽扶著胡子“從什么時候開始,將軍府變成了戰(zhàn)場,什么阿貓阿狗的敢來,這乾國,還真是一點兒都沒將我放在眼里!”
洛十語低頭“程門有罪,忘老將軍原諒!”
“與你無關(guān),與程門也無關(guān),你不必自責(zé)!”即墨樽說,這場戰(zhàn)爭,起因是什么,他大致心里有數(shù),只是沒想到,王后會這么執(zhí)著的殺他,看來,他在不有所行動,一定會連累孫子即墨北,也會連累府中無辜的人。
院中刺客凈是江湖高手,周成水也是厲害,竟有本事收服這么多的高手,就連幽和,薔薇和池瘋也被逼的連連后退。
解憂掙扎著,趁著刺客不注意,咬了那人的手腕,然后掙脫了出來,跑到阿岳的身旁。
阿岳功夫也不淺,見解憂掙脫了跑了過來,一個分神,被人劃了手臂,鮮血順著手臂流淌著。
解憂抱著阿岳哭著“爹爹,爹爹?!?p> 阿岳抱著解憂閃躲。
洛十語扶著胸口,眉頭緊鎖,她得去幫忙,否則阿岳抱著解憂,一定空不出手來,況且,她也想問問解憂,與那嶺山有什么關(guān)系。
洛十語深呼吸一口氣,忍了胸口的疼痛,飛身到阿岳的身旁“小解憂我來護著吧,你抱著他,也騰不出手來?!?p> 阿岳點頭,將解憂塞到洛十語的懷里“解憂聽話,不要亂跑!”
洛十語帶著解憂飛到廊下,將解憂放到即墨樽的身旁“解憂乖,先待在這里!”
“老將軍,這孩子,先放這里了,有勞了!”洛十語俯身,即墨樽點頭。
洛十語蹲下“解憂,你告訴姐姐,嶺山是誰?”
解憂低頭,咬著嘴唇,看向阿岳。
看來解憂是不想說,洛十語想想,等明日再問也不遲。
洛十語將解憂往即墨樽的身旁推了推,站到即墨北的身旁,她現(xiàn)在不能運功,上次強行運功已經(jīng)留下一時半會彌補不了的傷。
洛十語將月楓總是強行突圍,針對阿岳,心中有些疑惑,皺著眉,難道阿岳與嶺山有什么關(guān)系?
月楓沖出了圍攻,直撲向阿岳。
阿岳閃身,實力卻不是月楓的對手。
“爹爹,小心,爹爹!”解憂大喊,快要沖出長廊,洛十語忙抓住她“你別亂跑!”
“大姐姐,大姐姐,你救救爹爹,你救救爹爹!爹爹就是嶺山,爹爹就是嶺山!”解憂哭著說。
洛十語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嶺山,聽聞焱國有一門易容的方法,難道嶺山用了易容的方法?
洛十語將解憂推回了即墨樽的身旁“小解憂別哭,在這呆著別動!”
洛十語轉(zhuǎn)身,月楓一劍刺進了阿岳的胳膊,解憂大哭,即墨樽伸手拉住了解憂,洛十語趕緊飛身,拉開了月楓,擋在了阿岳的前面。
“漠北山莊的人聽令,今日入將軍府的刺客,無論身出何門,全殺!他日,若其他江湖門派要算,就算在漠北山莊的頭上,我在漠北等著!”洛十語大怒,下了殺令。
薔薇點了兩只漠北山莊的殺令煙火,繼續(xù)通知城內(nèi)漠北山莊的人來支援!
阿岳已經(jīng)受傷,右手更是提不起劍來,站在洛十語的身后緩了一口氣。
月楓將洛十語已經(jīng)下了殺令,推開幽和“時間不對了!全力抓嶺山,抓不到活的,就殺了!”
刺客們聽到月楓的話,使出全力。
洛十語閃躲著,盡力護著嶺山。
柳嫣兒和池瘋在洛十語的周圍護著。
將軍府不斷有漠北山莊人進來,刺客也都紅了眼。
還有半個時辰,這陰月就過了,洛十語抬眼看看月亮。
“十語,小心!”即墨北大喊,卻來不及趕過來。
洛十語沒有感覺到疼痛,抬眼,嶺山擋在了洛十語的前面。
“爹爹,爹爹!”解憂大喊,即墨樽怕小孩子出事,拉著解憂沒有放手。
洛十語趕緊上前,扶住解憂,幽和扔了扇子,逼開刺客,刺客抽劍,嶺山直直的倒下去。
洛十語忙捂住嶺山的傷口,掏出止血散,灑在嶺山的胸口。
“洛莊主,不必浪費這藥了,你且聽我說!”嶺山有氣無力的說。
嶺山抓著洛十語的手腕,洛十語忙跪下,捂著嶺山的胸口,著急著“你說,你說。”
“洛莊主,我,我快要死了,可是,解憂還小,無人照顧,你,可不可以,護著她長大?”嶺山用力抓著洛十語的手腕,努力的表現(xiàn)著心愿。
洛十語忙點頭“我會的,你先別說話,留著力氣,我定想辦法救你!”
嶺山輕輕搖頭,抓著洛十語的手腕“你,你給我個承諾,你,你先給我個承諾?!?p>